第34回 兩奇人醉鬧太白樓五劍俠同破天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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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藍地金字的小匾,寫着“藏珍閣”三個隸書。

    雲三娘道:“方才聞莊丁言,賈振武愛玩古董,常向富貴人家盜取。

    我們不妨進去看看。

    ” 劍秋遂飛起一腳,将門踢落。

    一腳踏進去時,忽然豁剌剌一聲響,門左右伸出四把撓鈎,向他身上鈎來。

    劍秋避得快,沒有鈎着。

    不覺笑道:“原來裡面還有這種玩意兒呢!” 玉琴過去将劍一揮,四把撓鈎都已削做兩截,落在地闆上,沒有用了。

    三人把火炬高照,十分小心地走進閣中。

    四邊一看,見有各種紫檀的大櫥,雕琢得非常精細。

    櫥裡一層層的錯綜排列着許多珍奇古玩,都是價值連城之物。

     什麼白玉馬咧,翡翠抓咧,象牙船咧,珍珠塔咧,真是象犀珠玉怪珍之物,無一不有。

    三人一路觀看,如入山陰道上,目不暇接。

    暗想賈振武費盡心機,巧取強奪,聚集了這許多古董,現在他已一命嗚呼,不知又将落于何人之手了? 雲三娘一眼瞧見東首一座六角式的櫥中,陳列着兩件東西,觸入她的眼簾,連忙過去取在手中。

    琴劍二人走來看時,見是一柄翡翠琢成的寶劍,隻有五寸多長,通體綠得如碧水一般,十分光滑。

    還有一件是四寸左右長的玉琴,全用白玉雕就,古色古香,令人愛不忍釋。

     雲三娘帶着微笑,對二人說道:“不義之财,本當不取。

    隻是這兩件寶物,他日我自有一個用處,暫且取了藏在我處罷。

    ”遂即安放懷中。

    二人也有些會意,卻未便啟齒。

    三人又到複室中看了一遭,依舊照着火炬,回到外面。

     隻見那兩個莊丁還伏在一邊沒有逃去。

    劍秋便喝令他們先将廳上所懸的燈一齊點明。

    又對玉琴說道:“我在窟中好久沒有進食,肚中實在餓得荒了。

    你們如何?” 玉琴道:“我和雲師也是一天沒有進餐了。

    ” 劍秋點點頭,便請雲三娘和玉琴坐在廳上。

    他就押着那兩名莊丁,教他們引導到廚下去。

    搜尋出許多火腿、闆鴨、腌肉、幹菜等食物。

    喝令他們淘米煮飯,監視他們急速把飯煮熟。

    又把火腿等蒸熟了。

    一齊搬到外面廳上去,三個人飽食一餐。

    劍秋吃罷,顧視着地下的死雕,又歎了一口氣。

     那時已有三更過後,将近四鼓。

     劍秋就問雲三娘道:“我們做了這一回事,将如何發落?”雲三娘道:“這卻不比韓家莊,不必請教祝融氏了。

    我想此地大概屬于邳縣管轄。

    我們隻要到邳縣投個柬兒,讓他們來照盜案辦理也好。

    ” 劍秋道:“我師說得有理。

    那縣令衙門在何處?現在閑着沒事做,我就去跑一趟罷。

    ” 玉琴指着莊丁說道:“問他們便可知曉。

    ” 劍秋喝過一個莊丁來問詢。

    方知邳縣衙離此有七八裡之遙,在紅葉村的東南方。

    劍秋遂索筆硯紙墨寫了一張紙條。

    大意說明賈家弟兄為坐地分贓大盜。

     此番遇到行俠仗義者流,把他們殺死。

    隻有賈振威一人漏網。

    家藏古董,價值約在數百萬以上。

    即請官中嚴辦此案雲雲。

    把來折疊好,塞在懷中。

    回頭對雲三娘和玉琴說道:“二位稍待,我去去就來。

    ” 雲三娘點點頭,劍秋便走出大廳去了。

    玉琴和雲三娘坐着閑談以前的事情。

    玉琴又講起夜探天王寺的一幕,說四空上人的飛刀委實厲害,要求雲三娘幫助同去破滅。

    雲三娘道:“我和你的餘師叔也有此心,所以餘師叔早已北上了。

     現在你和劍秋由分而合,即可一同前去。

    尋到餘師叔,再去破天王寺。

    饒那四空上人怎樣本領高強,我和餘師叔總可對付得過。

    至于其他小醜,你們二人盡足夠收拾去了。

    ” 玉琴聞言,甚為快慰。

    談談說說,四更過去。

    将近五更,隻見劍秋已躍入廳中。

    對二人說道:“我已找到那縣衙。

    在那縣令與他夫人正尋好夢之際,把小柬投入他們房中的桌上了。

    明早官中當有人來處置的。

    ” 三人又坐了一歇,見東方發白,天色微明。

    雲三娘立起身來說道:“走罷,我和玉琴的坐騎還在村口火神廟内呢” 劍秋道:“等到師父和師妹的坐騎取得之後,我也要到官渡驿走一遭,把我的龍駒取回。

    又不知那個姓夏的有沒有走呢?” 遂提起死雕說道:“我們走罷。

    ”三人一邊說,一邊走至大門。

    開了門出去,很快地走向火神廟。

    等到日出時已到廟中。

    玉琴過去把那花驢和棗骝馬牽出來。

    雲三娘道:“我們兩人都有坐騎,劍秋卻沒有。

    跟着同走不象樣的,不如一同步行罷。

    ” 玉琴道:“不錯。

    ”劍秋道:“路途不遠,我打前引導。

    ”依舊提着那死雕前行。

    玉琴笑道:“師兄不是癡了麼!那雕業已死了,随便掘土葬了也好。

    你隻管提攜着做什麼?” 劍秋歎口氣答道:“那金眼雕雖屬禽鳥,跟随我長久,很有師弟之誼。

    十分義氣,又是十分勇敢。

    此番我中了奸人之計,堕落石窟,若沒有那雕逃去,途中遇見師妹,引路至此,那麼我不是即要餓死在那窟中麼?不幸而中賊人的暗器,死于非命。

     我心中的悲傷,好似死掉了一位親愛的朋友一樣。

    所以我想覓一塊好好的地方,把他埋骨才是。

    ”玉琴聽了,想起以前自己在螺蛳谷,中了風姑娘的詭計。

    也是那雕來救我的,想不到它雖一鳥,能夠有這勇氣,很忠實地救了我們二人的性命,而我們反不能保護它,豈非對不住它呢?死而有知,能無怨我們呢?想到這裡,心中也覺得一陣傷感。

    ” 4 将近午時,三人走到官渡驿旅店之内,進去詢問。

    方知夏聽鹂因為那夜劍秋一去不回,兇多吉少,心中非常盼念,已呈請地方官廳捕查盜賊。

    仍和眷屬留在這裡,沒有回去,要想等個水落石出。

    誰知地方官畏盜如虎,一紙公文等于虛行,到那裡去認真捕盜呢?現在聽得劍秋回來,不由大喜,連忙出見,叩問無恙。

    又見同來兩個女子,英秀動人,十分驚奇。

     劍秋見自己房間還空着,便命店小二開了房門。

    放下死雕,讓夏聽鹂和雲三娘、玉琴一同入内寬坐。

    店主人為了此事,也極挂心,跑來相問。

    劍秋不欲直說,恐惹多事,也就草草回答了幾句,含糊過去。

    店主人恭喜一聲,退出去了。

    劍秋對于夏聽鹂也告訴了個大略,沒有細講。

    夏聽鹂聽了,非常快慰,并謝劍秋援助之德。

    不過聽說劍秋心愛的金眼雕為了主人,竟犧牲了性命,也十分悼惜。

    談不多時,午餐将屆。

    夏聽鹂特地吩咐店中預備好一桌豐盛的酒席,宴請三人。

    三人也不客氣,一同坐下飲酒。

     劍秋又将雲三娘、玉琴的來曆介紹與夏聽鹂知曉。

    夏聽鹂愈加敬佩。

    暢飲多時,夏聽鹂方才别去。

    回到自己房裡,把這事告訴他的家眷知道。

    婦女們也是好奇心重,時時蹑足探頭來窺望這三位奇人。

     劍秋又喚進店主來,向他說道:“我的愛雕死了。

    我要得一靠山的好地方,把它埋葬,代它建築一個小墓,以為紀念。

    不知道這裡附近可有相當之處?”店主答道:“雲龍山下曠地很多。

    先生如要購買,我可介紹。

    ” 劍秋道:“我因急于北上,不及辦這事。

    我的心裡想要拜托店主代我辦妥,費神之處,自當重謝。

    ” 店主帶笑答道:“這些小事,何足挂齒。

    先生如相信我,要我代辦,自當效勞,決不偾事。

    ” 劍秋道:“承蒙惠允,再好也沒有了。

    我就把這死雕交給你,将來墓前可以豎立一塊小碑,以便認識。

    碑上請刻‘義鳥金眼雕之墓’七個字,千萬勿忘。

    ” 店主人諾諾連聲。

    劍秋遂從懷中取出一錠五十兩紋銀,交與店主。

    店主收了,提起地下的死雕,告辭出房而去。

    劍秋不勝咨嗟。

    玉琴雖幸救得劍秋性命,而一頭義勇可愛的神雕,在此役中活活犧牲,豈不可惜?雲三娘也是呼惜不止。

    這夜三人遂在這旅店中住宿。

    商議定奪,明天一同北上,要去破滅天王寺。

     晚上夏聽鹂又過來閑談,劍秋即命店中治盛馔還請他。

     夏聽鹂謙謝再三,方才入座。

    席間談笑風生,各盡其歡。

    夏聽鹂邀他們三人一同到吳王台畔,遊鑒姑蘇風景,泛舟荷花蕩,馳馬天平山。

    劍秋回答說:“我們因有要事,即日北上。

    他日有緣,當來吳門拜谒。

    ”直飲至三更始散。

     明日一早,劍秋等三人起來,緊要動身。

    喚店主開帳,以便付錢,誰知夏聽鹂已于昨夜代他們一齊付清了。

    夏聽鹂聞聲過來送行,劍秋不欲他破鈔,一定要還他。

    夏聽鹂那裡肯取,推讓一再,劍秋隻得說一聲“叨擾之至,我們後會有期,前途珍重。

    ” 三人遂和他點頭分别。

    店主人也來送行,劍秋又叮囑他好好埋葬那雕。

    店主答應道:“請先生放心,我一定盡力去辦。

    他日先生路過這裡時,我當引導先生們去觀看的,決不有負雅囑。

    ” 三人走至店外,店小二牽過三人的坐騎來。

    劍秋把行李放在龍駒上。

    三人向夏聽鹂和店主人又點點頭,還身跨上坐騎。

    鞭影一揮,二馬一驢馱着他們的主人,展開長蹄,飛快地向東北方官道上跑去了。

    夏聽鹂等劍秋等三人走後,也就攜帶眷屬,遄返蘇州。

     雲三娘、玉琴、劍秋三人在途中早行夜宿,望京師進發,一路平安無事。

    山東道上也沒有遇見什麼響馬。

    一天将近德州,落日銜山,野風怒嘯。

    卻見對面塵土滾滾,有兩騎疾駛而來。

    劍秋對玉琴說道:“這兩騎來得突兀,莫非響馬來了?” 玉琴微笑道:“怕什麼?至多一場厮殺而已!”一邊說,一邊掣出真剛寶劍。

     劍秋也将驚鲵劍出了鞘。

    三個人勒馬而待。

    一刹那間,兩匹馬已到身畔。

    馬上騎着一個藍袍少年,和一個紫衣少婦,劍秋仔細一瞧,不由歡呼道:“原來是天豪兄,劍秋、玉琴在此。

    ” 那兩騎聞聲也已停住。

    玉琴跟着一看,果然是李天豪和他夫人蟾姑。

    此時李天豪夫婦也瞧見琴劍二人,一齊跳下馬來。

    玉琴、劍秋、雲三娘也下了坐騎,一同相見。

    蟾姑握着玉琴的手,互問别來無恙。

    劍秋遂介紹雲三娘和他們認識。

     天豪夫婦風聞劍秋講起他的師父雲三娘劍術如何高妙,景仰已久。

    現在見了雲三娘的面,見三娘年紀并不甚高。

    望去如二十許麗人,玉靥微笑,姿色清麗。

    不覺更為傾倒。

    劍秋遂問天豪夫婦到那裡去?宇文亮和蓮姑等近狀如何?至以為念。

     李天豪歎道:“不要說起。

    自從你們二位去後,宇文亮娶了兩個姬妾,是察哈爾地方的蒙人,十分妖冶。

    宇文亮得了那兩個,天天飲酒作樂,無複有遠大之志。

    龍骧寨中事務都由我一人勞心調排。

    還有我的小姨蓮姑,招了一個丈夫前來,那人姓楊,名乃光,别号一陣風,本是飛行大盜,在山西潞安一帶很有勢力,本領也确乎不錯。

     蓮姑在外自己結交得來的。

    但是我看他生性淫悍,不甚歸正,不是正正當當的俠義朋友,因此我和他的感情也很淡薄。

    此次我們特地南下,要到漳州廈門一帶去訪問一個朋友,此人是我故交,現在那邊密謀革命事業,聲勢很大,所以我們要和他聯絡,不得不親自走一遭。

    想不到在此遇見二位,不勝快活。

    不知二位以後可有暇到我們寨中盤桓數天,随時指教。

    ” 劍秋也将自己和玉琴同返荒江,回到此間的經過,略為告訴一遍。

    且言山海關外螺蛳谷,現在袁彪夫婦等盤踞,秣馬厲兵。

    他日可與龍骧寨一同聯絡,以厚兵力。

    天豪聽了甚喜,要劍秋極力介紹。

    劍秋應允,緩日當領袁彪夫婦到龍骧寨來相見。

    又言此番北上,将赴張家口,想把那罪惡之薮的天王寺破去,為地方除害。

     李天豪頓足道:“可惜我們急于南行,不然很願追随你們一起去。

    ” 劍秋道:“賢伉俪既有要事,也就不必了。

    我們後會有期吧!” 天豪也說一聲:“前途珍重,願三位早滅淫僧!”于是天豪夫婦遂與雲三娘和琴劍二人告别,大家各自躍上坐騎,分道而去。

     途中琴劍二人得閑,又把曾家的事各人問個明白。

    玉琴又言自己見劍秋走後,也就不别而行,拟先至虎牢,代宋彩鳳作媒,與曾毓麟撮合成親,不料彩鳳見逼于鄧氏七怪,業已高飛遠飏,遂想到昆侖來尋劍秋,講個明白,幸遇樂山、樂水二沙彌,才知劍秋沒有上山,回路相尋,得遇神雕,援救劍秋出險。

    且言自己誠信未孚,以緻鬧出了個岔子,但凡事不可妄臆,總須問個明白,何以必要不别而行呢? 劍秋覺得自己這事,實在比較鹵莽急躁一些,無言可答。

    隻得引咎自責,要求玉琴不要見怪,從此決不緻再有誤會了。

    也覺得這麼一來,對于曾毓麟也有些對不起。

     玉琴見劍秋反躬自咎,業已明白了她的心腸,也就一笑而罷,把所剩一半的前嫌一齊消釋了。

    又說待到天王寺破後,我總要找到宋彩鳳,代他們成就一段良緣。

    因我一言既出,定要做成的。

    ”劍秋道:“很好。

    我當追随師妹之後,同去訪問。

    還有什麼鄧氏七怪,我也要去試試他們怎樣的厲害。

    ”二人談了好久,歡洽非常。

     不多幾天,已到了北京。

    劍秋便問雲三娘可知餘觀海師叔延擱在那一處?雲三娘道:“我知道的。

    在朝陽門外一個灌園老叟家裡。

    ”于是三人一齊趕到那地方去。

    見前面一個很大的園地,樹木陰沉,鳥語枝頭,十分清靜。

    雲三娘當先一馬,來到兩扇柴扉之前,便勒住缰繩。

    回頭說道:“到了。

    ” 三個人一齊跳下坐騎。

    雲三娘先走一步,玉指輕叩柴扉。

    不多時隻聽裡面有人問道:“外面是誰?”聲如洪鐘。

    雲三娘答道:“是我姓雲的來此拜訪鐘老丈。

    ”随即見柴扉開了。

    走出一個人來。

     琴劍二人起初聽了聲音,以為必是關西大漢。

    誰知乃是白發老叟。

    兩鬓斑白,颔下一部銀髯,長垂過腹。

     瞧他年事至少有七十歲左右,但是面上血色甚紅,精神健旺。

    除了須發以外,一些看不出龍鐘之态。

    見了雲三娘,笑容可掬,雙手一拱道:“原來是三娘到了。

    且請裡面坐。

    ” 5 雲三娘道:“老丈貴體想康健!餘師兄可在府上?” 老叟答道:“多謝三娘垂念。

    老朽頑體如常,天天抱甕灌園,筋骨倒很舒服。

    隻是三娘此來,是否要找觀海?他來了好幾天,老朽每晚陪他喝酒。

    他因等你不及,恰巧昨天動身赴張家口去。

    他留語老朽說,三娘若來,請你也到那邊去。

    哈哈,二位俠義的精神可敬可喜。

    我今老矣!無能為也已。

    ” 雲三娘道:“老丈客氣了,餘師兄既不在此,我們要到張家口去找他了。

    ”遂又介紹琴劍二人和老叟相見。

     老叟相視一下,笑道:“皆天民之傑出者也!世衰道微,好自為之。

    ”老叟要請三人入内稍坐,喝一杯香茗。

     雲三娘謝道:“不敢驚擾,我們要緊去了。

    ”老叟也不再強留,說道:“那麼等你們暇時再來歡聚數天,談談桑麻吧。

    ” 雲三娘等三人遂和老叟告别,各自跨上坐騎,勒轉馬頭而行。

    老叟也閉門進去了。

    玉琴瞧了這種情形,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在驢背上向雲三娘問道:“那老叟究竟是個何許人?吾師如何與他相識?” 雲三娘的坐騎正和她相并,遂微笑道:“我和他是不甚相識的,餘觀海師兄卻和他締交深厚。

     不知在那一年,我和餘師兄來北京,餘師兄曾偕我同去拜訪過他一次,所以今日認得他。

    據我所知道的,他姓鐘,名遁世,有十分的好劍術,在我們之上。

    你們不要輕視他年紀老耄啊!他在此住有數十年,天天灌園。

     他的兒子早已故世,隻有一個孫兒,年紀約有十六七歲。

    得乃祖薪傳,也有很好的武術。

    可是鐘老叟偏偏不喜他的孫兒習武,請了一個宿儒在家,教他學文,不是很奇怪的麼?他這個人性子也很怪僻,一不喜和人家多說話,二不肯管人閑事,三不喜吃葷,常常閉戶不出,所以餘師兄既然不在那裡,我也不欲去驚動他了。

    ” 玉琴聽了說道:“越是有本領的人,越不肯輕易暴露。

    象我們的行徑,卻未免太認真一些了。

    ” 劍秋在龍駒上接着說道:“恐怕他老人家不肯出來多事,否則若得他同去,四空上人不足懼了。

    ” 雲三娘道:“他當然不高興出來的,不然你們的餘師叔早已請他同行了。

    ” 玉琴道:“現在有了吾師與餘師叔,合我們四人之力,難道天王寺還破不成麼?我也不信了,不過可惜袁彪夫婦遠在關外,不及邀他們同去,他們倒很高興的。

    ” 劍秋道:“小鸾的镖果然精妙,智能被她發中一镖,足寒淫僧之膽。

    我想師妹的眼功和手法也是很好的,以前在荒江雪天出獵,有一鷹盤旋天空,我發一箭,沒有射着,卻被師妹射中了,我很佩服,所以師妹何不也練習一種暗器試試?” 玉琴道:“我素來不喜歡以暗器勝人的,大家須放出真功夫來決一勝負,也教人家輸了佩服,何必要乞靈于暗箭傷人呢?” 雲三娘聽了點點頭道:“玉琴之言甚是。

    現在我們閑話少說,餘師兄既已于昨天動身到張家口去,我意以為我們不必在京師耽擱,也就快快趕上去吧。

    ” 劍秋道:“師父說話不錯,我們也沒有事要耽擱,目的是在天王寺,那麼一同追趕餘師叔去為是。

    ”玉琴亦無異議。

    三人就此向張家口登程進發。

    琴劍二人更是心急非凡,屢屢加鞭。

     這一天已到了張家口。

    正近炎夏,天氣很熱。

    三人投下一家客店住宿,黃昏時趁早用過晚飯,一齊坐在庭中納涼,瞧那邊螢火隐現于樹間,微風送涼,很是悠閑。

    玉琴說道:“我們已到了目的地。

    可是不知餘師叔住在那裡,令人好不焦躁!” 雲三娘道:“你不要性急,明天白晝我可出去訪問他。

    好在他這個人自有一種怪模樣,很問得出的,無須多慮。

    ” 劍秋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星說道:“一個人的行蹤真是說不定,自己也不由作主的。

    初時我本想上昆侖山去。

    後來中途遇見樂山、樂水二師弟,始知一明禅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