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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陵寝是沙賈汗王在愛妻逝世後,為了實踐對她的承諾,于一六三一年開始動工,花了二十二年時間,動用兩萬多名工匠,幾乎是傾全國之力而造成。

     “你知道嗎?印度詩人泰戈爾曾經用臉龐上‘一滴永恒的淚珠’來形容這座陵寝。

    ” 丁雨香一面參觀陵寝,一面用着低柔的嗓音悠悠地叙述沙賈汗王和泰姬相知相戀的故事—— 當沙賈汗王仍是王子的時候,某天他去逛皇家賣物會,擺攤的都是貴族,他瞥見有個少女在賣絲和玻璃珠飾物,少女青春爛漫,容貌嬌豔。

    他向少女詢價,卻遭到她戲弄。

     這位俏皮的少女名喚巴露,原來正是王子舅父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

    王子對她一見鐘情,自此念念不忘。

     五年後,沙賈汗如願以償娶得夢中情人,巴露能詩善畫,才華洋溢,夫妻兩人形影不離,恩愛異常。

    在王位争奪戰中,巴露幫助沙賈汗順利即位為王,沙賈汗于是賜她封号“蒙泰姬、瑪哈”,意即宮廷之寵,印度人稱她為“泰姬、瑪哈”,或簡稱泰姬。

     巴露為沙賈汗王生了十三個孩子,可當誕下第十四個孩子時,卻因難産而死,在臨終前泰姬要求她的王此生不再續弦,并為她建造陵墓。

     “……詩人泰戈爾說:沙賈汗,你甯願聽任皇權消失,竟希望使一滴愛的淚珠永存。

    ”說到這兒,丁雨香輕輕地歎息。

    “教授,你說這個王是不是很癡情?” “是很癡情。

    ”蕭牧野聽着這樣的故事,從初始的不以為意,甚至有些鄙夷,到不禁感到悠然神往。

     他并不覺得一個國家的王耗費諸多人力物力,隻為了表彰自己對妻子的愛情是多麼值得榮耀的事,當時的百姓肯定深以為苦,但也正因為沙賈汗王的執着,如今這世界才能留下這麼一座如詩如夢的美麗陵寝。

     且不說泰姬陵在藝術上的成就,能得這世上如許多人稱頌一則可歌可泣的愛情傳說,也算是奇迹了。

     “你就是因為他們的愛情,才堅持來印度看這個泰姬陵嗎?”他看着身旁一臉心滿意足的小妻子,有點感動又莞爾。

     “嗯。

    ”丁雨香微微點頭,坐在亞穆納河畔的石階上,雙手托着下颔,怔怔地看着前方在暮色掩映下的白色陵寝。

     其實,她是來告别的。

     曾經,她和某個鄰家男孩把來到印度旅行流浪當成一個美好的夢想,他們說好了一起在恒河畔濯足,一起到貧民窟冒險,一起來瞻仰絕美的泰姬陵。

     他們說好了一起牽手過一輩子。

     不過,夢終究隻是夢而已,夢醒了,就會回到冰冷的現實。

     現實是他們微渺的愛情根本禁不起任何考驗,分手後隻能成陌路。

     她是來告别的,對過去,對那個男孩,逝者已矣,她必須重新出發,迎向另一個未來。

     對不起,文翰,再見了。

     她在心裡低語,惆怅地望着泰姬陵。

     蕭牧野陪坐在她身邊,并不知曉她的心情,他隻知道這傻丫頭似乎又在犯傻了,為了一個古老的愛情傳說神色郁郁。

     “你不會是在為三百多年前的人傷心吧?”他好笑地問。

    “都過去的事了!”她震了震,收回迷茫的思緒,望向身旁的男人。

    是都過去了沒錯,但…… “教授,你真的很沒情調耶!”忍不住輕聲埋怨。

     也一凜,明知她是玩笑,意念卻躁動,不由自主地憶起多年前,也曾有個女人如此批評他。

     不懂情調,沒有生活情趣,像個一闆一眼的機器人。

     蕭牧野悶了,斂起臉上微微戲谵的笑容。

     “怎麼了?”丁雨香察覺他不對勁,關懷地問。

    “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來到印度第二天,蕭牧野便鬧腸胃不舒服,他一直認為是丁雨香硬拉着他在路邊小攤販吃了塊不衛生的印度烙餅的緣故。

     想起那塊烙餅,以及這幾天不得不吃下的,也不曉得幹不幹淨的印度料理,蕭牧野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