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仙妖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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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教訓你們.” 這時,殿角又傳送妙音如簧,響亮動聽的歌聲,接着異彩突呈,那處又出現了十名美麗的仙女,姿态美妙,衣服五花十色,鮮豔醒目,緩慢地移動,婆娑起舞,舞到正殿中央,迅即混入原來二十名仙女的隊伍裡,作出像穿梭般的舞蹈,此起彼落,彼進此退,宛如飛蝶迷花,彩禽戲水,更兼那些仙女的裝扮各色皆備,使群仙衆神聖眼花撩亂,應接不暇,真是好看極了。

     到底在座的群仙衆神聖,以及許多旁觀的仙吏都有良好修養,并能遵守紀律,他們靜靜看,靜靜聽,既不高聲喝采,又不鼓掌歡呼,秩序井然,這就顯出他們的性格與妖魔精怪完全不同。

    這時,玉猴也已感到自己剛才幾乎發狂,他明白假如自己沒有傀儡子兩次發出暗号示警,及時阻止,可能自己早已在玉帝玉後以及群仙衆神聖前面出醜。

    金壺之酒的藥性雖烈,好在玉猴飲得不多,且功力深厚,所以他靈性未泯,受害不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玉猴為了避免再蹈覆轍,繼續暗運神功,體内欲火雖已暫時抑制,但要消滅它也非短時期内所能收效。

    是以,玉猴的神功與金壺之酒的藥性正在他的體内暗作惡鬥,彼消此長,此消彼長,兩者之間糾纏不已. 在這樣情況下,玉猴心無兩用,他的眼睛不敢再看仙女的舞姿,耳朵已不敢再聽美妙的歌聲.音樂的節拍忽然由緩而急,古典性的聲調漸漸消失,繼之而起,是一種新奇腔調,帶着浪漫成份,等于人間新潮派的音樂,那顯然是靡靡之音的曲譜,最近才由音樂之神作成,過去從未在天上演奏,因此,這是破例的,天上為了要達到制服玉猴的目的,竟然也和人間一樣,不擇手段了。

    任何事情,有利必有弊,玉猴昕到了這種音樂,心情動搖,意志不能專一,但是,許多神仙和聖人也未能例外,他們當然和玉猴一樣,腦子裡産生了绮思幻想,甚至想入非非,這種後果是宴會主持者天罡星君所意料不到的。

     當時,在那種擾人心魄的音樂聲中,殿角第三次出現了一群絕色仙女,又有廿名之多,她們都穿着嫩綠色的豔服,長袖善舞,擁簇了一位全身大紅長服的美女,真所謂萬綠葉中一點紅,窕窕搦搦,舞動雙袖,随着音樂的節拍,冉冉地舞到正殿中央。

     “呱,逍遙仙子出場了!” “不,是逍遙公主!” “好啊!此女出場,群芳遜色!” “逍遙公主是天國的第一美女!……” “确實名不虛傳,美極了!” “天女舞名符其實,她是我皇我後的義女!” 群仙衆神聖竟然也贊美女人。

    女人的美色,加上類似新潮派的音樂與歌聲迷惑了他們遭貌岸然的個性,九十度轉彎,轉變到像人間的衆生一樣,喜歡讨論女人了。

     玉猴的意志正在搖動,如今逍遙公主忽然出場,使他又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運用神功,而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看,達到了目不轉睛,一眨也不肯瞬的程度。

    不言可知,他的防欲神功業已崩潰了。

     當時,随着靡靡之音,衆仙女舞出各種“花”樣。

     從高處望下去,仙女們按着“花”的形式,湊成梅花,以白衣的仙女舞作花瓣,以棕衣的仙女舞作花枝。

     忽然仙女們又舞成了牡丹花的形式,當然紅衣的仙女作為花心和瓣,綠衣的作為葉。

     忽然,她們又舞成了菊花的形式,如此這般,她們變化多端,舞出種種“花”樣。

     所謂天女舞,是以舞蹈的形式,舞成百花,最後以天女散花的插曲來收場。

     當然,這也可以稱為“花花舞”。

     “有舞無歌,美中不足!” “逍遙公主會唱歌嗎?”“會的,怎麼不會!” “那麼,為什麼不唱?” “女人不會唱歌,就不是女人!” “不要吵!她就要唱了……” 這時,随着音樂的節拍,舞蹈的步伐,逍遙公主開始唱了,聲若青鸾吟旭日,音如丹風啭朝陽。

    。

     隻聽得公主這樣唱道: (一)人生行樂耳,問誰不愛花?今後花生日,唱歌壽百花。

     欲看喜色早,擊鼓可催花。

    風前楊柳葉,雨後李桃花。

     幽蘭馨滿室,品格異凡花;天香兼國色,人間富貴花。

     紅妝春睡足,豔絕海棠花,放翁綠章奏,乞陰為養花。

     修植防害蕊,剪葉怕傷花,應芝階畔草,莫折路旁花。

     (二)天上行樂耳,神仙也愛花,驕陽炎烈烈,無風稻正花。

    五月紅似火,照眼石榴花。

    淡淡池塘水,吐出妙蓮花, 搖風香撲鼻,擎雨葉遮花。

    誰家采麥女,婀娜解語花,扁舟泛綠波,影搖波上花,發系同心結,手持并蒂花,雙鷗偷眼看,比翼戲浪花,寄語護花客,休折枝頭花。

     (三)人間行樂耳,來往為訪花。

    天末涼風起,香飄桂子花, 誰能探月窟,攀得一枝花。

    重九賞秋色;東屬訪菊花, 陶令一題品,千古成名花。

    小春節初過,枯蒂勝殘花,傲骨嶙峋态,到老不落花,一生誰知己,作伴有霜花, 人若無高節,扪心愧此花,園丁亦知趣,栽花複惜花。

    (四)江郎行樂耳,夢得筆生花。

    歲寒霜雪耐,極品誇梅花。

     暗香浮辣影,點綴六出花,冰姿寒佃骨,蜂蝶不戀花,風流高格調,芳名冠群花,莊嚴清雅色,瓶供佛前花。

     報道灞橋客,騎驢踏雪花。

    花神多妙想,接木巧移花。

     百花難唱盡,天女正散花,壽言晉四百,贈與四時花。

     這是壽花曲,以花字一韻到底,分春夏秋冬四季,用着有代表性的花名唱出,它是當年水金書生遊戲人間時的作品,頗為下界的衆生所愛好,流行甚盛,後來傳入魔國,歌台舞閣都唱此曲。

    又後來,天國的音樂之神到人間各部落考察音樂,采得許多歌曲,而壽花曲也被取錄在内。

     現在,天國的宴會中演出天女舞,中間有一個散花的插曲,音樂之神就把這支壽花曲配入,由逍遙公主主唱,歌聲繞梁,響遏行雲,真所謂散花天女舞華筵,名曲壽花助管弦,博得聽衆同聲贊好。

     衆所周知,公主是天國的第一美女,但她究竟美麗到如何程度? 依照玉猴的眼光來看逍遙公主,他覺得她臉似嫩桃,眉如新月,眸傳情,口含笑,尖尖十指精神逗,隐隐雙峰心魄勾。

    若論舞态婆娑,快慢輕松,中規中矩,且聽歌聲響亮,抑揚頓挫,如訴如摹,神韻恰到好處,風情已臻上乘。

     玉猴心裡暗想:“究竟這是天國,才有這樣美麗活潑的仙女。

    ” 這時,玉猴已經看得如醉如癡,好像眼中要噴出欲火。

    他心搖神蕩,很難忍受,看他的樣子似已無法運功防欲,因儡愧子連發暗号示警,玉猴竟然置之不理,他的眼睛老是盯着逍遙公主,眨也不眨,可知金壺之酒的藥力,再加上女人的魅力,是何等強烈,将這個功力高到不能再高的玉猴弄得神昏颠倒,無法自持。

    逍遙公主也看到玉猴那種神情,心裡暗暗好笑,她那雙明亮的眸子不時瞟向玉猴,她要看徹玉猴的肉身到底是人還是猴;她又要證明那鹦鹉—一綠衣使者的情報到底是真還是假。

    她看來看去,玉猴的态度有時像人,但有時像猴,看到他像人處,她越看他越像人,但看到像猴處,她越看他越像猴,這就使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愁。

     同時,玉猴注意到那逍遙公主一雙水汪汪的美目,向自己瞟來瞟去.他被她瞟得心裡癢癢的,意欲把她據為已有,但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他想到自己在魔國已有二妻,不禁失望了,頓時使他得隴望蜀之心化為烏有。

     他心裡暗想:“此生決難得到那逍遙公主了”。

     這時,群仙衆神聖輪流敬酒隻剩下最後一位,那就是月下老人尚未敬酒. 這時,天女舞剛剛終場,衆仙女擁簇着逍遙公主冉冉進入殿角,音樂也由高而低,轉趨尾聲,而玉猴的眼睛還在向那方面盯看。

    “月下老人敬酒!各位注意!……老人家除了敬酒之外,還要報告一個可喜可賀的消息。

    ”聲音是天罡星君發出來的。

     除了極少數的神仙和聖人之外,誰都不知道月下老人要報告什麼可喜可賀的消息。

     但是,那傀儡于卻驚然一驚,已猜測到那老家夥要把猴公當作猢狲來耍把戲了。

    這時,月下老人已經走到玉猴的席前,高舉酒杯,說道:“老人要向神猴敬酒兩杯,同時要你向我老人也回敬一杯……那三杯酒都有名堂。

    ” “承你老人家前來敬酒,實不敢當,尊賢敬老,小猴我敬酒是應該的,但不知敬酒有何名堂,可否見告?”玉猴問道。

     從這幾句話聽來,玉猴語有倫次,顯然他被天女舞一搞,忘記了自己剛才假扮酒醉糊塗,這時雖已發覺,但盲語出口,難以收回,要想再發酒瘋,似不可能。

     由此看來,玉猴的靈性似已減低,這當然與金壺之酒多少有關,但這一點,除了鎮元子,天罡星君和傀儡于之外,别的許多神仙和聖人都沒有察覺。

     “第一杯酒,老人敬你,和各位神仙聖人敬你一樣,這是一般性的,請幹杯!”月下老人說完話,就飲幹了自己的杯中之酒。

     “謝老人!”玉猴拿起巨觥,也一飲而盡,接着,他問道:“第二杯酒有何名堂?” “第二杯酒,老人要改敬為賀!”月下老人道。

    “何事可賀?”玉猴驚奇地問道。

     “本老人賀你喜事臨頭!”月下老人笑嘻嘻道。

     “喜從何來?小猴不解。

    ”玉猴似乎已知來意,因月下老人本身的職責,就是撮合婚姻,但他不知為誰作媒,所以故意裝作不懂。

     “根據本老人的婚姻簿,神猴與天女逍遙公主有夫婦之緣,因此,我老人先要賀你一杯,然後再要向你讨杯喜酒。

    ”月下老人說道。

     “噢!有這種事?……”玉猴聽了,頓時一呆,因老人提出逍遙公主,真是出于意表,同時,他想到那美麗的公主,心裡喜歡,那麼,老人的提議真是正中下懷了。

    那時,在座的群仙衆神聖都很驚異,頓時議論紛紛,有的認為既是月下老人的婚姻簿上有這樣記載,想來是不會錯,有的則不以為然,認為以天女的高貴而匹配一個猴精——牲畜,這是什麼話? 當然,這件事隻有極少數而最機密的軸心神仙和聖人了解内情。

     這時,月下老人已經快步走到玉帝和玉後的席前,恭敬地奏道:“我皇我後萬歲!小神鬥膽啟奏,查天女逍遙公主與神猴有夫婦之緣,小神特來作伐,讨杯喜酒,敬懇我皇我後玉諾,以證前因。

    ” 玉帝和玉後聽了月下老人的話,就故意互相輕聲商量。

     衆神仙和聖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玉帝和玉後的身上。

     玉猴也盯着玉帝和玉後,靜待他們的反應。

     玉帝正對着玉後輕聲說話,可是大家都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玉後在搖頭。

     這使反對這種婚姻的神仙和聖人,心裡高興,他們雖不敢公開提出異議,但玉後搖頭是表示正義,也就是代表他們的心聲。

     玉帝又在和玉後說話,依然說得很輕。

    玉後又搖搖頭。

     這使那些神仙和聖人中贊成這項婚姻的,心裡發愁,因這樁婚事如果失敗,天國就無法籠絡玉猴,不但如此,玉猴失臉,勢必一怒而去,以後定将與天國作對,後果極為嚴重。

    反對者是為了正義,以帝女而嫁妖精,天國的國體何在?贊成者乃是為了正理,以天國的安全為重。

    那些反對者都是忠厚長者,老成持重,見識有餘,才幹不足,所以,凡事拘謹自守,不敢越軌行動,而那些贊成者都是才氣縱橫,隻求目的,不擇手段,見識雖是不足,但凡事敢作敢為,做了再說,不顧後果。

    二者各有所長,亦各有所短,不可一概而論。

     那時,玉帝第三次和玉後商量,聲音輕極了。

    在此時,即使有天聽地測仙師在座,他也将無法聽到所談的内容,其他的神仙和聖人更不必說。

     衆神仙和聖人包括玉猴在内,都在靜觀玉後的動态。

     隔了一會,玉後沉吟深思,毫無反應。

     正殿之中被肅靜的氣氛籠罩着。

     又隔了一會,玉後低着頭,一動也不動地坐着,但她沒有搖頭,顯然她已進入再三考慮中。

     反對派都希望玉後搖頭,因玉後如果第三次搖頭,這婚事就立刻宣布告吹,任何勢力也無法挽救。

    贊成派都熱望玉後這一次能夠點頭,因她現在點頭就可推翻前兩次的搖頭. 所以,這時,反對派和贊成派的心情都感到緊張而不安。

     但是,這時,隻有極少數的神仙和聖人對此情景卻處之泰然,固他們心裡明白;那些玉帝和玉後所作出來的動作是假商量,其實,帝後在事前已有了真主意,彼此早有默契,而那些假商量的動作顯然是做給局外的神仙和聖人們看看,假戲真做,做得越像樣,效果越大。

     至于玉猴,如果在未飲金壺中的一口藥酒之前,他的靈性不會退化,那麼,在那時,當他看到玉後第一次搖頭,他早就會自動反對這樁婚事,因他生性高傲,豈肯忍受玉後搖頭奚落?但是,自從他飲了那口藥酒之後,靈性雖未全失,顯然他已被酒力和美色所迷,因此,在不知不覺中,隻好處于被動的地位。

    殿中依然靜寂,衆目炯炯,視線集中玉後。

     又過了一會,玉後終于點頭了。

     “謝我皇我後玉諾!”月下老人高聲道謝,接着,他急步走回玉猴的席前。

     那時,身為天上的神仙和聖人們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們有的歡呼,有的歎息,表情也各不相同。

     “恭喜玉猴,賀喜神猴!我皇和我後都已同意你和天女的婚事……”月下老人說到這裡,忽然他聽到遠處——好像是筵席的末端——傳來了三聲冷笑,“嘿嘿,哈……”這聲音打斷了那月下老人的話頭。

     玉帝,玉後,衆神仙聖人等,甚至五猴,都吃了一驚。

     誰有如此鬥膽,竟敢在此地此時發聲冷笑,意圖破壞帝後所同意的,月下老人所作媒的,衆神仙和聖人們所贊助的,同時又是玉猴所默許的好事?那簡直是無法無天,狂妄之極的行動,還當了得! 于是,大家都把眼睛循着那冷笑聲的方向注視,看到一個坐在末座的老翁,伛腰曲背,目無神光,他就是傀儡子. 傀儡子看到所有在座的群仙衆神聖,甚至包括玉帝王後以及自己實際的上司,也就是他自己名義上的主人——玉猴,都在盯着他看。

     他不但态度自若,面不改色,而且他索性站起身來,又發出:“嘿,嘿,哈!”三聲冷笑,笑過之後,呆木地站着,像泥塑木雕那樣,一動也不動。

    原來傀儡子看到了那月下老人的所做所為,顯然是個圈套,看到了天罡墾君的行動,顯然是包含着陰謀,看到了玉帝和玉後的假商量,顯然是串同施用掩耳盜鈴的狡計,看到一部分神仙和聖人們贊成的态度,顯然都是不懷好意,包藏禍心;看到了玉猴對于自己屢發暗号,視若無睹,未作反應,顯然是已經中了邪術,失去了靈性。

    他又聽到殿外的天空中三聲拖着長聲的老鷹嗚叫,也就是那鐵嘴和銀喙在外面發現了不利消息的報告,前來示警,因此,他心裡驚駭,但不動聲色,仔細考量對策,尤其是玉猴對于自己的暗号未作反應一點,使他最感憂慮,又因此,他就連發冷笑,一方面是他對玉猴作出最後的警告,另一方面是他表示天國對付玉猴的陰謀已為他所識破,所以,就用冷笑作為示威。

    “大膽的傀儡子,這是什麼地方,你竟敢發出冷笑,如此放肆,你發昏了1”巨靈神和王靈官兩位天神厲聲喝遭。

    他們是受了天罡星君的主使,出面喝問傀儡子,顯示着天神雄偉的氣勢,且暗示威脅。

     若論身軀,巨靈神和王靈官好比兩株大樹,或者好像兩座鐵塔,而傀儡于即等于一顆小樹,或者像一隻鐵鼎,兩相比較,真是相形見拙了。

    然而,那傀儡子見到他們擺出這種威勢,全無懼色,連正眼也不向對方窺視一下,但他隻不過淡淡地又冷笑了一聲,随即說道:“這是天國,又不是妖魔國,我老人卻不在你們的節制之下,你們發什麼威?同時,我的主人不說我錯,而你們竟敢當着我主人的前面,對我老人呼五喝六,顯然僧來不看佛面,如此無禮,如此放肆,你們自己發昏了,還不退下去?” 傀儡子以牙還牙,譏笑了那二位天神,他說話的聲音奸像有氣無力,但大家卻聽得清楚。

     玉猴看在眼裡一言不發,顯然他對傀儡于很是縱容。

     巨靈神和王靈官昕到傀儡子這樣說話,氣得胡須直豎,瞪眼睜睛,恨不得伸出巨掌,打傀儡子一記耳光,可是他們在玉帝和玉後之前,又礙着玉猴的體面,卻不敢這樣做,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有力無處施展。

    同時,他們對于傀儡子的發言回敬,也無适當的理由可以反駁,真是牙癢癢地怒氣沖沖,正待再行發威,但當他們忽然看到那天罡星君暗施一個眼色時,終于一言不發,悄然退下。

     那時,天罡星君卻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在傀儡子前面站定,問道:“傀儡老先生剛才冷笑,不知有何用意,可否見告?” “我笑那月下老人不識時務!”傀儡子答道。

     “為何不識時務?”天罡星君又問遭。

    “月下老人的職責隻是主宰人間的婚姻,天上神仙的婚事似乎不在他的管理範圍之内,所以我笑他不識時務。

    ”傀儡子道。

     “這個,這個,……”天罡星君說到這裡,忽然靈機一動,頓時胸有成竹,有了主意,于是接着道:“月老早已附帶管理仙家的婚姻。

    ” “不知月下老人從何時開始,代理了仙家的婚事?”傀儡子追問道。

     “約在二三千年以前,月老已經管理仙家的紅絲之約。

    ”天罡星君道。

     “不知有何前例?”傀儡子又問道, 當然有,過去蕊宮仙子——龍吉公主與洪錦将軍的婚事,以及二郎神楊戬之妹與書生劉某的婚事都由月老撮合,可以為例。

    ”正罡星君答道。

     洪錦與劉某都是凡人,當然是屬于月下老人的範圍之内,但我家的主人與逍遙公主都是仙人,情況不同,不知月下老人是否……” “傀儡老先生,請你且慢說下去……你老提出許多問題,似乎想反對神猴與天女的婚事,顯然你老已犯了強奴壓主之罪。

    ”天罡星君個性倔強,火氣亦大,對于傀儡子連連發問,從中作梗,心裡極為不快,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邊打斷傀儡子的話頭,一邊指出強奴壓主,存心去觸傀儡子的黴頭。

    傀儡子正要反唇相譏,但玉猴已經搶先說道:“天罡星君請勿誤會,根據魔國的慣例,管家公有過問主人娶妻之權,因主人娶妻,新婦入門便是主母,但管家公在新主母入門之前,必須清楚查明未來的主母是否賢淑。

    他要對主人和主母終身服侍,主母賢淑,服侍容易,這可能是傀儡子管家公連連發問的原因。

    ” “噢!原來如此,那麼,傀儡老先生是否還有别的問題?”天罡星君道。

     “我家主人與天女的婚事,顯然是我家主人太高攀了。

    ”傀儡子道。

     “也可以這樣說,但神猴是何等身份,他并不辱沒逍遙公主!”天罡星君道。

     “我總覺得太高攀的婚事有些反常,但不知月下老人的姻緣簿上如何記載這項親事?”傀儡子道。

     “請月老将仙家的姻緣博讓傀倨老先生過目!”天罡星君高聲道。

     于是月下老人從身邊拿出姻緣博,把它翻開,走到傀儡子的身邊,指出那段神猴與天女的婚事記錄。

     傀儡子凝神細閱,看到那冊姻緣博上有一段這樣的記錄:混沌玉猴與天帝之義女逍遙公主,曾绾紅絲之約,應有億萬年夫妻之緣。

    ” 傀儡子看了一遍之後,又反複仔細再看了兩遍,同時,他翻閱了幾張姻緣薄的前頁,和幾張後頁,緩緩地道:“不過,這段記錄的墨迹好像……”他正要點穿那段婚事記錄的毛病和矛盾,忽然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暗号,三長聲,二短音,當然那暗号是玉猴所發,别的神仙和聖人都聽不到,但傀儡子已經明白了它的内容,于是他連忙改變語氣,自言自語地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說着,—邊把那冊姻緣簿交還月下老人,一邊緩緩地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完杯中之酒。

     原來玉猴的暗号是阻止傀儡子說出那記錄的毛病和矛盾,以免玉帝和玉後丢臉,同時他暗示傀儡子:說明自己已有充分的準備應付以後任何事情。

     傀儡子因剛才幾次發出暗号之後,未得對方反應,心裡驚疑不定,以為玉猴中了邪術,喪失靈性,是以,他藉故尋事,從中作梗,以便觀察玉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