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鏖戰戾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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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解開了布帶,放下了莉娘,自己則走出林外,茫然地望着遠山。

     他在想,在腦際萦回地隻想着一個問題。

     他對不起麗娘,亦對不起莉娘,他如何向麗娘說?一旦莉娘發覺時,又如何向莉娘解釋?這愧疚埋藏在心裡,他如何能做一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萬人敬仰的武林盟主? 原來此時一鳴已經離“戾狼谷”不遠,忽然從谷中隐約傳來狼群呼嘯的聲音。

     這聲音不大,但是足可喚起他的注意。

     一鳴心神不屬,一股沖動的本能,使得他忘乎一切地就往“戾狼谷”疾奔而去。

     一個人心事重重時,往往是最健忘的,一鳴一時之間把林中的莉娘給忘了! 當一鳴迎面看到石壁上令人悚目驚心的“戾狼谷”三字時,才想起為何自己一人跑來此地,忘了自己心愛的莉娘呢! 一鳴想回去,但已經不可能了! 原來谷中傳出一陣陣血腥和死亡的呼叫,有狼嗥,亦有人号,是何人闖進了“戾狼谷”?一鳴不能見死不救! 一鳴從谷的右側,循着石壁,騰身縱躍,幾個巧縱翻雲,眨眼間登上谷頂。

     喲!谷頂上全站滿了人,清一色是虎神幫的彪形大漢。

     虎神幫的衆人,看到一鳴的來到,隻愕然而驚視着以外,并未有進一步的敵對行動。

     原來谷中卻正在演出一幕驚險萬分死亡累累的奪寶之戰。

     老巫婆薩菩陀左腋下挾着莉娘所說的鐵箱,虎豹天威嚴嘯虎,執着鬼頭大砍連環刀勢欲奪取老巫婆的鐵箱。

     一個要追,一個想逃,但是都被千萬隻惡狼圍困谷中,用了全副精力,顯然都無法出困。

     一個追得,一個逃不出,谷中狼屍累累,但老巫婆已經危在旦夕。

     原來老巫婆不但要一個人應付群狼的圍噬,還要躲讓谷頂上來自宋西天等人的暗器突襲。

     老巫婆已變成一個叫化婆了,不但衣服咬得七零八落,全身早已血迹斑斑,負傷累累。

     幸而群狼替她阻住了嚴嘯虎,不然情勢更不堪設想。

     但是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就是逃得出狼群,亦逃不過虎神幫衆人的圍攻。

     她不死于狼群,就必死于虎神幫衆。

     一鳴本不是為這鐵箱而來,但在這窮争惡鬥中,他體察到了這鐵箱的重要。

     老巫婆心地奸險,但她總是服膺“神龍七絕令牌”之徒,忠厚的一鳴,焉能不救! 可是,狼群圍噬在下,虎神幫衆人虎視眈眈在上,一鳴要下手救老巫婆,卻還大費躊躇。

     倏然,老巫婆一聲驚呼慘叫,一頭壯大如牛的“戾狼谷”之王的壯狼,沖過狼群,騰空就撲向老巫婆。

     同時,三叉追魂宋西天一揚手,使出他生平絕技,三柄閃亮亮的銀叉,帶着刺耳銳嘶,罩向老巫婆。

     老巫婆難逃魂歸離恨天! 一鳴心急之下,奮不顧身,頭下足上,就往谷中沖去,首先追上嘶叫的三叉,雙掌迅即拍出,三叉加速地向壯狼射去,然後一鳴直向老巫婆頭上落下。

     一聲震谷的慘号,壯狼正好臨空迎着三叉,狼王慘死,群狼震驚,懾然後退。

     一鳴剛一落地,老巫婆見了,隻是周身發抖,險些癱瘓在地。

     邪不勝正,老巫婆見到一鳴的到來,她比遭遇虎神幫和狼群雙重的圍攻,尤其恐懼。

     一鳴毫不猶豫,在老巫婆隻知恐懼毫未設防之際,迅捷伸手擰着她的後衣領,隻一點足,騰空就向谷中掠去。

     嚴嘯虎随後就追,谷頂的虎神幫衆,一窩蜂地就向谷口堵去。

     巨石暗器,成群的從谷頂向一鳴襲至。

     幸而一鳴的“大空神功”,和身懷玉峰内得來的“玉膽”,巨石暗器一接近一鳴,就自動轉向分散墜落谷中。

     但是,無巧不巧,老巫婆被群狼咬破的衣衫,承受不起她的身子, “嗤啦”一聲,衣領撕破,一鳴抓手不及,老巫婆光着脊裸,又向狼群中落去。

     老巫婆離開了一鳴,還未落地,已經危急萬分,又要閃拒來自谷頂的巨石暗器,又要注視着張口等她落地的狼群。

     老巫婆自覺一生為惡,老天爺報應果然絲毫不爽,偏偏臨危衣破,非要叫她葬身狼腹不可。

     一鳴此時,隻好臨空為老巫婆掩護,替她擋住巨石暗器,一面立即祭起“魚腸金劍”,金光閃閃,劍芒萬丈,光芒到處,狼号連連,血肉橫飛。

     老巫婆見此情形,喜不自勝,身了剛一落地,雙足一點,疾往谷口飛掠而去。

     一鳴依然臨空掩護,轉過堵住谷的山壁,一鳴與老巫婆雙雙落地,停身反望。

     原來,虎豹天威嚴嘯虎率領着全體幫衆,一步不離,緊緊追随在後。

     一鳴逼于情勢,隻好緩緩後退。

     嚴嘯虎掄刀揮手,他身後的幫衆即向兩側迂回前進,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形勢。

     一鳴為了免于包圍,乃加速後退。

     但是,他身為七大門派盟主之尊,決不能一逃了之,贻笑江湖。

     正在他準備一決勝負之際,倏然虎神幫諸人,突作鳥獸散,繞過一鳴,呼嘯狂奔而去! 一鳴回首轉望,原來他們去追正在逃跑中的老巫婆。

     這顯然,虎神幫是以奪獲鐵箱為重,才舍一鳴而追老巫婆。

     一鳴沒有想到,他救了老巫婆,老巫婆仍想獨得鐵箱,不惜冒衆寡懸殊的危險,想趁隙開溜。

     一鳴雖然志不在鐵箱,但既然鐵箱如此重要,大家都不惜以性命來争取,如果這鐵箱落在老巫婆、嚴嘯虎這等人手裡,豈不令武林遭劫,俠義遭殃! 意念之間,一鳴決定有奪回鐵箱的必要,晃身而起,疾若驚風,閃電般地追向前去。

     剛兩個起落,長劍如虹,劍影如山,兜首就向一鳴罩至。

     變起瞬間,一鳴想不到有何人敢于孤劍偷襲,而且劍法巧妙,兇狠毒辣,一鳴急不暇擇,雙掌一翻,就想痛下殺手。

     雙掌一翻一推,勁濤如山,随掌剛剛湧出,一鳴立感不對,這劍法太熟習了! 一瞥之下,一鳴不禁大驚叫出:“莉娘!” 一鳴趕快變掌一圈一合,把掌勢收住,落地停身,他以為莉娘看錯了人,這一叫,莉娘一定會收劍停止攻擊。

     殊不知,一鳴這一疏忽,險些又是血濺玉峰的重演,莉娘根本置之不理,“幹将”一揚,又是一招詭絕武林的“一氣三清”,似千萬柄劍同時攻至。

     一鳴不知莉娘為何如此瘋狂攻擊? 但是,看情形,眼看莉娘已經失去理智,難道又中什麼毒物不成? 說時遲,那時快,一鳴既不能還手傷她,隻好仰面一倒,擦地倒飛掠出,運足内力,大吼一聲:“莉娘!我是一鳴!” 這一聲,足可以振聾發聩,但是滿臉淚痕的莉娘,僅在一停之間,咬牙切齒地哭叫道:“雷一鳴,你好呀!” “嗤”的一劍,又是一招又毒又狠的“太上無極”,随聲攻到。

     一鳴當然很輕易地讓過這一劍,但不禁愣在一旁。

     莉娘看來并未中毒,為何卻失去理性要殺一鳴而後快呢? 莉娘亦呆呆地站在一旁,流淚滿面。

     一鳴親切地道:“莉娘!你為何要殺我?” 莉娘遲疑了很久,哭得更加像淚人兒似地道:“你叫我說些什麼呢?” 這句話,簡直把一鳴問得莫名其妙。

     一鳴道:“妹妹!有什麼話,慢慢地說。

    ” 莉娘狠聲道:“我不再是你的妹妹,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各奔東西,視為路人。

    ” 莉娘說罷,哭泣出聲,回身狂奔而去。

     “莉娘,莉娘……” 一鳴一路喊着,緊緊在後追随。

     莉娘輕功出衆,轉眼間,已經跑得無蹤無影。

     一鳴慢了下來,一步一步地踱着,寂寞襲向心頭,他感到茫然的悲哀。

     追莉娘,回到“薔薇上院”去呢,還是去奪回鐵箱呢? 人海茫茫,莉娘去了何處呢? 一鳴,他還有何顔去見胡麗娘呢? 失去了莉娘和麗娘二人,他隻有空虛和寂寞,生命已同時失去絢爛和燦麗,他要鐵箱又有何用? 一鳴茫然不知所從,他悲憤之下,如急兔狂奔,邁向無邊無際的遠方。

     他奔出“诏山”跑了一天一夜,一看遠遠又是“彌勒城”在望。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又跑來“彌勒”? 一個人心不在焉的時候,總會往熟習的地方跑,他下意識地又闖到“彌勒”。

     他緩下身形,邁步前進,他環顧四周,為何日上三竿,這“彌勒”城郊,卻不見一個人影? 一鳴加緊足步,過了護城河,閃身入城,彌勒城依舊,仍然是死寂般的空城,但情勢較之往日殊異。

     一鳴發覺,屋檐下,空屋中,明樁暗卡密布。

     一鳴謹慎前行,但卻無人出而幹擾,他乃昂然向廣場邁進。

     轉過長街,一眼望去,廣揚中隻有七八個人,鴉雀無聲,情勢卻顯得劍拔弩張,緊張之至。

     一鳴看清楚了,原來廣場中站定的是:老巫婆、嚴嘯虎、沙利多、沙麗烏、獨臂的哈瓦刺、莉娘和紅衣骷髅幫主,七人一動不動地圍着中間地上放着的鐵箱。

     怪不得,雖然廣場中隻有七人,而如此七人在一起,足可以抵得千軍萬馬的争城奪地,其激烈甚至尤有過之。

     如今又增加一個享譽江湖的神龍七絕雷一鳴,這場即将爆發的奪寶大戰更不知要增加多少倍! 沙麗烏首先發現一鳴,嘴角上泛起淡淡笑意。

     莉娘恍若未見,連正眼亦不瞧一瞧一鳴。

     老巫婆接觸到一鳴的眼鋒,不禁赧顔地低下了頭。

     紅衣骷髅幫主,冷哼一聲,沉聲道:“我知道,神龍七絕不會放棄這奪寶的機會!” 一鳴不作一語。

     他雖不是專為這鐵箱而來,但是這鐵箱如果真是寶物,讓這些魔頭獲得,危害江湖,則非一鳴所願。

     于是一鳴站在莉娘右側,亦加入俟機奪寶的行列。

     一鳴站的位子,正好與沙麗烏對面,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沙麗烏示以笑意,一鳴不得不回報一笑。

     這個時候一鳴亦不敢理莉娘,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