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假醫生将詩挑病 瞽蔔士開口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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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八九将危。

    速往神前禱,方保無虞。

    ” 你看那婦人聽說這話,無有不信的,哪曉得是計,便齊往神前禱祝去了。

     這文英賺夫人出去,還瞻前顧後,恐有人瞧見,便把言語挑逗道:“小姐的病症,都是那一賭睛光,見了風流才子染成的。

    ” 小姐聽了暗自驚疑道:“這兩句是我昔日對那生吟的詩句,他怎将我心病看出?” 便在帳□凝眸遙望,卻有些記得起來,又想道:“此人與那生相似,莫非就是那生知我病重,喬作醫人進來探訪?我今也把他回我的詩句挑他,便知真假。

    ” 小姐道:“笑予恰似花邊蝶,偷香竊玉待何時。

    ” 文英道:“可憐夜長誰是伴,這是得病的根由。

    ” 小姐見念的又是那詩上的,明是那生,十分病減去五分。

    此時,他二人眉迎目送,正要說些衷腸話,不料夫人突的走進房來,文英忙又正言作色,低頭思想。

     夫人道:“神前已經禱過,小女的脈息看得如何?” 文英道:“小姐脈息看了多時,尚沒頭緒。

    ” 餘婆道:“待瞎子來把小姐八字一算,看是如何?” 忽聽有瞎子走來,餘婆喚入,請到堂上坐下,念出八字道:“辛卯年辛卯月戊子日壬子時。

    ” 瞎子向袖内取出一個小算盤,輪了一回道:“據我看來,此造格局清奇,若是男命必是腰金衣紫,若是女命定然鳳冠霞帔。

    ” 夫人道:“這是女命,求仔細推詳。

    ” 瞎子道:“這八字裡邊将來雖有大貴之局,隻是目今邪魅生災,實是難過。

    依小子看來,倒是至誠禳解,方保無虞。

    ” 夫人聽說,面色如灰,問道:“這重關煞,若是解禳,可過得麽?” 瞎子道:“如今的神課,都是要些水,若今日禳祭,明後日便好了。

    ” 夫人便喚院子買辦牲禮,可接陰陽來禳解。

     瞎子道:“不可!那陰陽生飲酒茹葷,不若小子吃長齋這樣至誠,他不過把舊話念幾句就要送神。

    如今必要動響器,神鬼才喜。

    況且小子口中許出的,若尋陰陽生來,反生災惹禍。

    ” 夫人道:“就借重你禳解吧!” 瞎子道:“非是小子科派那鬼神,也是看人家的假,如貧家不過一碗羹、一碗飯,便送好了。

    你們鄉宦人家,若不用付豬羊,做個半宗願心,那神也看不在眼内。

    ” 餘婆在旁撺掇道:“是了,今晚借重過來,便當重謝。

    ” 瞎子作别出門。

     夫人吩咐收拾空房與文英住,又吩咐把禳解之事一應買辦完備。

    待至天晚,見那瞎子同一斑歌司,挑著箱子在堂前鋪設起來,吹打一番,發過了符,接過了神。

    那瞎子打起油腔,跪在神前禱告,衆人吹打響落一場後,将十供養中,卻念得可聽,都是打觑人的話。

     隻見瞎子捧著一副骨牌獻上神前,道: 這副骨牌,好像如今的脫空人,轉背之時,沒處尋。

    一朝撞著格子眼,打得像個拆腳雁鵝形。

     念畢,又将剪刀獻上,道: 這把剪刀,好像如今的生青毛,口快舌尖,兩面刀。

    有朝撞著生摩手,摩得個光不光來糙不糙。

     念畢,又将算子承上,道: 這把算子,好像如今做蔑的人,見了金銀就小心。

    有朝頭重斷了線,翻身跳出定盤星。

     念畢,又将銀錠獻上,道: 這個銀錠,好像如今做光棍的人,面上□就假絲紋。

    用不著時兩頭跷,一加斧鑿便頭疼。

     念畢,又将玉蟹獻上,道: 這隻玉蟹,好像如今做戲的人,□成八腳是為尊。

    兩隻眼睛高突起,燒茶燒水就橫行。

     念畢,又将紙花獻上,道: 這朵紙花兒,好像如今的老騷頭,□出形香惹蝶偷。

    腳骨一條銅絲顫,專要在蔥草上逞風。

     念畢,又将簪兒獻上,道: 這隻通氣簪兒,好像如今的喬富翁,外面□成裡面空。

    有朝一曰沒了法,撓破頭皮問他通不通。

     念畢,又将鏡子貢上,道: 這面鏡子,好像如今說謊的人,無形無影沒正經。

    一朝對著真人面,這張醜臉現了形。

     念畢,又将算盤貢上,道: 這個算盤,好像如今做經紀的人,毫厘絲忽甚分明。

    有時脫了錢和鈔,高高擱起沒人尋。

     念畢,又将金針貢上,道: 這枝金針,好像如今老小官,眼兒還要别人穿。

    一朝生了沿□症,一挂線尋衣難上難。

     衆人把十供養念完,便吹打送神。

    瞎子一個徒弟就去并了神前油來,一個去收了馬下三牲。

    迨至吃過酒飯,天表将一封銀總送衆人。

    那瞎子接了,同衆人散去。

     且說文英留寓在家,托言看病,不時進房與小姐見面。

    夫人緊緊陪著,總不能交一言。

    那小姐見了文英,也足慰相思一念。

    未及六七日,十分病去八九。

    夫人大喜,便留文英在家,如至親相待。

     不知後來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