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鬧街頭媒婆争娶 病閨中小姐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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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竟與夫人相見,假以小姐親事為因。

     夫人隻道這兩個媒婆果與女孩兒說親,兩個婆子又隻道夫人曉得其中情迹。

    誰知是劉天表的計策,使這兩個婆子來看秋香。

    這奶娘把秋香仔細一看,見他生得齊正,便也歡喜,起身與吳婆别了夫人、小姐。

     走出門首,過了幾家,隻見張秋嫂領著一個婆子要到劉府,看見吳婆心上火怒,厲聲罵道:“你這老潑賤,來搶我的主顧。

    ” 吳婆道:“露天衣飯可是讓你做的?” 張秋嫂惱得眼睛突出,扭了吳婆劈頭亂撞,那兩個婆子勸解不住,兩個在街上一個爬起一個撲倒,也不管出乖露醜。

     街坊的人圍住來看,見是女人□打,不好上前勸解。

    恰好遇著月上賣花婆子走來解勸得脫,張秋嫂對幾個婆子告訴一遍,這幾個總是一夥人,便說道:“不偏護著你,也不偏護著他。

    如今依我們說,這一頭媒讓與吳媽媽做,兩家的媒錢讓一半與張媽媽罷。

    ” 吳婆依允了,方才散去。

     次早,劉天表來到吳婆家裹,吳婆便去通知那鄉宦家送了一百兩聘禮,又是四疋彩緞,一一收下。

     張秋嫂知道天表收了聘禮,連忙走到一問。

     天表道:“這樁事我與你講起的,待打發他們出門了,我當重重謝你。

    ” 天表得了那些銀子,回來向夫人說:“令夕可遣春梅去。

    ” 夫人聞知,當夜将春梅打發到吳婆家去上轎。

    擡到鄉宦家去,衆人一看,見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便喚與吳婆同去看的奶娘一認,也說何曾是這嘴臉。

     原來劉天表得了這百金聘禮,四疋彩緞,遂别夫人回南莊去。

    這鄉宦人家待要争訟,見這邊也是鄉宦,隻得忍氣把吳婆淩辱一場方休。

    張秋嫂樂得媒事無與,劉天表樂得賺了銀子。

     吳婆欲訴見夫人,又怕夫人著惱,隻得忍耐。

     這玉蓉小姐自吳婆設言求親之後,終日悶悶信以為實,隻道就花園中訂約的那生。

     過了幾日不見影響,心下暗想道:“春梅一侍婢耳,做出事來尚然如此,何況我是千金不換之身,被那負心賊玷了清白之體,這怎使得?” 每日針線慵拈,茶飯懶吃,不免害了那水邊之日,田下之心了。

    終日容貌憔悴,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态,害得肌庸消瘦。

    隻因音信杳然,無由一面,隻得作閨怨四首,以自抒其志雲: 其一: 曉來扶病鏡台前,無力梳頭任髻偏; 消瘦渾如江上柳,東風日日起還眠。

     其二: 孤燈□滅已天明,窗雨無聲雞又鳴; 此夜相思不成寐,空懷一夢到天明。

     其三: 幾句花可理舊蹤,徘徊花下向誰逢; 可憐多少相思淚,染得名花片片紅。

     其四: 手折花枝過绮窗,忽聞燕子語成雙; 晚來惟有孤燈照,清減精神瘦滿腔。

     夫人見小姐病勢沉重,親自探望道:“我兒,我看你病症非朝夕所緻,怎麽秋香不早說?”便喚秋香來問。

     秋香跪下道:“小姐病症自從看迎舉人之後染成,在身如今已經過多日,況且夫人跟前小姐還不肯實說,怎肯與秋香得知。

    ” 夫人道:“都是你這賤婢早晚茶飯失了檢點,以緻大病具既。

    你今日若後有些疏虞,把那春梅做個樣子。

    ” 秋香大驚,站起身來。

     夫人道:“這個病症甚危,著院子往南莊接二叔來尋醫生看治。

    ” 小姐道:“那些煎劑自幼不曾服慣,郎中手賽過殺人刀,僥我遲死些吧。

    ” 夫人愛女心切,著人到崇祥寺許了願,便往南莊接天表回來。

    不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