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修法事侄女歸姑 慶壽筵親翁得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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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對老尼說,我們在那邊打聽什麼湛相公的消息,一有好音,便來迎接小姐的。

    "陶夫人便叫住法鑒道:"如今一發是了。

    我家老爺、公子在任上寄書回來也,曾說及萬安屯事體。

    公子到京,路經彼處,被他們拿上山去,不意反加敬重,住了幾日,遇着湛相公也在寨内,便同他一齊上京的。

    湛相公就是大娘的哥哥,因為梅小姐家事體,逃避他方,亦經過他地方,先被他留住在那裡的。

    說起來這人,果是義氣非常。

    送小姐到你庵中,想亦是好意無疑了。

    近日據我家寄書的人說,此人已被我家老爺招安去了。

    "法鑒道:"怪道前日我外甥來說,有個江西總兵陶老爺招撫,即日全寨人馬,要收拾起身,故此奉賈寨主之命,送銀米來供給小姐。

    那曉得這陶老爺,就是貴府老爺。

    既是這樣,夫人便去也不妨的了。

    趁天色尚早,老尼便同夫人走遭。

    "陶夫人教三個尼姑相伴媳婦,叫了四肩小轎,家人仆婦跟了,一徑出城。

    約有十裡之外,前面已是上灣村。

    到得庵前下轎,法鑒敲門,請夫人進内去。

    隻見那一個老尼,向法鑒悄悄說些什麼。

    法鑒道:"這正是來接小姐的,是小姐的姑媽陶夫人哩。

    "便又高聲叫道:"小姐恭喜,快出來迎接夫人。

    "杏娘聽了,猶如夢裡,這唬到不小,叫佛奴偷看。

    佛奴出來,望見是陶夫人,便叫道:"陶太太來了。

    "杏娘方才放心,忙出來迎接。

    夫人見了侄女,便一把扯住道:"苦了我兒也。

    不必拜了,且到了家裡與你說話。

    "杏娘隻噙了兩把眼淚,同佛奴跟了夫人上轎。

    此時日已銜山,慌忙趕入城來。

    到得門首,慧姑便同上智等三個尼姑,在那裡迎接。

    到裡面,各各相見了。

    夫人就把前後事體,向小姐說一番。

    問及庵中光景,杏娘亦略略回答了些。

    又道:"隻虧得賈義人,與法鑒師太,不然難見姑媽之面。

    "此時陶夫人倒把自己生日之事,托了陶旺的妻子支值。

    打發衆尼姑去睡了,同媳婦與梅小姐,說那别後苦楚、将來團聚的說話。

    直至天明,家中收拾念經之事,一連如此三日,直到了七夕那日正誕,姑嫂二人,在後廳把盞,拜過夫人之壽,前邊整治酒筵,款待那些外姓親戚、門房子侄,并陶公相契好友來作賀的。

    因陶公不在家,來領酒的十無二三。

    慧姑之父湛悅江那裡,卻忘記了親家母生日,直至初六那一日,陶家的請酒帖到了,方曉得緣故。

    急得手足無措,忙忙的備些禮物,到門補壽。

    陶夫人反過意不去,對媳婦說道:"親家這樣過費,教人心上怎安。

    但親家自來,已謝他不盡,切不可使其竟回,煩娘子緻意一聲。

    "慧姑便踅身到外廂,向父親湛悅江述了婆婆緻意的說話,又說知尋着了梅小姐,婆婆就要替哥哥作伐。

    悅江便歡喜不盡,對女兒道:"等我回家,說與你母親知道,也教歡喜。

    "慧姑止住道:"爹爹不可徑去,婆婆教我緻意,必要爹爹吃了酒去,不可拂他意思。

    "悅江就領了酒席,方才回去,與夫人張氏,說知陶家要把杏娘攀親的緣故。

    夫人亦歡喜不盡。

    次日,陶家祝壽事已畢,那梅小姐仍上同佛奴在姑媽家住下。

    因庵中得了與湛生姻緣有分的夢,心情意況,比前番大不相同。

    當時有詩雲: 幾年托迹禮空王,好夢牽來攪俗腸。

     一點心情暗勾引,懶将針線刺鴛鴦。

     不題陶湛兩家事體,隻說那本縣知縣高公,撫字催科,合宜得體,大計卓異,行取到京。

    是年六月下旬,即奉旨巡按江西等處。

    七月初旬,報到了江西,陶藥侯便教兒子,同了一員标官,帶三百兵馬,一路迎上,護送到任。

    又說當時湖寇,幸有武貴一人,懷了歸順之念,與陳龍、梅富春等,着實相好,收在自己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