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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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張玄就叫人拴好船讓他上來。

    問他的姓名,他自稱是劉遺民。

    張玄一向聽到過他的名聲,就非常高興地接待了他。

    劉遺民知道張玄是奉命出差以後,問道:“謝安和王文度都好嗎?”張玄很想和他談論一下,劉遺民卻完全無意停留。

    等到把生魚片拿進來,他就要走,說:“剛才得到這點魚,估計您的船上一定有刀具切魚,因此才來呢。

    ”于是就走了。

    張玄就跟着送到劉家。

    劉遺民擺上酒,酒很濁,酒味也很不好,可是張玄敬重他的為人,不得已喝下去。

    剛和他一起對飲,劉遺民先就站起來,說:“現在正是割獲的時候,不宜停工太久。

    ”張玄也沒有辦法留住他。

     王子猷去拜訪雍州刺史郗恢,郗恢還在裡屋,王子猷看見廳上有毛毯,說:“阿乞怎麼得到這樣的好東西!”便叫随從送回自己家裡。

    郗恢出來尋找毛毯,王子猷說:“剛才有個大力士背着它跑了。

    ”郗恢也沒有不滿情緒。

     謝安當初到西邊去賭博,輸掉了車子和駕車的牛,隻好拄着拐棍走回家。

    半路上碰見丹陽尹劉恢,劉談說道:“安石恐怕喪氣了吧!”謝安就搭他的車回去。

     襄陽人羅友有突出的風度,年輕時人們大多認為他傻。

    有一次他打聽到有人要祭神,想去讨點酒飯,去得太早了,那家大門還沒開。

    後來那家主人出來迎神,看見他,就問:還不到時候,怎麼能在這裡等着,他回答說:“聽說你祭神,想讨一頓酒飯罷了。

    ”便閃到門邊躲着。

    到天亮,得了吃食使走了,一點也不感到羞愧。

    他為人處事記憶力強,曾随從桓溫平定蜀地,占領成都後,他巡視整個都城,宮殿樓閣的裡裡外外,道路的寬窄,所種植的果木、竹林的多少,都一一記在心裡。

    後來桓溫在溧洲和簡文帝舉行會議,羅友也參加了;會上一起談及蜀地的情況,桓溫也有所遺忘,這時羅友都能按名目一一列舉出來,一點也沒有錯漏。

    桓溫拿蜀地記載都城情況的簿冊來驗證,都和他說的一樣,在座的人都很贊歎佩服。

    謝安說:“羅友哪裡比魏陽元差!”後來羅友出任廣州刺史,當他要到鎮守地赴任的時候,荊州刺史桓豁和他說,讓他晚上來往宿,他回答兌:“我已經先有了約會,那家主人貧困,可是也許會破費錢财置辦酒食,他和我有很深的老交情,我不能不赴約,請允許我以後再遵命。

    ”桓豁暗中派人觀察他,到了晚上,他竟到荊州刺史的屬官書佐家去,在那裡處得很愉快,和對待名流顯貴沒有什麼兩樣。

    任益州刺史時,對他兒子說:“我有五百人的食具。

    ”家裡人大吃一驚。

    他向來清白,卻突然有這種用品,原來是二百五十套黑食盒。

     桓子野每逢聽到别人清歌,總是幫腔呼喊“奈何!”謝安聽見了,說:“子野可以說是一往情深。

    ” 張湛喜歡在房屋前栽種松柏;當時袁山松外出遊賞,常常喜歡叫随從唱挽歌。

    人們形容說:“張湛是在房前停放屍首,袁山松是在道上出殡。

    ” 羅友任荊州刺史桓溫的從事,有一次桓溫聚集大家給車騎将軍王洽送别,羅友前來坐了很久,才告辭退出。

    桓溫問他:“你剛才像是要商量什麼事,為什麼就走呢?”羅友回答說:“我聽說白羊肉味道很美,一輩子還沒有機會吃過,所以冒昧地請求前來罷了,其實沒有什麼事要商量的。

    現在已經吃飽了,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了。

    ”說時,沒有一點羞愧的樣子。

     張湛酒後唱起了挽歌,非常凄苦。

    車騎将軍桓沖說:“你不是田橫的門客,怎麼一下午就凄苦到了極點?” 王子猷曾經暫時借住别人的空房,随即叫家人種竹子。

    有人問他:“暫時住一下,何必這樣麻煩!”王子猷吹口哨并吟唱了好一會,才指着竹子說:“怎麼可以一天沒有這位先生!” 王子猷住在山陰縣。

    有一夜下大雪,他一覺醒來,打開房門,叫家人拿酒來喝。

    眺望四方,一片皎潔,于是起身徘徊,朗誦左思的《招隐》詩。

    忽然想起戴家道,當時戴安道住在剡縣,他立即連夜坐小船到戴家去。

    船行了一夜才到,到了戴家門口,沒有進去,就原路返回。

    别人問他什麼原因,王子猷說:“我本是趁着一時興緻去的,興緻沒有了就回來,為什麼一定要見到戴安道呢!” 衛将軍王荟說:“酒正好把人引入一種美妙的境界。

    ” 王子猷坐船進京,還停泊在碼頭上,沒有上岸。

    過去聽說過桓子野擅長吹笛子,可是并不認識他。

    這時正碰上桓子野從岸上經過,王子猷在船中,聽到有個認識桓子野的客人說,那是桓子野。

    王子猷便派人替自己傳個話給桓子野,說:“聽說您擅長吹笛子,試為我奏一曲。

    ”桓子野當時已經做了大官,一向聽到過王子猷的名聲,立刻就掉頭下車,上船坐在馬紮兒上,為王子猷吹了三支曲子。

    吹奏完畢,就上車走了。

    賓主雙方沒有交談一句話。

     南郡公桓玄應召出任太子洗馬,坐船赴任,船停在獲渚。

    王大服五石散後已經有點醉了,這時去探望桓玄。

    桓玄為他安排酒食,他不能喝冷酒,連連告訴随從說:“叫他們溫酒來!”桓玄于是低聲哭泣,王大就想走。

    桓玄拿手巾擦着眼淚,随即對王大說:“犯了我的家諱,關你什麼事!”王大贊歎說:“靈寶的确曠達!” 王孝伯問王大:“阮籍比起司馬相如怎麼樣?”王大說:“阮籍心裡郁積着不平之氣,所以需要借酒澆愁。

    ” 王佛大歎息說:“三天不喝酒,就覺得身體和精神不再相依附了。

    ” 王孝伯說:“做名士不一定需要特殊的才能,隻要能經常無事,盡情地喝酒,熟讀《離騷》,就可以稱為名士。

    ” 長史王伯輿登上茅山,非常傷心地痛哭道:“琅邪王伯輿,終歸要為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