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會聚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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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玉女伸手抓起桌上的黃绫小包,遞給徐玉麟道:“事已至此,隻好答應他們了。

    ” 眼看武林至寶“紫玉狸”即将落于“五巧”之手,頓時引起各大門派中人的一陣交互議論,三座涼棚之内,起了輕微的騷動。

     徐玉麟手捧黃绫小包走向“五巧”三丈遠處,停下身來,對尚君說道:“‘紫玉狸’就在這裡,你将我祖父釋放,向我這邊走出丈遠,我即把抛擲給你,否則,你仍可來得及施展煞手,這總可以吧?” “神行無影”尚君答道:“好吧,就這樣辦。

    ”說著,随将那枯瘦老人解去鐵索,把他往前推了一把,那老人便緩緩向徐玉麟這邊走來。

     老人向前走了丈遠,徐玉麟果将“紫玉狸”向尚君擲出。

     就在此時,“五巧”身後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小兄弟,不要受他們的欺騙!” 徐玉麟倏然一楞,身形縱起,向那擲出的黃绫小包抓去,“五巧”也同時躍起搶奪。

     那個枯瘦老人竟然一躍而起,當先向“紫玉狸”抓去,就在他堪堪要捷足先登的刹那間,突然一聲慘嚎,憑空跌落在地。

     “五巧”與徐玉麟半空裡同時一陣錯愕,而那雙黃绫小包竟然失去蹤影! 這種離奇的變化,發生于群豪衆目睽睽之下,非但使“五巧”和徐玉麟大感意外,場上沒有一人不為之震懾! “紫玉狸”既已神秘失蹤,徐玉麟與“五巧”齊都發覺,如并非他們七人之中所搶去。

     那枯瘦老人跌在地上已經死去,徐玉麟一陣痛傷,正待走過去檢查一下,誰知另一位長發白發的老者,由“五巧”之後倏地躍出,當先把那倒地老人的長發長須一把抓去。

     徐玉麟目力奇佳,驟視之下,已自認出這突臨的老者,正是君山蝠洞中被他救出的“九龍劍客”方天玑,而那倒地老人失去假須的面具之後,卻原是他要手刃的仇人褚呈祥! “五巧”一見陰謀未逞,“紫玉狸”又不知被何人暗中奪去,正待閃身要走,會場的入口上,突的出現一僧、一道、一尼、一俗四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擋住去路。

     徐玉麟凝神之下,那葛衣芒履,長須垂胸的道長,正是好久未見的恩師,那身著月白僧衣的老和尚,卻是授他“般若禅功”的“靈空大師”,另外一位手執拂塵的老尼,和一位青袍老叟,自己雖未見過,料知必是恩師好友——“天山神尼”與“南海老叟”了。

     他的所料果然不錯,隻見中央棚内的公孫姑娘,紅影一掠,縱向老尼身傍。

     “巧雲掌”邢剛擡眼一看,“宇内四絕”俱已莅臨,不由桀笑聲道:“你們四個老不死的既已到來,正好算算咱們當年之帳,可惜當年被你們擊落丈人峰下的‘東海三魔’未到!”說時,暗運功力,就待施展他那苦練而成的“蛇女元陰功”! 東道上清真人冷然一笑,答道:“邢剛,不是貧道妄自誇大,六十年前你敗在掌下,如今你依然不濟,你且看看我的‘五行掌’力,自信能夠接下,我們就對折幾招,否則,你們還是再找地方面壁苦修去吧!” 出言既畢,流目四下一瞧,瞥見擂台後面有一塊突出的巨岩,高約二丈,粗如辘盤,随向巨岩走去,距離約有丈許,沉喝一聲,單掌推出。

     隻聽“轟隆隆!”猶若山崩的震響,那塊何止數萬斤的突岩,立成石粉,四散震飛! “巧雲掌”邢剛面色變得難看至極,向四個老夥伴道聲:“我們走!”當先向峰下疾馳而去。

    其餘四乃,緊跟著風也似的逸走! “九龍劍客”方天玑打個哈哈,對徐玉麟道:“小兄弟,你師父的‘五行掌’看來比當年更上層樓,老夫永遠不敵,你救老夫脫困君山,老夫将以祖父當年欲獲之因以受困的‘九龍劍’贈你,複将你祖父由褚呈祖之手救出,你我之間,誰也未欠誰的,老夫走啦!” 徐玉麟對方天玑之言,尚未完全了悟,隻見他像一溜煙似的向山峰下瀉去,這才連忙走向恩師行禮,并叩見三位師叔。

     就在“宇内四絕”正拟舉步向中央涼棚走去時,山峰下突的又走上了七八個老少男女,徐玉麟當先通上前去。

     綠林棚内的“奪命飛抓”蘇文彪一見來人,登時神情緊張,如坐針毯,一傍的蘇玉嬌姑娘,見乃父雙手交搓,渾身微微顫抖,大改沉穩常态,芳心憂懼,頗為不解? 她凝目向來人望去,當先一位鶴發童顔的慈祥老者,正是曾經傳她武功的“北雁老人”,後面則是服式不一,肥瘦不一的四個均已九十開外而卻精神-铄的老者,再後是一位面貌姣好的老妪,陪著位美媲仙子,弱不禁風的綠衣少女。

     蘇玉嬌本想前去迎接“北雁老人”,但蘇文彪卻在此時,忽然向她問道:“嬌兒,你可知道‘紫玉狸’被誰搶去嗎?待會為父有何行動,你千萬記住扯著我的左手,知道嘛,爹疼你,任何情形之下,都不願把你失去……” 蘇玉嬌惑然不解的喊了聲:“爹!………” 此刻已是申牌初交時分,泰山丈人峰頂上,武林大會主持人紫陽玉女,宮裝盛服,站于中央一座大棚之前,容包肅飲而帶有煞氣的宣道:“泰山之會,承‘宇内四絕’、‘竹林五友’同時莅臨,以及各大門派與各方英雄的衷心擁戴,共推飛雲堡主徐玉麟少俠為今後武林盟主,大會本應至此結束,但因我們的新盟主和青城掌門愛徒夏侯芝馨姑娘,兩人均有血海深仇,須當天下英雖之而,把仇人罪惡公開揭露………” 認至此處,玉掌一拍,但見四名飛雲堡的青衣大漢,擁來了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英俊男子,來至棚前。

     紫陽玉女向徐玉麟蚝首微颔,道:“麟弟,以下的事情交給你吧。

    ” 徐玉麟語音悲憤的向綠林棚内喝道:“蘇文彪你該認得他吧?” 蘇玉嬌已自認得此人正是副莊主秦東嶽,但不知他怎會落于心上人之手? “他是秦東嶽,逍遙山莊的副莊主,老夫怎不認識!”蘇文彪答道:“你要叫他指出何罪,盡管做吧!” 徐玉麟對秦東嶽低聲說道:“秦兄,請将十八年前徐、蘇兩家命案當衆說出,看他還有什麼話講?” 秦東嶽點點頭,提高了嗓門,道:“蘇文彪,不,你是徐世章,十八年前你在濟南府威迫利誘我秦小虎,冒什麼‘追魂使者’列明湖镖局那檔子事,你該明白,你一夜之間,殺盡局内三百餘人,後來又到逍遙山莊,殺盡蘇則徐的全家,株連著外出未歸的蘇文彪的妻小,隻留個女嬰,她便是你身傍的蘇玉嬌,從那時,之後,你戴上面具,叫起蘇文彪來………” 秦東嶽數說至此,猛然慘哼一聲,倒地吐血而死! 蘇玉嬌姑娘直聽得驚駭悲憤不止,豁然大悟中,卻發現一向被她認賊作父之人,就在秦東嶽哀嚎倒地的眨眼光景,隐而複現! 她莫名就裡的怔然之間,隻聽冒充她父親的仇人徐世章哈哈笑道:“你為何把他殺死,不讓他說完呢?”話畢,倏然不見! 蘇玉嬌楞怔中,但覺自己一隻手臂,被另一隻看不見的有力之手緊緊握住,身子輕飄飄的疾飛而起。

     忽爾中,她暗自狠罵道:我怎能跟你這狼心狗肺之人走!于是運起“北雁老人”傳授她的一項神功,食中二指一骈,兩縷霜刃似的白氣,噴射而出。

     半空裡一聲悶哼,跌落兩條人影?一個紅影在跌落地面時,迅疾傍躍。

     就在此際,中央棚内的夏侯芝馨姑娘,流星般向那地上的青衣人拍出了悶雷不響的一掌。

     青衣人跌地之後,又挨了一掌,起而複倒,伏身不動了! 徐玉麟縱身躍去,把伏地的青衣人翻轉過身來,發現已氣絕而死,一個黃绫小包,由其懷内落出,竟是失去的“紫玉狸”,死者則是冒充蘇文彪的徐世章。

     他一把擡起黃绫包,一手把徐世章死後猶自微笑的那張假面具抓下,露出了付已是慘白如紙,活像其已死生父的面孔! 一位枯瘦老人同一位面貌姣好的老妪,同時走到屍首之傍,老淚縱橫的瞧了一陣。

     徐玉麟向兩位老人喊道:“爺爺,栾姑奶奶,你們為何替孫兒的仇人傷心?” 瘦削老人徐東海深長的歎息一聲,道:“她不是栾姑奶奶,她是你的祖奶奶,孩子,你以為死的這人是誰?” “他………他是孫兒的叔………” “孩子,你錯了,他才是真正的蘇文彪,隻因他生下來就與你父面貌酷肖,爺爺才和他父親蘇少泉易子而養,料不到會造成這……” “那麼孫兒的叔叔呢?” “他便是蘇玉嬌的生父,已經失蹤了的蘇文彪。

    ” 一傍裡的夏侯芝馨(蘇小燕)聽到這裡,撲向麻木了的蘇玉嬌,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徐玉麟簡直被這複雜的親屬關系,攪昏了頭腦,也不再問,對二女也不勸說,倜然怅立著,“浙東一鳳”慈愛的拍拍他的肩頭,攙著他走向涼棚,徐東海則去勸慰兩個哭成淚人兒的孤女。

     徐玉麟木納的走進棚去,把黃绫包捧給紫陽玉女道:“‘紫玉狸’找回來啦!”言下,面上卻毫無喜色。

     紫陽玉女接過來,便放于長桌之上,綠林棚内忽然有人叫道:“可否請盟主把‘紫玉狸’打開讓武林同道開開眼界,也不枉與會泰山一場?” “當然可以。

    ”徐玉麟滿口答應,随手将黃绫包裹解開,露出隻紅色木匣,但将木匣揭開一看,裡面卻空無一吻! 他正待向含笑不言的紫陽玉女追問根底,突聽那輛停于棚前的“死亡之車”,呀然聲響,門聞處,太乙門八代掌門唐松年手捧紫擅木匣,當先躍出,緊接著便是武相古之洞,賽西施馬大嫂,以及綠雲、碧玉二婢。

     唐松年将木匣放于棚内長桌之上,疊向紫陽玉女道:“‘紫玉狸’能安抵泰山,全仗紫陽女俠………” 話至此處,忽聞耳傍一陣微風,飒然吃驚,側目看時,剛剛放下的“紫玉狸”木匣已不知何去? 唐松年大驚失色,在場這參武林名宿,江湖豪雄,齊都為“紫玉狸”之真品不翼而飛,頗感駭異! 紫陽玉女幽幽歎道:“這真是棋差一著,全盤皆輸,想不到除逍遙山莊莊主之外,會此‘隐形術’者,尚另有人在………” 蓦地,似是在丈人峰之腰,傳來一串話音道:“盛唐大内,紫玉之狸,原為密宗之寶,物歸原主,理所當然,哈哈哈………” 徐玉麟怒道:“又是在飛雲堡出現的那個隐形怪人,既是自稱密宗一派,待我到西域圖喀蘭宮尋去——” “且慢——”紫陽玉女拉住他的衣袂道:“我同你一起去。

    ” 公孫姑娘抛下了師父“天山神尼”,上來拉著徐玉麟的右臂,鳳目蘊滿淚光,死也不放。

     身著綠衣的于玲玲姑娘,竟也哇的聲跑過來抱住他的左臂,哭泣道:“哥哥,千裡迢迢找到來泰山,你………” 蘇玉嬌、蘇小燕也齊都擁來,“麟弟弟,麟弟弟!”的苦纏著。

     在此大下群雄面前,這情形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東道上清真人睹狀,勃然怒道:“孽徒!現爾情孽大重,爾後何以自處?”說罷,拂袖欲走。

     徐玉麟蓦然由衆女糾纏中脫身而出,唰的聲九龍寶劍握在手中,悲怆而道:“親仇已雪,恩師養育之恩難報,所幸來日方長,隻有留待他日以報了。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