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身陷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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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她的嬌軀,又以兩片灼熱的嘴唇,代替了所要回答的語言。

     這裡暫時按下郎情妾意,訴不盡的則後哀曲,道不完的相思之情,回頭再說:尊命飛抓蘇文彪在主辦完了“餘秀士”的加盟禮後,回到居住的獨院“怡心齋”靜坐休息。

     逍遙山莊屋宇連棟,院落重重,大小有二十四處,蘇文彪既富心機,治事尤嚴,他把這二十四個院落,分作三進,每進各有八個獨立院落,而每進之間,隔以高牆,每堵牆上各留兩門,連通一氣。

     進入逍遙山莊的大門,走過蘇文彪用以集合全莊所屬的空闊廣場,便是堵青石高牆,在相等的距離上,有兩座大門,門上挂著塊寫著「雷虎庭”二字的橫扁,這便是第一進莊院,裡邊除了住著十幾個武師以及四分之一的頭領與屬下之外,便是用以招待外來的綠林豪雄。

     第二進莊院,也就是逍遙莊的心髒,名叫“土金庭”此名起得很怪,如此五行生克來解釋,那麼中央屬士,士能生金,蘇文彪之意可能在此;因為他是個綠林魁枭,其所著眼者自是金寶财物了。

    “恰心齋”與蘇文彪發号施令的議事廳,就在“土金庭”内。

    且相距不遠,另外“怡心齋”後面的一所靜院,名叫“栖霞軒”,便是蘇文彪撥給愛女帶著兩個乳母四名随身婢女的居所,這院名也是因為蘇玉嬌喜著紅裝所起,裡邊香閨繡閣,富麗堂皇,嚴若皇宮内苑。

     另外在“土金庭”中的幾個院落。

    則是住著副莊主與幾個蘇文彪直接指揮的首腦。

    過了“土金庭”便是最後一撥院落,則是住著四分之一的屬下,以及親眷、糧倉,武庫等等。

    這進庭院名叫“風雲庭”蘇文彪按排了這些名子,也許是采取雷虎會風雲之意,由此,亦可見其雄圖野心。

     逍遙山莊上千的人手,前後兩撥院落,僅僅住下了四分之二的部屬,那麼還有四分之二的人員放在何處呢?這裡且讓筆者賣個小關子,容後再為交代。

     前面也曾經提過,在表面上看,逍遙山莊除了房舍整齊,亭台花樹應有盡有之外,确實并無驚人之處,而也頗合逍遙二字,然而實則相反,非但不逍遙,而且步步殺機!隻不過外人無法看出而矣。

     “怡心齋”内,除了曾經在議事廳出現過八名武功頗為不弱的童子而外,還有蘇文彪八個親信護衛,也都是百中難選一的高手。

     蘇文彪靜坐書室,由兩名青衣童子身傍伺候,他品了回茗,在回想著一天的經過……… “餘秀士”走上議事廳,見到蘇玉嬌時的那股眼神,以及蘇玉嬌當時的容色,他盡入眼中,隻不過因徐玉麟做得毫無破綻,所以他并未疑心女兒與這黑衣少年認識,自然更聯想不到這“餘秀士”竟會是徐玉麟,不過此刻他卻在重新推敲著「餘秀士”加盟大典完後,忽然喊出聲:“蘇姐徂!”而蘇玉嬌突聽之下,便又暈了過去,這就不能不使這個多疑而複頗具心機的枭雄,越想越覺蹊跷起來。

     他對蘇玉嬌的父女之情,可以說是無微不緻,但在蘇玉嬌藝滿返家之後,眼看這個小妮子已是玉立亭亭,風姿綽約,已長成個絕色佳人,随漸漸的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感情;而這種感情在他私人底下并非是聖潔的父愛,如今蘇玉嬌突然返回家園,他這種惟有自己明白的情感,自然複萌。

    隻是可憐蘇玉嬌絲毫未覺,一直被他那付永遠帶著微笑而慈祥面容所-住! 蘇文彪在推猜了一回,雖覺奇怪,但也弄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倘吩咐一名童子前去“栖霞軒”,喊來蘇玉嬌的一名随身侍女,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蘇玉嬌服了些湯藥,已自無事安寝。

     此刻,已是初更時分,蘇文彪問明情形,把侍女遣走,便也回到卧室,兩個童子侍候他睡下之後,自行退出安寝去了。

     三更過後,栖霞軒中。

     忽然飛進一條鷹隼般的人影,雪夜之中,那人的輕功身法,宛若殒星。

     來人對于“栖霞軒”裡的情形似乎頗為熟悉,一閃之間,迳向蘇玉嬌的繡房窗外掩去。

     隻見他蹑足停步,悄悄的在窗外竊聽了一陣,然後又以舌尖舔破窗紗,凝目往裡觀瞧,少頃,那人怔立在窗外,輕微的連他自己也聽不到的“嗯”了一聲。

     他略為遲疑之後,又趨近門前,那兩扇繡房大門雖然是緊閉著,但仿佛像是裝有暗扭,被那人輕輕一拂,便呀然而開。

     這時“栖霞軒”内各個房間,燈火全無,乳母丫環自然都已進入夢鄉,那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掩進房去,但是片刻之後,便又閃身而出,并且把門重新帶上,拂了下暗扭。

     看來這人對此間一切都非常熟練,蘇玉嬌的繡閣香閨,就如此的被他擅入擅出,在這藏龍卧虎的逍遙山莊裡,不能不算是一件天大的怪事! 那夜行人出得“栖霞軒”,竟然躍身上房,幾個飛掠,便到了“雷虎庭”的一個獨院中。

     “雷虎庭”的每個院落裡,無不是一等高手,那人似乎也有些顧及,而且他此時停身的獨院,正是居住著幾個武功高強的武師,一不小心,便會被人發覺。

     但是看那人的舉動,仿佛又像有恃無恐,停身院内,四處流顧了一番,悄悄的向著一間住室窗外走去。

     這間住室裡面,好像是有兩個人在喁喁私語,他掩近窗外,正待側耳傾聽,房内語音忽又戛然而止,他認為已被房裡人察覺,疊忙躍向暗處,隐藏起來。

     可是過了片刻時間之後,仍然未聽到房中人有任何舉動,便複行潛近窗下竊聽…… 突然,倘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人之事,身軀一陣顫抖,像是馬上要取什麼舉動,但忽又猶豫起來。

     就在這時,房門呀的一聲大開,那人雙腳微蹬,便縱上房去。

     房中跟著閃開處,也飛去一條黑衣人影,一見窗外有人遁走,大喝一聲,飛身上房,但是那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見來人已經消失,旋即下房,進入室内重新吧門關上。

     可是就在這當兒,已經把院内所有武師都已驚醒,六七人各執兵刃躍出房外,彼此一看,都是自家人,并無任何敵蹤,他們怔怔的瞧了一陣,相互詫異之間,突聽“土金庭”内傳來一聲叱喝,靜夜中,那聲叱喝令人聽得特别清楚與心悸。

     于是這些武師們,齊都翻進“土金庭”去,而逍遙山莊的警鐘,也随著「當……當……當……”的響成一片。

     驟然間,這座藏龍聚虎,綠林魁枭的大寨,雪夜下人影縱飛,刀光劍影,紛紛向“土金庭” 内蜂擁而來。

     就在這亂哄哄的當中,由那幾個武師居住的獨院裡,一間卧室的房門啟處,悄悄的飛出個幽靈般的姣俏情影,四下略一張望,便翻牆越屋,迳向“土金庭”的“栖霞軒”而去。

     逍遙山莊這時雖然聞鐘驚覺,人馬紛至,但卻并未有人注意到這個幽靈身影。

     顯然的,逍遙山莊已經闖進來了強敵,這在此莊來說,還真個是破題兒第一道呢! 這時,逍遙山莊中上至武師首領,下至喽-小卒,已經聞警趕到議事廳前的人手,不下兩百多個。

     但見莊主蘇文彪站在議事廳前的石階上,身後列著八個護衛與八名持劍小童,而在石階之前的庭院中,卻立著個光頭胖腦,慈眉壽目,月白僧袍飄飄的大和尚。

     那大和尚對于圍攏在他四周兩百多個逍遙山莊的武士,好像是渾若不覺,僅将慈眉軒動了一下,合掌對蘇文彪說道:“老納靜夜來訪貴莊,不意在此巧遇莊主,但老納此來,并非意欲鬧事,莊主何必如此勞師動衆?倘若老納對莊主有何不利,自不能等待莊主召集人手再行動手了。

    ” 說罷,竟自雙目微鬧,佛像莊嚴,貌不可犯。

     蘇文彪一聽人和尚之言,哈哈笑道:“大師法号怎稱?卓錫那座寶刹?既無與敝莊為敵之意,因何深夜造訪?不知大師能否明以見告?”言下,頗有枭雄之風。

     大和尚低宣聲:“阿彌陀佛!”後又說道:“老納久仰莊主人名,今日有緣一睹,果是不愧為一方雄才霸主!老衲行腳四海,遇寺便宿,并無固定住刹,方外野僧,不知世事行有數十年,連自己什麼法号也忘了。

    ” 蘇文彪又道:“承蒙大法師誇獎,敝莊主至為榮幸,不過大法師既來敝莊,自非無因?” 要知蘇文彪這般以禮相待老僧,并非出于本願,隻不過他覺得以逍遙山莊防守得如此嚴密,卻被人家履之若平地,恐怕要非親自遇到,出語把老僧喝住,恐怕還無人發覺人家行蹤呢! 他從大和尚來時的身法輕功上看,那簡直是淩空蹑虛的神化之境,他也知道大和尚被他喝住,隻是有意現身相見,否則,依然任其去留。

     大和尚說得并不錯,要是有意與他為敵,見面便即動手,也用不著等待他傳警召集部屬了。

     基于這些原因,蘇文彪沉穩機智,經驗老到,豈肯輕舉妄勤呢? 大和尚沉吟片響,又宣聲佛号,語音慈祥的道:“前因絮果,善惡有報,我佛以慈悲為主,老衲夜訪莊主,僅有一言奉勸:凡事多種善因,自有善報。

    莊主聰明之人,必能了情,如采老衲之言,非惟武林幸甚,而貴莊千百生靈幸甚!” 蘇文彪一聽此言,心中頗為愠怒,暗道:你這個老和尚,夜闖我逍遙山莊,原隻是危言聳聽,以佛門因果之說,教訓于我,恐怕不會如此簡單吧! 他心裡雖如此的想,表面上都裝做一派和氣的道:“法師慈悲為懷,敝莊主謹記在心,法師若不棄嫌,今夜就請錫敝莊吧?” 老和尚忽的雙目神光電射,語音沉重的又道:“但願莊主之言,乃出自肺俯,老衲不便打擾,就此别過,有緣後會有期!” 蘇文彪心頭一震,覺得這老和尚的眼神,已經洞察了他全部心事一般,正待出言挽留,卻聽老和尚念聲:“阿彌陀佛!”雙肩也未看到怎樣晃動,竟然一掠而起,半空裡像隻大鳥似的,刹那不見。

     在場兩百多個綠林豪雖,齊被那老僧曠世輕功所駭住,怔忡的望著莊主,一片訝然!“你們各自去吧!” 蘇文彪心頭上湧起了無邊的煩惱,喝出這聲命令之後,莊衆悄然退走,便将八個護衛與青衣童子低聲吩咐一陣,而他自己卻悄悄的去了“栖霞軒”。

     這時,蘇玉嬌居住的“栖霞軒”内,已燈燭輝煌,丫環乳母,均被那陣鐘聲驚醒。

     蘇文彪走至“栖霞軒”院門外,叩叩大門,聽得裡邊有個丫環顫聲問道:“深更半夜,是那個在外面叩門?” 蘇文彪不耐的喝聲:“我是莊主!” 霎時間,“栖霞軒”的人門開了,蘇文彪閃身而入,開門丫環疊忙施禮道:“原來是老爺!” 蘇文彪哼了聲,迳向蘇玉嬌的繡房走去。

     繡房大開,兩個乳母迎了上來,蘇文彪問道:“嬌兒可起來了嗎?” 一個五十多歲的乳母答道:“姑娘醒是醒了,但因身體不适,并未起來。

    ” “那我進去看看她。

    ” 蘇文彪進得愛女閨房,乳母揭起羅帳,但見蘇玉嬌擁棠側卧,他坐在床沿上,裝做出無限關切的問道:“嬌兒,你覺得怎樣?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 蘇玉嬌早已聽到父親走進房來,隻因心裡懷著鬼胎,所以反身向外,故做不覺,這時聽到父親問她,不得不轉過頭來,怯怯的道:“爹,女兒沒有什麼,隻是覺得頭有些暈,所以莊上鐘響,也不能起去,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文彪發現女兒兩眼紅紅的,仿佛曾經哭過,于是心裡更有了數,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的道:“隻要我兒無病就好,外面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來了個老和尚,說些瘋話,爹因見他是個出家人,也沒難為他,便放他走啦!” 蘇玉嬌心中一動,暗道:老和尚深更半夜,能闖進逍遙山莊來,絕非是個等閑人物,爹能輕易放走他,其中必大有文章?她雖然很想知道,但并未問出聲來,不過因見她父親态度如常,似乎并不知道她夜間與情郎幽會之事,也就放下了一百二十個心。

     蘇文彪見愛女不語,繼又說道:“明日己時,爹要舉行‘加盟大典’,上次你做得很好,爹還要派你再作執行人。

    ”說時,人身而起,退出房去。

     蘇玉嬌見她父親臨去時對她瞥過的眼神,心中大震,因為那是她曾未在他目中發現的神光她張口喊出聲:“爹爹,女兒不……”不什麼,還未說出,可是她父親已經走了。

     蘇玉嬌既驚又懼,滿腹狐疑,再也無法入睡……… 她辘轉反側,想來想去:父親為何又要叫她再做加盟大典中的執行人?…… 約莫四鼓剛過,蓦地裡警鐘忽又一片震向,蘇姑娘再也沉不住氣了,整好衣整,撈起兵刃,便往外急奔…… 白馬紅娘蘇玉嬌提劍出得“栖霞軒”,略微凝神,隻聽得“雷虎庭”中喊殺連天,警鐘樓上的鐘聲震天價響! 這情形,很顯然的逍遙山莊又來了強敵,然不知這強敵為誰?但願那不是麟弟弟出來鬧事才好! 蘇玉嬌想到這裡,居然踟蹰起來,她的内心此刻甚為矛盾;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