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英雄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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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承贊獎,隻要老弟喜歡,不嫌寒舍龌龊,盡管多住幾日,家下雖無山珍海味,粗茶淡飯,還可以供得起老弟。

    ” 徐玉麟答道:“于老前輩說那裡話來承蒙下,實令晚輩甚覺榮幸,不過如此前來打擾………” 于老英雄搖搖手,止住了徐玉麟的話,接道:“江湖道上人,都是一家,徐老弟何必這般見外!” 兩人就這樣的一說一答,竟已走過石橋,進得莊門,徐玉麟一眼望見街旁一座高大門樓,門樓下有兩個青衣大漢,腰帶單刀,生像威武,這戶人家仿佛什麼官宦宅第? 兩個守門大漢,一見四馬臨門,連忙向于老英雄打躬道:“老莊主回來啦!” 于老英雄隻是略微颔首,也沒答話,便翻鞍下馬,向徐玉麟說道:“這就是寒舍,老弟請下馬進内吧。

    ” 徐玉麟被此情景弄得甚覺莫明其妙,暗目想道:蝴蝶镖于老英雄,不是早已退隐江湖了嗎? 怎的家中運養著這多帶刀配劍的莊客?看此門院宅第,氣勢排場,實在不像?…… 他雖然心中閃電以的掠過這些疑問,但卻并未說什麼,便也躍下馬來。

     四匹健馬,由莊客牽去,于老英雄挽著徐玉麟,狀至親熱的迳向大門内走來。

     進得大門,是一座廣大的院落,石闆鋪成的甫道,兩旁花木扶疏,幽雅至極! 長長的甫道盡頭,房舍羅列,似為住宅。

     兩人正行間,忽聞頭上一陣飒飒風響,徐玉麟擡頭看時,見系神鷹“天雲”,已低飛盤旋上空,等待他的指使。

     徐玉麟向空做了手勢,巨鷹便徐徐降落院中,靈猿狒狒箭射般躍至他的跟前,咿咿呀呀的做出了些滑稽動作,逗得于老英雄大笑不止! 就在此際,甫道的那端,急急奔來兩個同前所見一般裝束的莊客,躬身相迎。

     徐玉麟安置下巨鷹,帶著狒狒,硬著滿腹狐疑,在于老英雄陪同下,走進了一所裝潢講究,古色古香的大廳。

     湘北蝴蝶镖于飛,早已退隐江湖之事,武林中人誰都知道,然而,徐玉麟此際在于宅中所見的一切,實在使他想不透一個既已退隐的武林人物,家中因何盡是些帶刀配劍的人?但是主人不說,自己也就隻好做個悶口葫蘆……… ※※※※※※ 盤龍莊。

     蝴蝶镖于飛老英雄的巨宅大廳裡,此刻筵席盛開,坐上賓主共是五人。

    于老英雄當然坐了主席,首客之位則是位劍眉星目,年僅弱冠的俊美青衣少年,另外四位陪客則是二男一女,盡都是些年逾古稀的老人。

     然而,明人眼裡一看便知,雖然這老少懸殊,極不調和的場面,但坐中主客卻全是内外兼修的武林人物。

     于老英雄不住的把盞勸酒,對客人們極盡殷勤之情,尤其是對那位青衣少年,更是另眼相看,且不時的把他加以贊揚。

     然而,那青衣少年仿佛在飲著悶酒,雖是和另外三位客人也略談些江湖見聞,但總覺得蹩扭的很,所以眉宇間出現并不十分愉快的神色。

     大凡武林中人,無不有一種超逾常人的敏感,這種敏感,就像獵犬的嗅覺一般。

     這場合中主客在表面上看來,非常融洽,談吐文雅,并非隐埋殺機的鴻門之宴,可是做為主客的青衣少年,卻感觸到這盤龍莊内,必将有一件暴風雨式的重大事故發生。

     青衣少年摸不透于老英雄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膏藥?雖然他意識著這件事情也許與已無關,但他總是在腦海中不住的打轉,要想在主人與三位陪客的談話間,了解一些端倪。

     也許這就是武林中人通有的一種好奇心理,因此,于老英雄愈對青年憨切,愈使他不安。

     原來這位少年,正是被蝴蝶镖于飛挽至盤龍莊作客的白猿秀士徐玉麟。

    他自踏進于宅之後,發現了不少的腰佩刀劍的莊客,一個個都是彪形身材,勁裝疾服,神情緊張,猶如即将身臨大敵。

     按說:蝴蝶镖于飛,封刀退隐,最少已有十年以上,家中即使有幾個門徒之類的人物,也不會如此之多,更不會刀劍不離,在徐玉麟的估計中,這些看來各懷武功的莊客,最少也有三十幾人,當然深宅巨院,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情形,使徐玉麟頗有置身于綠林魁枭窩巢的感覺,可是仔細觀察那些莊客,似乎又非盜寇之類,而于老英雄名滿武林,也絕不會于退隐之後,再暗中胡作非為,然則,這種擺式又為何來?這就不得不使徐玉麟大生疑心了。

     湖中浴水,他的衣履曾經盡濕,于老英雄關切的給他換一身可體表裝,然後才入席暢飲。

     而最使徐玉麟頗為不解的,坐中三位陪客,全又是早就享譽武林的老輩英雄,經過于飛的介紹,才知道這三人原是鼎鼎大名的“衡山二友”與“浙東一鳳”。

     “衡山二友”一名“梅劍”左文華,一個是“蘭劍”李海榕,此二老也都是人享盛名的當代“十二劍手”中人。

     他們兩個雖形同兄弟,但在武學劍術上卻獨成一家,是以有“梅劍”、“蘭劍”之别。

     “浙東一鳳”名叫栾一鳳,以一柄外門兵刃——“蠍尾剪”與三十六支“追魂釘”成名武林,是個性清冷傲的江湖奇人,也是個獨身老處女。

     這三人的大名,徐玉麟自然盡如,但他想不出因何均在于宅?要說隻是一種巧遇,似乎極不可能,因為他們都在此住過多目。

     徐玉麟在這般武林前輩之前,被擁上主客之席,實在是懷著一二十個不願,但又砌不過于老英雄的再三相強,最後還是勉強就坐。

     “衡山二友”是兩個面貌清瘦,白發長發,吐屬文雅,頗有長者之風的老人,“浙東一鳳” 離已年逾古稀,卻依然滿頭青絲,臉上歲月绉紋亦不大顯,依稀可以看出她在當年必是位風華絕代的佳人,隻不知她因何讓青春獨逝,未曾選個如意朗君? 席間,徐玉麟因滿腹狐疑,所以談話不多,“浙東一鳳”也是沉默寡言,隻有“衡山二友” 談笑風生,千老英雄雖然和他們頗為投機,但在徐玉麟冷眼旁觀中,老頭子在酬酢中眉字間卻隐含一絲隐憂。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于老英雄忽然舉杯起身,不勝慨的說道:“自從我們自稱為‘竹林五友’的幾個老家夥,在敝莊一會,力除‘嶺南三怪’基業之後,晃眼已二十餘年,此番三怪複出我五友卻僅剩四人………” 說至此,微喟一聲,向正然蹩得發慌的徐玉麟望了一眼,又道:“好在這位少俠,和我們的書生同姓,又是玲兒的救命恩人,今日總算又揍足了我們當年五友之數,所以我要向徐少俠深緻謝惠。

    ”話畢當先一飲而盡。

     徐玉麟對于老英雄的話,似懂不懂,隻好連忙起身,也陪了一杯,然後說道:“晚輩末學後進,因一時誤會,冒犯老英雄,非但未加責怪,便至貴府煩擾,于心甚為不安,今日有幸得睹各位老前輩俠駕,實是晚輩三生之幸,現借花獻佛,向各位老前輩各敬一杯,聊表心意,不知各位圭明輩能否賞光?”說著,舉杯齊眉,向在坐諸老一一躬身為禮。

     于老英雄起身笑道:“徐老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再三謙遜,這樣吧,我們五人互飲一杯,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這時“衡山二友”“浙東一鳳”也都舉杯起立,齊聲應“好!”于是各人把杯中酒又複飲盡。

     “衡山二友”“梅劍”左文華,忽然對徐玉麟笑問道:“徐少俠所謂一時誤會,究竟是怎麼回事,可否說給老你們聽聽?” 蝴蝶镖于飛壽眉微軒,當先答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可真是又險又奇,徐老弟你快把經過說給他們聽聽吧!” 徐玉麟略為沉思,随将君山蝸洞經過隐去,隻說是因事經過洞庭上空,誤将于老英雄坐船為敵人船隻,及至發現不對時,已與于老英雄屬下動上了手,後來因巨鷹逞兇,緻将于老英雄船隻幾十弄翻,于姑娘落水,幾于釀成莫大錯誤,等等經過,簡略的述說了一遍,最後并再三向于老英雄深緻歉意。

     徐玉麟說時,猶對神鷹之無故撒野而忿恨,并聲音倘非他乃師父老人家的愛物,必予重懲,甚至把它殺死都在所不惜。

     然而他那裡知道神鷹逞威,并非事出無因呢?一則它因誤中褚呈祥的暗器,幾乎喪命,蹩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二則徐玉麟久戰對手不下,又鑽進綠蓬之中,巨鷹翔翔天空,看不見主人,以為是中了敵人暗算,故而兇性大發。

    此時徐玉麟所言,巨鷹有知,豈不要三呼其冤? 當徐玉麟說完這些經過情形之後,于老英雄按著說道:“徐老弟你還忘了兩件最使老休心折的大事哩,你不說,我就替你說了吧………” 說到這裡,竟自倏而住口,對“衡山二友”、“浙東一鳳”,神光電射似的掠了一眼。

     “衡山二友”“蘭劍”李海榕搶先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竟使于兄那般心折,又而故作神秘?”“梅劍”左文華、“浙東一鳳”栾一鳳,也齊都将眼光集中到于飛身上,就連徐玉麟也胡裡胡塗的不知這位老英雄又在弄何玄虛? 于老英雄見衆人已被他的話題吸引,随容包一整,肅然而道:“老休當年行走江湖時,手中二十四支蝴蝶銀镖,自信尚未落次空,但是徐老弟身懸半空,就能接下老休一連打出的三支銀镖;另外一件嘛……我那雙桅俱折的船隻,無槳無橹,徐老弟竟能以内家真力,毫不費事的駕返嶽州。

    各位想想,當今武林之中,有幾人能夠辦到?就憑這兩種絕藝,怎不便老休折服得五體投地!” 于飛說畢,“衡山二友”齊都鼓掌贊不絕口,惟獨“浙東一鳳”既不笑,也不語,但卻以兩支霜刃似的眼神,冷冷的掠了徐玉麟數次。

     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