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迷香羅刹護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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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如常,左掌上的解藥,紋風不動。

     “郁姑娘絕藝驚人,貧僧甚是佩服,待貧僧放下解藥,再決一死戰!” 女羅刹郁雅見到他手中的解藥,恨不得立刻取得到手,好将何仲容救醒。

    聽他如此一說,俏眼微轉,有了計較。

     她傲然道:“姑娘不過見你僅用單手,故此讓你發掌而已,你最好取出兵器,還可多打幾招……” 廣元本來最是通達情理的一個,此時也被她激得大怒,恨聲道:“貧僧倒要故意小觑姑娘一次!” 說罷,随即把己放下的解藥,又平托在掌心,躍上前去,施展達摩掌法,内中夾以金剛指的功夫,劈、砸、挂、點、戳,一時狂飓旋卷,風聲激烈。

    幻出掌影如山,把女羅刹郁雅困在其中。

     女羅刹郁雅仍然不敢硬攫其鋒,一味間進,因此兇險百出,看得太初老和尚又喜又憂,喜的是愛徒已得真傳,功力卓絕一時。

    憂的是此女雖然可惡,但自己已回心向佛多年,實在不願見到徒弟重開殺戒! 十招之後,廣元和尚銳鋒已過,郁雅開始拆招。

    她的獨門武功以輕靈飄忽見長,在這種硬攻急打的情形之下,占了不少便宜。

     拆了數招,郁雅迎着敵掌突然一拍。

    廣元暗運内力,猛然一震,女羅刹郁雅連退四步。

     廣元心中大喜,念她功力不及自己,當然仍以強攻硬打為上。

    念頭堪堪掠過,人已跟蹤飛上,又是一掌迎面擊去。

     郁雅身形半轉,出掌相迎,那意思是擋住他一半力量之後,便門開去。

     廣元冷冷一笑,掌上力量陡然收回一半,忽聽太初老和尚沉聲道:“廣元小心!” 說得遲,那時快,郁雅的幽磷掌突演威力,“膨”的一聲,反把廣元震開兩步。

    隻見她飛身一掠,從他左側擦過,已将他手心托着的解藥奪到手中。

    廣元怒吼一聲,連發三掌,又把她牽制住,不能奪門而去。

     女羅刹郁雅心中甚急,誠恐老和尚出手,定将解藥奪回。

     廣元和尚的達摩拳法完全施展開,有如長江大河,一招一式,都威力無窮。

    郁雅這一分心,便疊邁險象,百忙中她還偷觑太初老和尚一眼,隻見他神情不善,大有起座出手之意。

     心中一急,出現破綻,廣元左手“分花拂柳”,震開她手掌,右手運足功力,一式“尊者屠龍”,劈到她胸前。

     郁雅發覺時,已是勢無可避,心中剛喊一聲“我命休矣”,對方掌力忽然偏斜掠過,跟着左手一痛,那包解藥已被對方奪回。

     她躍開三步,低頭一瞥,隻見那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印着三隻指痕,色呈青黑,暗自一凜,心想對方敢情已練成黑沙掌的功夫,如果不是手下留情,這一捏足可把手腕捏斷。

     太初老和尚洪聲笑道:“女施主,老衲的靈藥不容易拿哩!” 女羅刹郁雅略然若喪,情知對方必不肯再把返魂散給她,那麼何仲容已不能救,這個思想使得她突然變得兇悍起來,失聲道:“姑娘因雙拳難敵四手,心裡戒備着老禅師你出手,故此一時失問,才被他奪回解藥,若然好好打一場,說明格殺勿論,姑娘的絕藝方始真正施展出來……” 廣元和尚冷笑道:“女施主你太擡舉我們師徒了,貧僧縱然喪命在你掌下,家師絕不會出手!如今不必在口舌上争雄,你即管動手,貧僧若然不敵送命,隻怪學藝不精……” 太初老和尚唉聲道:“就是這樣,廣元你也不必留情!” 廣元應一聲“弟子敬領法谕”,身形暴起,縱上丈二三尺高空,倏然撲下來,左掌右拳,一齊襲到。

     女羅刹郁雅嬌媚一笑,雙掌一錯,身形旋開三尺,先避過對方正面攻勢,倏地玉掌一揚,巧妙無比地從對方掌影拳風中攻進去。

     雙方各施毒手,毫不容讓,晃眼間拆了十招以上,兇險無比。

    那郁雅并非一味誇口,一身獨門武功幽磷掌力,的确武林罕見。

    廣元和尚和她拆了十招之後,便趕緊沉住氣,小心翼翼地應敵。

     太初老和尚端坐椅上,穩如山嶽,但他内心比誰都緊張。

     看看已拆了二百招之多,兩人越打越穩,都不敢冒失輕進。

     那廣元和尚一身武功,乃是少林正宗炳傳,因此氣脈悠長,越戰越強。

    若地石破天驚般大吼一聲,左手勾處,指尖搭住郁雅手境,往外一甩,郁雅身形傾側。

    廣元右拳已當心擊落,其快如風。

    郁雅心頭大震,卻已無法挽回頹勢,隻好閉目待死。

     廣元和尚到底不願重開殺戒,拳頭一偏,打在郁雅左肩臂上。

    郁雅慘叫一聲,肩呷骨和臂骨都折斷破裂。

    這一陣攻心奇疼,使得她差點兒昏迷過去。

     太初和尚朗聲誦道:“善哉,善哉,女施主快設法療傷,以免終生成為廢人。

    老衲此處有一顆靈丹,能夠暫時鎮住傷勢,不緻惡化……” 他從袍袖中摸出一個玉瓶,倒了一丹在手,命廣元給她。

     女羅刹郁雅聽倒是聽見老和尚的話,她心情一向高傲,本不肯接受,但此時疼得昏昏迷迷,竟不會出言拒絕。

    廣元和尚把靈丹放在她口中,那靈丹乃少林專治跌打刀傷聖藥,見津自化。

    不久工夫,郁雅已不疼了,但半邊身子完全麻木。

     她很道:“隻要姑娘有一口氣在,總有一日取下你們的頭顱,踏平此寺。

    ” 太初佛然道:“你太惡毒了,剛剛才饒了你一命,就說這等惡話出來。

    ” 女羅刹郁雅恨聲不絕,又道:“姑娘倒願死在拳下,但既然不死,總有你們好看的!” 太初老和尚境意又生,怒道:“憑你這點氣候,再練二十年,也未有資格和老衲動手……” 郁雅鄙夷地呸一聲,道:“老和尚你的武功雖高,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遠的不說,假使何仲容不是中了你們卑鄙的迷香,隻憑他一人,就足可以踏平這個破寺!” 太初老和尚道:“你的話可是當真?抑是為了愛情,因此不惜舍棄性命,隻求姓何的能夠醒轉?” 女羅刹郁雅曬笑一下,道:“我敢擔保何仲容不會逃跑,假如他敗在你手下的話,你可以再用攝魂香,把他迷昏……” 太初老和尚微一運功,渾身骨節一陣連珠脆響,繁密悅耳。

    但在會家耳中聽來,卻不得不因他的内家造詣之精深而心驚。

     “廣元,你身邊可還有本門解藥?” 廣元和尚不敢不取出來,卻低儒道:“師父,這女人恐怕有詐……” 老和尚豪氣大笑道:“想當年我們師徒縱橫江湖,哪怕什麼詭計奸謀,廣元,你如今何以便膽小至此?” 這幾句話激起廣元和尚豪情勝慨,也雄壯地大笑道:“師父教訓得是,弟子燒香念佛的日子過久了,不免變得婆婆媽媽……” 郁雅道:“他就在外面院牆邊一叢雜樹後面,但你得小心被他猛一回醒,先揍你一頓!” “笑話……”廣元和尚一邊出去,一邊道:“我就不信何仲容有三頭六臂…” 晃眼間他已找到何仲容,當下把解藥吹入他鼻中,何仲容打個噴嚏,雙目睜開,見到廣元和尚,便突然坐起來。

    廣元和尚一觸他精光閃閃的眼光,不禁退了三四步。

     何仲容定一定神,基地記起被廣濟和尚迷昏之事,心想此寺的和尚居然會用迷香,不用說也是下三門的惡賊,這些年頭來,已不知被他們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天性俠義公正,一想到這點,怒由心起,惡從膽生,陡然豎起劍眉,舌綻春雷,大喝一聲:“萬惡的秃驢,今番撞在我手中,休想幸免 喝聲中一掌打去,人随掌起,疾若飄風,直撲向廣元。

     廣元和尚懾于他的威勢,趕緊斜踩七星步,一面閃開敵人正面兇鋒,一面五指箕張,直扣敵手脈門。

     何仲容見他出手不俗,傲然長笑道:“可惜了秃驢你這一身功夫!” 說話間運氣護住手臂,故意微挫去勢。

     廣元和尚身曆無數戰陣,經驗豐富異常,這瞬息間已看出敵人心意,乃是誘自己扣住脈門,然後用奇招反攻。

     他心中冷笑一聲,忖道:“我少林寺為天下武術總脈,絕藝之多,屈指難數!這厮雖有氣功護體,但總不是正宗功夫,我手上練有黑砂掌、大力鷹爪和降龍指等功夫,随便施展哪一種,都能破他護身真氣,哼,這厮真是自尋死路!” 這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在心頭一掠即過。

    而他們的動作可也不慢,眨眼間廣元五指如鈎,已扣在何仲容脈門之上。

     這個當兒,廣元和尚可真是棋差一着,竟沒有施展出少林寺最負盛名的降龍指功夫,僅僅用大力鷹爪,暗蘊黑砂掌功夫 兩人的指腕相觸;何仲容奮起神威,趁自己尚未麻木的一瞬間,左掌一招“影落千重”,挾着如山掌刀,迎面劈去。

     底下卻突然飛起一腿,端向對方勝骨。

     廣元和尚五指一落,忽見敵人尚能出招,心中大駭。

    原來人身除了三十六處大穴,最難封蔽之外,還有便是四肢脈門,是會家必守之地。

     他以驚世奇功,運聚在五指之上,這一扣下去,莫說是血肉之軀,便是鐵石,也得改了形狀。

    尤其這脈門一扣住了,就會全身立刻麻木,縱欲擡掌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