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奇毒宇文授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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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渾身不自在,“可能是毒性發作了。

    ”他想,擡頭望望天空,隻見群星羅布,沒有月亮,心中突又一陣悸然,使他十分不安,倏地一躍,飛上一株古松頂。

     他望望四上形勢,現右方不遠,一座山峰插天而起,甚是陡削險惡。

    這座峰頂,不但人迹不至,便猿鳥之類,也不易飛掠。

    何仲容認為此峰作為埋骨之所,例甚理想,便縱下古松,直奔那座插天險峰。

     他自服了小還丹之後,功力已精純異常,今日又服下栖霞山人的古松仙露,如今已生靈效,腳尖一沾地,微一用力,已躍出四丈之遠,這時疾縱上山,宛如星抛丸擲,奇快無倫。

     那座插天高峰起初并不陡峭,但由山腰開始,便陡直得驚人,一有如千例峭壁,矗立眼前,何仲容加上雙手,偶爾攀蘿借力,身形居然毫不停滞。

     将近升至峰頂。

    他突然斜斜田開,落腳在一塊突出尋丈的岩石上,遊目四顧,隻見亂山都伏在腳下,不時有雲霧在身畔飄過。

    再擡頭一望,上升之路已變為一片垂直的石壁,大約尚有十丈,方始抵達峰頂,這十丈的距離,在平常人雖然覺得有如天塹,無法飛渡,但在何仲容此刻的身手說來,卻不算困難,隻要中途有兩處可供換力,便可以一口氣騰升到頂。

     可是這十丈石壁不但平滑,而且布滿了青苔,肥厚青綠,一望而知滑不留手,因此他如若冒失縱起,假如無可借力的話,墜将下來,恐怕已難再落在現今落腳的石上,那時節直墜到峰下,登時變為一團向泥。

     他以夜眼觀看了一陣,再看看足下這塊大石附近,忽見一叢小樹生在峭壁突石之間,剛好遮住了一個洞穴。

     何仲容鑽入洞中一看,首先感到洞中天風寒涼,因此可知此洞能夠曲折通上峰頂。

     但他聳聳肩頭,突然退出石洞,仍然仰頭去看那片光滑的峭壁。

    原來他忽然轉過一個固執的念頭,便是決意要由這片十丈高的峭壁上峰,橫豎此身不久便死,何必愛借,剛看了一會兒側耳聽時,隻聞一片夜籁。

     他暗想自己決不會聽錯,大概作上有什麼奇怪的鳥獸之類,在睡夢中發出這種聲音也說不定,便不放在心上。

    繼又想道:“我何仲容明知要死,故此在這千例峰頭,茫茫黑夜之中,毫無懼色,這種經驗真不易得,可惜的是萬縷離情别意,仍然親回心頭,使我凄涼難禁。

    ” 成玉真和金鳳兒的倩影如電充般掠過心頭,暗自歎口氣,突然提氣一躍。

     這一躍未曾用盡全力,身形輕飄飄地升到三丈時,突然站附向石壁上,右手疾伸想貼在石壁上,哪知摹然一滑,壁上整片的青苔随手而落。

     好個何仲容臨危不亂,左手暗運勁力,貫布五指,疾如電光石火般插向石壁上,味地一響,五指刺透肥厚的青苔,插入石壁,身形登時穩穩吊在其上。

     須知他此舉十分危險,固然他的功力深厚,指能人石,但大凡這等高峰絕壁之石,多是萬載石骨,風雨難蝕,武功再高的人,縱然能夠抓石成粉,但碰上這等石骨,卻也無法可施,是以何仲容此舉,實在危殆之甚,也算他命大,居然不是碰上石骨構成的絕壁。

    何仲容身形既定,便換一口氣,突然上升,如法炮制,眨眼間已升至崖頂,眼光到處,忽然大吃一驚。

     原來那崖頂面積甚大,對面靠近那邊懸崖處,有一座紅牆碧瓦的小樓,四面圍以白玉欄杆,惹眼之極。

     在樓前一面平坦空地,有兩叢滴翠修竹,分植在門前,但此時零落不堪,每叢隻剩下四五支,在夜風中搖虬 空地上居然有兩個人,何仲容眼力不同凡響,已看出是一僧一俗。

    僧人披一件百補袈裟,身材高大而瘦弱,另外那人穿着一件黃袍,絲縧系腰,身量也和那僧人一般高大,但顯得強壯如牛。

     因崖上有屋,故此發現人迹。

    不算稀奇,奇怪之處卻在于這兩個人面貌長得極其酷似,假使叫那僧人還俗,換了在服,何仲容知道一定認不出來。

     還有一宗奇處,便是那僧人站都站不住腳,晃晃悠悠的,一轉眼一跤摔在地上。

     何仲容沉住氣,并不立刻現身,細看這面貌酷似的一僧一俗,年紀都相當老,最少也有六十歲。

     那黃衣老人洪聲一笑,道;“我如今已難生慈悲之念,你還不認輸麼?” 破衲老僧僵卧地上,并不作聲,黃衣老人突然發起怒來,腳尖一點,身形如大雁橫空,直飛到竹叢之旁,随手折斷了一根長竹。

     何仲容恍然大悟,想道:“怪不得那兩叢修竹變得如此疏落,原來是被他自家弄斷。

    剛才他說難生慈悲之念,是什麼意思?折竹在手,做什麼用?看他一掠數丈,分明輕功已臻絕頂,比起天孤裡程寒還要強勝一籌。

    況且那株長竹粗如碗口,一折便斷,這等功力,實在驚人……”一念及此,便低頭瞧瞧退路,卻因底下那塊突岩相隔十丈之遙,飄落時不易取準,便立刻極佳地在石壁上開洞,一直到可以迅疾地飛降下面那塊突岩為止。

     再上來一看,隻見那黃衣老人,已将竹竿折斷成四尺長,握在手中,猛襲那老僧。

     破衲老憎被他打得滿地亂滾,卻哼也不哼,何仲容已看出那黃衣老人打那老和尚時,手法十分古怪,定睛一瞧,便悟出那老僧本來已經孱弱,哪用如此猛擊,全仗他手法特異,才能保全老和尚一命而又能夠令他痛苦不堪。

     何仲容本是俠義之人,此時那黃衣老人一面狠戾之色,猛施辣手,對方又毫無反抗能力,不由得熱血上沖,怒形于色。

     正要躍上崖去。

    忽見那黃衣老人怒沖沖地摔掉竹竿,慢聲道:“你究竟想怎樣?須知我從前遷了五處地方,雖然也有過你之意,但主要還是所居之地不佳。

    現在這摘星峰甚合我意,而你又冤魂不散地跟來,難道我不敢把你殺死麼?” 老和尚發出數聲喘息,緩緩睜目,道:“老村二十年來飽嘗肉身苦楚,難道還不能感動你?” 何仲容聽了他們的話,已打消了現身之念,暗自猜測他們活中的深意,卻聽黃衣老人洪聲喝道:“我行事自有主張,何勞你來過問。

    ” 破衲老憎緩緩道:“我們同在一母腹中生長,複又同時降生于人世,憑這個關系,你如為惡,老衲豈能不管片黃衣老人聽了怒甚,一腳踢去,老和尚随腳而起,飛起半丈高,才摔在塵埃。

     那個老和尚有百折不撓的精神,這一摔本來不輕,他雙目欲閉還啟,就像倦極欲眠的人,心中有事而不敢真個睡着那種苦苦支持之态。

    何仲容雖然閱曆有限,但這時也直覺地知道這個老和尚隻要真個閉上眼睛,便一定再也睜不開,無聲無息地死掉。

     黃衣老人冷冷瞅着老和尚在生死關頭掙紮,漠不動容。

    過了片刻,眼見那老和尚微微發出喘聲,有點幾掙紮不過來的樣子,在這最後的一刹那,他心頭突然起了一陣震動,他們兩人畢竟是孿生兄弟,因此一任那黃衣老人如何殘酷和痛恨這個手足,但在最後的刹那間,仍然不免心動。

    他正要運玄功把老和尚喝醒,忽見老和尚雙目大睜,居然自動熬過險關。

     老和尚的堅毅不撓,僅僅使得黃衣老人頭痛,卻反而感動了何仲容。

     “我心力本來快要耗盡!”老和尚慢慢道:“但忽然獲得力量支持住,因此,我知道你已為我動心。

    記得在二十多年前,你我一向心意相通,故此你不大好意思動什麼壞念頭,但自從你在雲溪老人處得悉心外心的秘訣之後,我們相通的心意便從此隔斷。

    ” 何仲容聽到此處,但覺老和尚所提及的雲溪老人之名極熟,不知是誰曾向他提起過。

     “老村顧念兄弟之情,恐你遭受天譴,永淪苦獄,是以在佛前許了大心願,務必度化你改邪歸正。

    ” 黃衫老人大喝一聲,道:“住口,這些話我已聽過千萬遍,我如不是偏偏要叫你親見自己失敗的話,早就把你宰了,那時你的大心願又有什麼人為你繼續下去?” 老和尚長嗟一聲,道:“為了度化你,老相荒廢了十多年功夫,但願你回頭是岸” 黃衫老人面上陡現狠戾之色,洪聲喝道:“今晚便了斷這重公案。

    ”一腳踢去,老和尚應腳飛起,這次飛得又高又遠。

    恰恰落在懸崖邊。

    但去勢猶勁。

    滾了兩滾,已從崖邊滾墜下去。

     黃衫老人面上兇狠之色突然收掉,現出迷惘的表情,懸崖上天風浩蕩。

    群壑有聲,但他卻感到一片空虛,十多年來他的确十分讨厭這個人了佛門的孿生兄弟,但他也執拗地想要老和尚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