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敗雙鳥神刀名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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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遭:“殺人不過頭點地,脖子上多個碗大窟窿,有什麼了不起。

    咱們今晚再見,此時何必逞口舌争雄?” 那三人為之一怔,未及言語,何仲容已走出酒館,酒力上湧,頭腦有點兒迷糊,霎時把這件生死大事,置諸腦後。

     他在街上東歪西斜的走着,迎面忽見馬大哥走來。

    他心中一喜,便要招呼,隻見馬大哥一轉身,閃到街邊人堆中。

    何仲容為之一愣,跟着暴怒起來,大踏步沖過去,一把抓住馬大哥的肩膊。

     馬大哥喲了一聲,何作容道:“你們這些勢利怯懦的人瞧吧,我何仲容總有一天要闖出萬兒,揚名江湖。

    ” 馬大哥陪笑道:“哎,老弟你先放手。

    ”何仲容把手一松,他又道:“何老弟你如今在镖行中名氣就夠大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這種名氣對镖行不适合呀!什麼事看着不平,你都來一手,镖局準得讓你累垮。

    而且我說句實話,你的武藝赢不得秦東雙鳥,那麼你的膽是夠了,無奈人家報起仇來,你搪得住麼?試問哪一家镖局敢請你去呢?” 何仲容一聽有理,但因仗着酒意,硬是頂嘴道:“難道我一定要在镖行中混麼?我就離開這一行讓你瞧瞧。

    ”說完轉身便走,腳步飄浮地撞出北門。

     城外郊野的秋風一吹,酒意更湧上來,踉踉跄跄不知走了多遠,四下荒僻得很,他跨過一片平坦的草地,旁邊一棵大樹,磋峨利空。

     他搖搖晃晃地爬上樹去,一面喃喃自語道:“人們都在床上睡覺,我們要上樹睡去。

    ” 他揀了一枝粗大的樹幹,便睡在上面,正好躲在樹葉中。

    忽然不知哪裡來的靈機,使他想到睡着之後,可能會滾下來,雖然離地不過兩丈餘高。

    但摔一跤總不會好受,斷折了骨頭的話更糟。

    當下解下腰帶,把自己牢牢縛在樹幹上。

     這一覺睡得舒暢異常,直到初更時分才醒過來。

    猛可發現自己已側身吊在樹幹上,若不是手用都有枝枝承住,隻怕吊得更難受。

     銀光從樹葉經間灑下來,天空一片明淨,皓月挂在山巅上,已将天上群星的光華掩住。

     他正想有所動作,猛然大吃一驚,呆呆地瞪口看着樹下的草地。

     原來在草地中央,一個枝頭散發,全身慘白衣裳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向皓月參拜。

    她兩隻手直直舉起來,身軀也挺直得十分僵硬。

     他隻能看到她一點點側面,那面色慘白之極,幾乎比那白衣服還要白些。

    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反射出慘淡可惜的灰白顔色。

     霎時間但覺陰風習習,何仲容打個哆嗦,渾身毛發直豎,皮膚上的雞皮疙瘩最小也有小指尖那麼大。

     那披發女人但直地向前伏下,兩臂仍然伸得筆直,隻聽陣陣幽咽之聲,細細傳來,跟着她又直起身子,仰頭伸臂,直向天邊的皓月。

     “我的天,這是僵屍啊,僵屍就是這樣子吸取日月精華,這叫做時衰鬼弄人,居然教我碰上僵屍,哎,她那慘白的十指間,鬼火隐隐。

    ” 幽暗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陰森刺耳的袅叫,何仲容但覺頭皮發炸,全身冰冷。

     那披發婦人繼續一下一下地向月亮參拜,漸漸的咽之聲變成慘驚刺骨的嚎哭聲,一不過聲音并不大,卻因此更加添了一種陰森寒冷的氣氛。

     黝暗的樹林中不時傳來一聲結嗚,每當采聲一起,何仲穿便為之打個寒噤,頭皮直發炸,全身雞皮疙瘩越起越大。

     片刻工夫,何仲容已忍受不住,有如在極恐怖的夢魔中,他想張口盡力大叫,可是口噤難開,手足連分毫也移動不得。

     那技發婦人僵直的雙手,在那慘白的十指間,不時閃動出微弱的綠光,時候一大,磷磷鬼火,居然脫手而出,随着雙手起落,時現時隐。

     何仲容但覺一刻比一年還長,他不但心寒膽落,而且非常厭惡自己,因為害怕并不要緊,任何大膽的人,處身在這種環境之下,也非得發抖不可。

    但他居然連叫喊和移動的能力也失去,此所以令他非常厭惡自己。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他的神經系統将要崩潰了,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忽然來了救星。

     樹林外呼的一聲,墓地一塊四方石頭,飛起半空,越過矮林,直飛到草地中心,然後直掉下去,正正砸向那披發女僵屍俯伏的背上。

     何仲容為之一震,忽然恢複了自我控制的力量。

     那披發婦人忽地一直腰,雙手直舉起來。

    鬼火閃閃,從雙手上發出。

    那塊方石少說也有五十斤重,加上這空中下墜的力量,起碼也有五六百斤之重。

    可是一碰到她手中盈尺的修綠鬼火,立刻斜滑開去,砰地砸在草地上。

     她猛地跳起來,舉起雙手,迅速地把頭發一級,在腦後給個髻兒,然後轉面向石頭來路瞧看,白素素的一張臉龐,在月光下完全顯現出來,居然甚為姣美。

     一個壯健的年輕人輕靈的走進林子,踏上那片草地時,便哈哈一笑道:“幽磷掌果然厲害,可是大名鼎鼎的女羅刹可要變成女僵屍了。

    ” 此人笑聲語聲都宏亮之極,一直在林中震蕩,不少宿鳥為之驚得噗噗亂飛。

    隻見這人身量中等,肩聞目細,下盤穩固。

    眉目粗大,鼻子團下去,因此甚是醜陋,年紀約摸在二十五六之間。

     何仲容想道:“這厮是什麼人?居然敢對名震黃河南北的女羅刹郁雅如此輕佻?”原來那女多刹郁雅乃是近數年來崛起江湖的一個女魔頭,傳聞長得甚美,武功古怪高強,喜怒之情甚是強烈,動辄便因小故殺人。

    是以武林人極怕遇上這個美麗的魔星。

     女羅刹郁雅道:“嶽爺來了多久?老堡主沒有來吧?” “還未到時候,家父一離堡,天下可就得大亂啦,怎麼樣,你可得到什麼消息沒有?” 女羅刹郁雅搖頭道:“沒有,其實我才來了幾天呢,哪能這麼着急。

    ” “對,對,我太心急。

    ”那位嶽爺踏近一步,眼光像火焰般燃燒着對方,忽然嗟歎道: “你真美呀,可惜帶着刺兒。

    ” 話意甚是撩撥.女羅刹郁雅笑一下,吐氣如蘭,嬌媚地道:“少堡主過獎了,你那成家堡成妹妹比我美麗百倍,等你見了,可就不屑對我多看一眼啦!” 何仲容所得如墜五裡霧中,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但那女羅刹郁雅對那成家堡的成姑娘懷有妒意,他卻懂得。

     他覺得渾身有點兒麻痹之意,連忙暗中運功。

    耳邊那嶽少堡主粗豪一笑,道:“還能有比你更美的人麼?算了,咱們就此分手,以後有什麼秘密話要說,咱們仍舊到這兒來好了。

     再見…——”末後那句再見剛一出口,身形一晃,已到了林外,語聲搖曳越林而逝。

    這種身手,可教何仲容大吃一驚,想道。

    “我本以為那位成相公武功已到達了不得的境地,誰知這一男一女的武功也如此令人驚駭。

    ” 女羅刹郁雅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你這癞蛤蟆連我也别想動得,何況是她……”猛然瞧見月光下的樹枝影子,夾着一個人的身影。

     擡頭一看,可就瞧見了何仲容,陰森森笑一聲,一搖頭,秀發便被垂下來.縱身一躍,飛起丈把高,伸手拈住一枝樹幹,定睛向何仲容打量。

     何仲容還以為她走了,因為他剛好閑目運功,這時一想不走更待何時,當下挪好身子,準備解開自縛的腰帶。

    睜眼猛見面前不及兩尺之處,一張白素素的臉孔正對着他,頭發從兩邊披垂下來,掩住一點兒面龐,那雙眼睛隐隐泛出微弱的綠光。

    這景象是那麼可怕,以緻他一下為它駭得愕住。

     瞬息間他已意味過來這張蒼白可飾的臉孔.正是那位女羅刹郁雅,又是一驚,本能地想後退一點兒,這才發覺捆住身體的腰帶未解,絲毫不能移動。

     女羅刹郁雅定睛瞧了他一會兒,眼中綠光漸斂,伸手揀掠頭發,立刻恢複了美麗的本來面目。

     “你姓甚名誰?我們的說話已經完全聽到麼?哪一個派你來的?” 何仲容定定神,忽然毫不驚駭了,道:“在下姓何,名仲容,是無意睡在樹上,沒有人派我來。

    ” “哦,是你,聽說你是條硬漢子,居然敢碰秦東雙鳥,雖然秦東雙鳥之類算不了什麼,但在镖行那些窩囊廢來說,可就是了不得的任務,那麼你為何把自己捆住?”她的态度變得非常和藹可愛。

     何仲容想道;“原來江湖上已知道我的名頭。

    ”想到這裡,登時豪氣沖天,聲音也壯大了,道:“我喝了點兒酒,爬上樹睡覺,但怕掉下來,故此把自己捆住。

    ”忽然發覺天已三更,便趕快把腰帶解下,跳下樹去。

    眼前一花,女羅刹郁雅已站在他眼前,她冰冷異常道: “今晚之事,不許洩漏半字,知道麼?” 何仲容點點頭,女羅刹郁雅忽然收斂起那種陰森可怕的神色,微微歎道:“我應該把他殺死啊,為什麼我不下手呢?”話聲既低而又含糊,故此何仲容沒有聽清楚。

     他劍眉斜舉,虎目中射出迫人異彩,問她道:“你可知道人魔邱獨的弟子們功夫怎樣?” 女羅刹郁雅被他這種俊美神态懾住,但覺心湖震撼,呆了一呆,可是一聽他的問話,便遽然動容,道:“你可是指那黑煞掌桑無忌和尉遲兄弟?他們的真正功夫怎樣我不曉得,但卻十分狂傲自大。

    不過比起來秦東雙鳥,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