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奈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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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舉起來,走回船旁,将石條放在船中。

     這樣地如法泡制,一直搬了五方石條,放在船中,看樣子像用這些巨石鎮壓住木船似的。

     身為金陵缥局三大缥頭之一的劉登,自二十歲出道以來,在江湖上已闖蕩了二十多年,平生機智過人,閱曆豐富。

     此時已知這火山豹子姜陽,竟是用這麼一手絕招,來與自己為難。

     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心想這回金陵缥局的威名,可要栽倒在自己手中。

    不但人是丢定,而且這仇還不能報! 口口口 火山豹子姜陽輕松地拍彈手中灰塵,冷笑道:“劉大缥師隻要能使用這艘船,便請渡江……” 劉登正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對方已發出一聲怪笑,倏然倒縱出去,黑暗中如飛劃出一隻小艇,他的人剛好落在艇上。

    登時江面上響起一片怪笑聲,小艇随聲悄然遠逝。

     名缥師劉登這次率領四名手下,趕返金陵,時間無多,因此雖然明知這段水面有事,但仗着和長蚊漢龍兩幫幫主均有交情,是以親自去打招呼。

     那長蚊幫幫主江舟威鎮長江一帶水面,聲勢浩大,如今已有六十餘歲。

     另外漢龍幫幫主許原,則三十年來占據了漢水水面,為水道上巨頭之一。

     這兩人都與金陵缥局老局主東方樂水交情甚深,是以雖在這戰雲密布,殺氣沖霄的戒嚴時候,尚許劉登等五人渡江。

     但聲明必須在三更鼓響以前渡過江面。

    劉登得到兩人點頭,便忙忙趕來指定的碼頭,誰知居然半途殺出一個紅船主人的手下,雖然僅僅是個手下,但一身功夫,卻可列人武林高手之列,尤其是這一身神力,平生罕睹罕聞。

     那五塊石條每一條俱重達七八百斤,尋常四名壯漢,也休想扳得動,而那火山豹子姜陽卻在舉起一艘船後,複又連搬五石,依然若無其事。

     金陵缥局的五人中有三位乃是镖師,其餘兩人乃是趟子手,這時其中L個名叫李大勇的镖頭道:“這紅船主人究是什麼來曆?怎的近年始聽到一鱗半爪的傳說,卻竟然如此厲害?手下如此,主人更可想而知……” 另一個姓徐名東的镖頭接口道:“劉老師你一向是咱們局中出名的神力驚人,假如這一船五石把你難倒,咱們金陵缥局通通不必和人家比力……” 劉登聽了雄心陡起,奮然道:“我也許不行,但權且一試說罷,把外面長衣服脫了,那柄慣用的吳鈞劍也交給一名趟子手,然後大踏步走到木船旁邊,先行功運氣,一面估量那些石頭的重量。

     歇了一下,随即俯身雙掌扣住一條石頭當中,暗暴一聲起字。

    那條長石應手而起,但僅僅是離地尺許,然後勢子便緩慢了。

     劉登渾身骨節咯咯連珠輕響,可見用力之猛。

    終于挺直了身軀,便抱住那條長石,走開數步,雙手松處,落在地上,發出“轟”的一聲大響。

     他略略休息一下,便走回船邊,俯身又扣住一條長石。

    但聽他吐氣開聲,那條長石應手而起,卻也隻離地一尺不到。

     他緩緩吃力地挺直身軀,旁邊的人,包括王坤在内,都禁不住暗中替他用力。

     這一次他終于挺直了身軀,抱着那條長石,緩慢地移開數步,摔在塵埃。

     王坤心想劉登這麼吃力,光是這五塊石頭也搬不完,何況還有一隻更重的木船。

     這刻大家都落在同一處境,加上暗中還是自己人,這等情勢已是義不容辭,便搶到船邊,先把星郎琴慎重地放在旁邊的地上,然後俯身雙手抄住一條長石。

     金陵镖局的五人都睜大眼睛,瞧着這個陌生少年出奇的動作。

    劉登心中更泛起一股難受的滋味。

    王坤運功聚力,大喝一聲。

     衆人都為之一怔,敢情他這一喝聲音倒是蠻大,但那條長石卻紋絲不動。

     口口口 劉登本來因自己的無能為力,以至須要一個陌生少年出手相助而難受,如今一見這少年有如蜻蜓撼樹,根本動也不動,不由得一陣舒服。

    但他可不能形諸詞色,忙道: “朋友不要發急,這樣搬法太不好用力!等我慢慢逐塊搬開……” 江面上忽然傳來怪笑之聲,人耳清晰已極,但聽來最少也在裡許以外。

    衆人一陣駭然,敢情這一聲怪笑,正是那火山豹子姜陽所發。

     而他定然是為了王坤搬不動那石頭而嘲笑。

    這刻已屆深夜,碼頭上雖有燈光,卻不甚亮。

     但他居然在裡許以外遙望而了如指掌,這等眼力實是驚人。

    同時這麼遠而笑聲尚未模糊飄散,足見内功之精純。

     劉登矍然道:“這厮武功之高,确實罕見,如若出手攔截,我們絕無法闖過……” 其餘的人聞育俱默然不語,王坤兀自面紅耳赤,慚愧無比。

    剛才他猛一用力,忽覺頭暈目眩,力不從心。

     心知自己連日奔馳趕路,未曾休息過,縱然是鐵鑄的人,也無法支持。

    此刻不倒在地上,已算十分了不起,何況還要運真力搬運這麼沉重的石頭! 大家既然默然不語,劉登不便說出撤退的話,隻好拚命上前,又搬了一塊石頭。

     可是這一次為時更久,而且因為已無餘力,不能把石頭摔開一點,假如猛一撒手,便将砸在自己腳背上。

    是以他抱着石頭,喘息了好一會,這才能夠運力把石頭摔在地上。

     劉登道:“不行了,我已筋疲力盡……” 李大勇道:“咱們不如等到明日才渡江趕路” 劉登苦笑道:“隻可如此了,若是動刀動槍的玩意兒,還可以拼命……” 既然決定如此,大家便準備離開碼頭,劉登想起那陌生少年,便四顧找尋。

    忽地為之一怔,原來那陌生少年已抱着那面古琴,躲在碼頭上一塊石頭後面,盤膝而坐。

    對于他們的決議,毫不理會。

     大家都知道他剛才失敗之後,定必十分難受,這刻竟又是如此灰心羞愧的模樣,益發令人同情。

     徐東首先道:“朋友,咱們一塊走如何?” 王坤抱着星郎琴,并不置答。

    李大勇道:“你何必難過呢,我們還不是都吃癟了麼?” 劉登眼力高他們一等,忽地攔住他們,道:“這位朋友不是傷心難過,竟是在行那内家吐納之功呢……” “哦,莫非他還想一試麼?”徐東道,劉登再細細觀察一眼,這才答道:“不錯,他還要試一試,我雖瞧不出是否成功,但我們必須等候他……” 五個人在夜風中木立不動,都懷着沉重心事。

    劉登用力過度,雙膝微微發抖,卻勉強忍住。

     李大勇忽然道:“現在已交二更,這位朋友縱然搬得動大石及船,但此處江面最是遼闊,一個更次能夠渡過對岸麼?” 劉登道:“長蚊幫派來的兩名水手還在那兒等候,我們可以不管時間,但求能夠上船,縱然因而葬身波底,也不緻于太過折辱金陵缥局的威名” 他說得甚是悲壯,徐東、李大勇都不敢做聲。

     這時王坤已打坐了一個更次多一點,他可聽到了李大勇所說不夠時間的話,當下一躍而起。

     劉登見他雙目神采奕奕,和早先滿面風塵惟伴之容,判若兩人。

     不覺失驚想道:“除非具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家功夫精純修為.才能在這片刻之間,恢複得如此之快。

    假如再給他兩個時辰的時間,更加在用……” 王坤道:“勞諸位等候,在下務必奮力一試,如不成功,隻好回客店等候一宵了……” 劉登慨然道:“朋友盡管一試,但願馬到成功!” 王坤向他們拱拱手,走到船邊。

    這時早已準備好,故此不必再運功聚力,一徑俯身扣住石腰,摹地雙臂一縮,上半身也跟着挺直。

     那條長石應手而起,隻見他迅速地放在一旁,然後又去搬最後的一條長石。

     劉登立即命一名越子手去把水手叫來,他這個老江湖在這一瞥間,已确定王坤必能連木船也搬到水面。

     王坤搬完最後的長石之後,便學那矮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