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千裡春喜投名師

關燈
沈宇同時往下一蹲。

     厲斜的刀鋒恰好從他頭上劃過,可是這并非表示沈字已經破解J對方的刀勢,相反的他更沒了招架之力。

     原來厲斜寶刀劈出之時,留有沉回之勁,以便在對方伏閃之際變化劈落。

     他這等至為上乘的兇毒刀法,當然已算準了敵人唯一能夠進閃回去向,在這等同一情況下所殺之人,刀鋒所中的尺寸部位,永遠不差分毫。

     但見他健腕半扭,刀光如電,直向右側下方砍落。

     這一刀已經算得千準萬确,任是當代最高明的武學宗師,如果倡沈宇這樣蹲低閃避,則勢必要往右後方倒躍不可。

     這是因為他蹲低閃避的勢式力道,迫得他非這樣不可,絕對沒有法子改朝另一個方向躍升。

     甚至連速度也無法增減。

    故此縱是天下第一高手,若是敗在這一招之下,受傷的部位,亦無分寸之差。

     厲斜的刀法含有無限的毒,即使是他自己想留手不欲殺死對方,可是刀招使到這一着時,連他也全然無法控制,必定砍中敵人要害。

     誰知他刀光過處,居然砍不中沈宇。

     敢情沈字已從他左邊霞過,反而到了他身邊。

     這是前所未有,而且在事實和理論上,都屬于不可能之事。

     厲斜一轉身,寶刀仍然措住對方,可是他的刀既發不出去,兇焰亦為之大挫。

     沈手進過了殺身之劫,饒是他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事到臨頭,依然本能地湧起駭然之意,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家知道,剛才之所以能躲過大劫,實在是命運之神的幫忙,而不是他本身的力量所至。

     原來他一退再退,已到了井邊。

    當他往後蹲低之時,屁股剛好擦到兩尺高的石砌井欄。

     此時他身形被并欄所用,沒有後退的可能。

     但由于井欄抵住他的鳳尾骨,這一來他隻要屁股一翹,惜那并欄反彈之力,得以改退為進,反而趁隙打對方身邊倒竄過去了……假如他蹲憂之時,距那并欄少了一寸,他就抵不到井欄……如果多一寸,則屁股恰好坐在井欄上,根本就蹲不低了。

    所以說你得到命運之神的幫忙,一點兒也不是誇張的。

     厲斜因是忙于轉身對付沈宇,是以不曾發現并欄的秘密……沈宇忽然發現對方眼中的迷惑意思,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他把護手鈎往地上一丢,談談道:“厲斜,咱們不用再鬥了。

    ”。

    _厲斜一愣,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手道:“你的刀法,雖是天下罕有敵手,功力也高強無比,但說有破綻。

    ” .’他轉身向屋子行去,根本不等對方回答。

     這時厲斜若是追上去,發刀攻擊,沈宇定然難逃毒手。

     可是厲斜卻不肯這樣做,因為他對于殺死沈字之事,并無興趣。

    當出千方百計的迫他,用意隻是瞧瞧他的本事而已。

     如今他已露了如此驚人的一手,厲斜縱然有絕對的把握和機會,也可肯殺他。

    何況他不一定可以得手。

     E沈手走到屋前,目光觸及陳春喜,頓時又泛起急恨之情。

     他蹲下去,把這個純潔可愛的村女,抱了起來,走入屋内。

     他将她放在床上,歎一口氣,沉重的自言自語道:“真對不起,是和害死你了。

    但人孰能無死,你泉下有知,也不須為了生死而耿耿于心。

    因為世上任何人,遲早都是這等結局。

    ” 屋外的厲斜和胡玉其,聽得清清楚楚。

     厲斜道:“沈宇,你心中很不恨我?” 沈宇冷冷道:“當然很你,難道我還愛你不成?” 厲斜道:“你既是很我,何不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如果你殺死秋,豈不是可以報仇雪很了麼?” 沈守道:“我殺不殺你,都是一樣。

    你到頭來,能進得過死神的手掌麼?” 厲斜道:“我若是修習到人刀合一之境,不但天下永無敵手,同時亦可得到長生。

    ” 沈宇道:“你不必癡心妄想,你首先須研思出你刀法中的破綻,才談得到别的。

    我深知此事對你,難上青天,所以讓你活着,使你一輩子陷入苦思之中,飽嘗痛苦,豈不是比殺死你更好。

    ” 厲斜聽得傻了,付道:“假如他當真這樣做,我的确痛苦無比。

    ” 要知他修習這一路刀法,并不是一年半載之事。

    在他的刀法中,任何細微變化,莫不熟悉萬分。

     因此,他自知縱是想破了腦袋,亦找尋不出破綻何在。

    這便是當局者迷的道理。

     胡玉真走入屋内,眼中懷着欽崇傾佩之意,望着這個高挺熏黑的青年。

     隻聽厲斜道:“沈宇,你要怎樣,方盲與我動手?” 沈宇冷冷道:“我根本不要與你說話,除非你能使這女孩子複活。

    ” 這當然是故意找麻煩,人死之後,豈能複生。

     厲斜道:“你既有一身絕藝,我不相信你當真肯束手任我殺死,隻要你忍不住出手抗拒,仍須與我拼上一場。

    ” 沈手不理他,低頭望着床上的少女。

     胡玉真走到他身邊,低聲道:u你既有一身本事,何不出手制服此人?” 沈宇搖搖頭,道:“我要使他苦惱一輩子。

    ” 胡玉真道:“可是你自己死了。

    ” 沈宇道:“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活着或死了,都不放在心上麼?” 胡玉真聽到他語調口氣,都表現出堅決不移的意思,不覺又歎口氣,閉口不語。

     厲斜亦不作聲,因此,屋内一片寂然。

     整座漁村,也是消寂無聲。

     一陣沉重而緊張的氣氛,緊緊籠罩了這間陋屋。

     遠處傳來海浪沖擊礁石的聲音,顯得特别的單調,令人感到十分厭倦。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厲斜已認定這個具有奇異氣質的青年,決計不會屈服,因此隻有兩種結局,一是殺死他。

     但這麼一來,自己刀法上的破綻,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尋出來”另一條路.是放走他,再圖後計。

     他衡量I一下,舉步行去。

     胡玉真的心跳加速,掌心沁出了冷汗。

    一但見厲斜一直走到沈字身後,方始停步。

     胡玉其忍熬不住,大聲叫道:“厲斜,你不可以殺死他。

    ” 厲斜冷冷道:“為什麼?” 胡玉真遵:“你此舉有失大家風度,亦不是大丈夫所為、” 厲斜道:“你不認為他的行為,近于無賴麼?” 胡玉真道:“他……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肯出手。

    ” 厲斜一聽這話又繞回老題目上,便厭煩地擺擺手,阻止她開口。

     他左手驕指,緩緩向沈字背後大穴點去。

     那是必死之穴,若然點中,神仙也救不活。

    同時他指上的内力,雷勁如鋼錐,沈手馬上就感覺出來了。

     沈宇一咬牙,決定堅持下去。

     因為一來他當真不大将生死放在心上。

     二來他認為厲斜不會當真下手。

     假如他的判斷錯誤,那就隻好認命了。

    世上每一個人,總有機會,須為他自己的判斷負起責任。

     但這等以生死為賭注的判斷,既不多見,亦難堅持。

    除非是像沈守這種情況,那就是已經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才承擔得起失敗。

     厲斜的手指越迫越近,隻見沈宇凝立如山,動也不動。

     至此厲斜不能不深信這個青年,的确有送死的決心,單以這等氣峋而言,實在也不是常人所能及。

     他手勢突然加快吐出,但已變點戳之勢為抓拿,五指搭在沈宇肩上,攀然向右側一撥。

     沈宇完全沒有運動防禦,因此被他一撥,登時向右邊直揮出去,叭哈一聲,重重地摔了一跤。

     厲斜瞧也不眼他一眼,俯身揮掌,拍在陳春喜身上。

     他連拍四五掌之後,又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銀色的藥丸,放政她口中。

     轉眼之間,陳春喜呻吟一聲,睜開雙眼,竟然當真醒轉過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連沈字這個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人,也之驚詫不已。

     厲斜冷冷的道:“你休息一兩天,便可恢複如常。

    ” 說罷,回轉身子,看也不看沈胡二人,邁開大步,走出屋子,飄飄的白衣,瘦高的身形,真像死神一般。

     他出屋子好一陣,胡玉真才恢複常态,奔到門口,向外張望,(見這個白衣怪人,已經無影無蹤。

     她大大舒一口氣,道:“這個要命的瘟神,終于走啦/沈宇沒有作聲,一徑八篇中找回他自己的衣物,到隔壁換上。

     回來之時,他的一身黑衣,猶有風塵。

     他拿起了包袱,也走出這間小屋。

     屋内隻剩下胡玉真,地歎一口氣,急速将秀發盤好,戴回帽子便變回俊俏公子的外型。

     陳春喜已坐了起身,帶點兒發恨的神情,問道:“他們都走7但都不說話,究竟他們要往哪兒去?” 胡玉真道:“這正是我的煩惱了,而你卻不必傷這個腦筋。

    ” 陳春喜居然了解她的意思,歎息道:“是的,不管他們上哪兒藝也不管他們要幹什麼,與我全不相幹。

    而我也永遠不會再見到他們胡玉真道:“正是如此,但你不必歎氣,這正是你的福氣,你必碰上那些很有本事的男人,省了許多事。

    ” 陳春喜道:“有本事的男人才好啊!” 胡玉真道:“好是一回事,可是凡是有本事的男人,一定有強的個性。

    而每一個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