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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的自槍袋内取出消音罩旋緊槍口,接着再轟開起碼有二十斤重纏繞的鐵鎖鍊,鐵門敞開一道縫,他擡腿使勁一踢,瘦長的身子迅速閃入内,消失于黑暗中。

     威廉适應了黑暗後,眼前是攀繞高塔中心而建的圓弧石梯,有着中世紀的味道,空氣中彌漫着清新的花香。

     沿着牆面摸索而上,一樓空蕩蕩的,二樓是廚房與裝飾得相當舒适的客廳和浴室,沒有電視或任何電器,隻有幾本已過期兩、三年的雜志以及陳舊的書籍。

     來到最頂端的三樓,總算有了光亮。

    微暗的燈泡,幹淨的地闆和乳白色的矮桌,桌上立着一隻透明玻璃罐,盛着清澈的水,水中插着挺直花莖,那含羞待放的花苞正是香氣的來源。

     深處,有人在吟詩。

     聲音輕盈,像夏日午後的暖風敲響垂挂于檐下的陶瓷風鈴,幹淨沁脾。

     踩着無聲的步履,威廉上一刻還清晰的思緒和心情,頓時像一杯即溶咖啡全攪和在一塊兒,心湖泛起的漣漪象是永不停止。

     “I-mnobody……Whoareyou?Areyounobodytoo?Thenthere-sapairofus……” 艾蜜莉狄更森的詩?那個孤獨的女詩人?難不成伊芙是以此投射自己的心情? 威廉帶着複雜難解的情緒,一步步走向靠坐在塔上唯一小窗邊的娉婷身影。

     窗外釘有鐵欄,自欄間流洩而入的幽微月光将她籠罩,她低垂着臉,正看着攤平于腿上的詩集。

     嗯哼,這個女人挺能幹的,她手上那本詩集眼熟得很,不正是小舅媽平日愛讀的英美詩選集?竟然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用第三隻手偷渡到這裡來,真是…… 霍然,睿眸半斂,威廉舉起槍,狠狠地抵上眼前近乎蜷伏之姿的背影,冰冷的槍口就抵在她滑細蒼白的後頸上。

     “在算帳之前,你若先來個求饒兼痛哭流涕,或許我還有可能原諒你;還有,誰跟你nobody了,我可是羅蘭家族曆來最美型的繼承人。

    ” 某人很不要臉又自戀的自行對号入座,也不想想根本沒人說她詩中指的對象就是他。

     伊芙蓦地旋身,腿上厚重的詩集啪一聲落地,書頁被風吹拂,迅速的一面又一面翻飛着。

     威廉手上純屬戲弄意味的槍倉皇的滑落,铿锵聲中,在染上髒污的靴邊轉了數圈後靜止,接着,靴上陡現一雙白皙的裸足,裸足很不客氣地踩在靴尖處。

     威廉滿臉詫異,因為他的頸子讓她緊緊環摟住。

    他的心像瞬間讓人強硬地撬開一個洞,然後對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擅自住了進去。

     而那個人,此刻近在咫尺。

     伊芙湊近他的臉。

    她看來有些憔悴,好像剛哭過,凝着水光的明眸緊鎖在威廉左前額上的那道疤痕上。

    疤痕極淡,至少必須相距五公分之内才能看得真切。

     “太好了……疤痕不深,你能繼續當世上最帥的吸血鬼王子。

    ”她蹙起的彎眉刹那間舒展開來,發顫的唇瓣漾起一朵淺淺的笑。

     這下,威廉知道自己栽了,徹徹底底栽了! 假性同性戀的“假性”先被摘掉,然後現在同性戀的“同”也要被去除,再然後……反正什麼都毀了,他的自尊、一世英名都毀了。

     他煩躁的大掌滑過她短薄柔軟的發絲,微微将它揉亂。

    伊芙一愣,赫然迎上威廉凜冽的目光,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

     第6章(2) “威廉……” “三個半月的房租外加積欠的利息,一共十萬台币,不收支票,隻收現金。

    ”才剛說他嚴肅,旋即又露出小氣的嘴臉。

     伊芙露齒微笑,隐約閃動着一絲頑皮。

    “那,接受賣身抵債嗎?” 威廉冷哼,“那也要看是怎樣的條件。

    ”明知道她是在說笑,他的心卻直犯癢,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