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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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互相瞧得見瞧不見。

     小朱自是不知道這兩人來到,拿尺量過手中繩索之後,忽然丢下繩索,雙手平伸出去。

     萬家愁心下納悶,不知他是何用意。

     見他雙手五指又過了一陣箕張,似是準備抓取什麼物件一般,又見他把風燈放在腳尖前數尺之處,忽然恍括:是了,他打算撈取那風河河道中漂流的負心竹,那麼他把邝真真放在那個位置,必有深意。

     哎,對了,他叫邝真真忽然感到奇冷透不過氣時,掙紮大叫,這一定是那負心竹漂到時的預兆。

     哼,他想一舉兩得,一則替銀老狼成就好事,二則利用邝真真查出負心竹漂到的預兆。

     這如意算盤打得很響啊……他雖然不是聰明絕頂之人,但對于小朱利用邝真真找尋負心竹漂到的征兆之舉,也知是因為他們毒門中人,對這黑煞明風感應與常人不同之故。

     換了别人在布袋中,萬萬不能測出這征兆。

     白布袋中傳來邝真真顫抖的聲音,道:“小朱,你為何不拉我過去?” 小朱道:“你耐心點,若是不依趨避法門,隻怕觸發了黑煞陰風,咱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 邝真真突然厲聲道:“這話不盡不實,你必是有什麼奸計詭謀!”小朱哈哈一笑,道: “你已答應了銀幫主的婚事,那就是幫主夫人了,我小朱還敢有什麼好謀詭計?” 邝真真哼了一聲,想是感到此言有理,所以不再多說話。

     萬家愁但見那團黃光中,左面的一團突然後退,接着向右方移動,到了右面那團黃光後面尋丈處,便停住不動。

     他好奇心一起,掌心向往上吐,身子一退飛了兩丈,輕輕飄落地上。

     接着走近前面那團黃光,目光到處,隻見此人瘦瘦高高,頭發花白,面龐瘦削見骨,露出冷酷陰毒的神色。

     這個高瘦者目光凝聚,緊緊盯住小朱那邊,也露出凝神聆聽的神氣。

     萬家愁認不得此人是誰,隻知不是從前踉随銀老狼的章武幫高手。

     當下移近後面那團黃光,隻見是個中年美婦,面龐白皙之極,似是自小至今從未曬過太陽一般。

     萬家愁也不認得她,心下一怔,忖道:這個女人雖是長得美麗,但眉宇之間一片冰冷,教人看了心裡很不舒服。

     隻不知這兩人是何門路?在這兒有何圖謀?他知道等下去必定可以獲得一些線索,以解心中疑團。

     又見那中年美好目光不時四下流轉掃視,不似那高瘦老者一味凝瞧小朱,登時又知她武功比高瘦老者高明一些,故此她能發覺老者的燈光而繞到後面。

     萬家愁微微一笑,目下這等情形不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黃雀後面還有老鷹呢。

     隻是他這頭老鷹卻是頭糊塗老鷹,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是。

     邝真真突然叫了一聲,聲音低郁顫抖之極,一聽而知她冷得要死,勤悶得透不出氣,絕對不是裝假。

     高瘦老者放下風燈,無聲無息、向前躍去,手伸處五指如鈎,扣住小朱頸後大穴。

     小朱左手抓住一支四尺長的細竹,右手伸向地上的細繩,手指隻差兩寸,便被高瘦老者扣住了要穴,全身僵硬如木石,動彈不得。

     他武功本來不弱,說什麼也不至于這麼容易被人擒住要穴。

     但其時他詭計得逞,左手果然撈住了毒門視為無上至寶的負心竹,這一喜非同小可。

     此時他還不忘救回邝真真,否則再邁片刻,她在那股凝聚如往的黑煞陰風沖卷之下,勢必送了性命。

     故此他一方面大喜欲狂,一方面又要顧人。

     那高瘦老者五指抓下時,竟毫無所覺,登時身落入手,絲毫動彈不得。

     小朱雖是穴道受制,仍能開口,道:“幹什麼?你是誰?” 高瘦老者陰恻測冷笑一聲,道:“你是溫跤子的門下,對不對?”小朱心頭一震,哈哈道:“你……您老是哪一位?” 他馬上改口尊稱“您老”,便因他師父平生最忌諱跤足殘疾,别說他破子,即使有人多瞧他一眼,這人也無端送了性命。

     這雖然是昔年在生之事,但眼下忽然聽到,師父餘威仍存心中,禁不住還是大吃一驚,并且猜出說話之人是誰了。

     高瘦老者冷冷道:“老夫三十年前被溫跤子暗算,五毒門掌門人大位才落在他身上,你聽過這回事沒有?” 小朱牙關互叩,得得有聲,頗聲道:“您老是魏師伯,是本門數百年來第一高手,弟子自然知道……” 萬家愁不禁驚訝忖道:原來這姓魏的是五毒門第一高手,但我瞧他不算如何高明,莫非他以毒功見長?要知萬家愁武功已達“宗師”境界,眼力自是高明無比。

     那高瘦老者舉手投足間,武功造詣如何,萬家愁心中便已有數,他見過五毒魔女邝真真出手,兩相比較不過是伯仲之間而已。

     殊不料這姓魏的高瘦老者便是毒門第一高手,是以大為驚訝。

     高瘦老者心中感到受用,口氣緩和不少,道:“難得你還知道有老夫這一号人物。

    哼,三十年前若不是溫破子傷了我五道經脈,那毒門第一高手自然是老夫莫屬了……” 萬家愁這才知道小朱乃是拍馬屁而已,隻聽小朱道:“魏師伯昔年出道,隻轉了那麼一匝,三湘兩湖的十八個城鎮同時瘟疫大作,死了上千盈萬的人,咱們毒門弟子談論起這件事,無不驚服得五體投地,公認是毒門數百年來未曾有的偉大傑作……” 高瘦老者哼了一聲,卻非不悅,反而大有自負得意的味道。

     “這孩子曉得老夫的厲害,也算是可取之處,老夫須得手下留情了!” 小朱大喜道:“魏師伯聖明神武,光沐天下,弟子敢不竭誠盡忠,肝腦塗地,以報大恩大德之萬-……” 他随口說來,滿嘴澳詞,極為流暢,倒像是素來習誦得爛熟一般。

     高瘦老者道:“小子果然見機得很,好,待我拿負心竹,再行發落……說話之時,一伸臂夾奪過那支細長竹子,仰天大笑道:“負心竹!哈……哈……我得到了負心竹……” 他笑聲歡暢異常,再也沒有半點陰險詭毒的味道,可見得他得到這支負心竹,真是大喜欲狂,心情興奮無比。

     突然間他笑聲中斷,不聲不響。

     小朱道:“恭喜魏師伯,從此一竹在手,天下無敵,普天之下,都得尊奉你是武林第一高手啦……” 他沒聽到聲息,又道:“魏師伯,弟子全身冰冷,您若再不釋放,弟子一條狗命便沒有啦!” 高瘦老者嗯了一聲,如在夢中醒來,道:“你說什麼?哼,釋放你麼?那是萬萬辦不到。

    瞧你小子機靈知趣的份上,不給你活罪受便了。

    ” 小本大驚道:“魏師伯,弟子給您做牛做馬,忠心不貳,您……您老饒了弟子一條狗……哎……” 他話未說完,突然凄厲大叫一聲,随即四肢軟垂。

     高瘦老者随手把他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他接着又仰天大笑,隻笑得三四聲,忽然大咳一下,接着氣喘不已,發出呼喀呼啃的聲音。

     原來他正在大笑之時,後頸大穴突然一麻,氣息逆運,登時心煩氣促,血氣翻騰。

     隻能張大嘴巴拼命吸氣,就像那離水的魚兒一般。

     姓魏的高瘦老者心知後頸後“大推”穴受制,敵人的内力由指尖直透入來,雖是已閉了穴道……咱己動彈不得,但指力仍然沒有收回,所以氣息逆運,血氣翻騰,難受無比。

     他身後站着那個中年美婦,左食指伸出,點在對方後頸上,過了一陣,才收回指上内力,但指尖仍然抵住對方。

     姓魏的老者連咳數聲,氣息漸順,也能夠開口。

     “是哪一位高人跟小老兒開玩笑呀……” 聲音甚是柔和馴良,與剛才的陰毒冷峻截然不同。

     中年美婦低哼一聲,道:“高人的稱呼我可不敢當得……” 高瘦老者驚噫一聲:“你……你是黎嫂?” 中年美婦道:“不錯,我可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屍橫遍野魏寒,竟是冥天府中的一名老仆,嘿……嘿……” 末後兩聲冷笑,竟充滿了仇恨激憤之意。

     屍橫遍野魏寒身子打個冷顫,他平生害人無數,聽慣了這種充滿仇恨的聲調,心知那黎嫂必是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落在她手中,定難活命。

     當下忙道:“黎……黎嫂,咱們同在冥天宮中執役多年,小老兒實是不知幾時得罪過你老人家,小老兒老是有什麼過錯,您老人家千萬别氣壞了身子,您盡管打罵,小老兒感思雲德,以後斷斷不敢再犯他那種阿谀奉承态度,肉麻之至。

     黎嫂哼一聲,道:“我瞧五毒門的真功夫有限得很,倒這一門拍馬屁功夫,可稱得上天下第一了。

    ” 原來黎嫂剛才已聽過九頭鳥朱容對魏寒的百般謅媚之言,現下又聽魏寒随口而出,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