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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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尋常的武林高手也攔阻不住他。

    而我方隻有安老一個人可以伏擊,但他一個人最多隻能兼顧兩處,因此剩下的一處出口,不才隻好另行設伏,希望不至于讓他輕易地安然逃走。

    ” 圓音大師道:“阮先生的不世之才,我們大家都素所深知,相信那萬裡飛猿此去必定還有苦頭好吃。

    隻不知張老擅越把守的是哪兩處逃路?其一是峽頂,這是大家都曉得的,另一條逃路卻是何處?” 阮雲台道:“這道峽谷有東西兩端出口,咱們乃是由東端進入此谷,而這座古石廟也是靠近東端,距西端谷口遠上數倍,因此不才請安老藏身峽項,一方面兼顧東端。

    ” 陸天行道:“但那萬裡飛猿乃是從西端谷口逃走,而張安兄分明也追了二十裡遙,看來他竟不隻兼顧東端谷口而已!” 阮雲台微微一笑,心想:這些老前輩真是厲害不過,隻要話中有一點點含糊,便休想混過去。

     當下應道:“這一點隻有安老心中明白,因為不才的策略是若然萬裡飛猿從東面谷口逃走,安老須窮追不舍,哪怕一二千裡之遙,亦須追上才可罷手。

    但若是由西面谷口逃走,安老便隻須虛張聲勢地追他二十裡路,即可折返。

    那萬裡飛猿自然有别人收拾他。

    ” 林虛舟哦了一聲,道:“阮先生這等布置法,分明是早就算定那萬裡飛猿逃走之時,他所選擇的方向之内大有文章,是也不是、’阮雲台道:“正是如此,試想咱們現下所站之處,距東面谷口極近,距西面谷口甚遠。

    如果萬裡飛猿身上未曾負傷,那他一定飛上峽項,再與安老碰上一記,既已負傷,不得不向平地逃走,這時便得看看他身上所負傷勢,是輕是重。

    若是身負重傷,此時他急于出谷覓他躲藏,自然不暇理會咱們來路方面還有人伏擊,但求先行逃走再作打算。

    但如果他的傷勢還支撐得住,勢必選擇較遠的西面谷口逃走,一來此去距離雖是較長,但他功力猶在,不怕被安老追上。

    二來那邊是他原先藏身之地,應該比較熟悉地形。

    因此,安老隻須負責東面谷口,一旦見他由這邊逃走,便不限路程,務必趁他重傷在身把他追上。

     衆人這才當真明白,不過見他一直不提西面谷口外有任何埋伏,亦不便動問,鐘無垢改變話題,道:“阮先生剛才念的一段十住經,末兩句似是記錯了。

    ” 圓音大師誦聲佛号,道:“阮先生乃是故意念錯,其實是暗示說,那萬裡飛猿将要如何下手。

    ” 他可不便細細解釋猿人的想法,以免鐘無垢、包嘯風、陸天行三人心理不舒服,是以含糊支開,又道:“首先阮先生問貧僧天道衆生壽命的長短若何,其實是想知道我們還能夠支持多少招,為了不讓對方曉得,所以利用佛門經義。

    ” 鐘無垢道:“原來如此,那麼大師答複說刀利天壽,意思是說我們可支持一千招左右了?” 圓音大師道:“貧僧正是此意,多虧阮先生學究天人,無所不識,竟然能夠使用佛家經語與貧僧暗通消息。

    ” 鐘無垢又問道:“那麼大師曾經反問阮先生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竟是何意?” 圓音大師道:“貧僧當時默算萬裡飛猿能在一千招左右之時,可以得到取勝的機會。

    但這也是因為貧僧最近有幸得睹敝寺慧海大師手錄遺著,對天竺婆羅門武功有所論列,這才能測知戰況的深微變化。

     故此阮先生的一問令人十分奇怪,他如何也得知萬裡飛猿竟已暗暗占了上風?故此貧憎忍不住向阮先生請教。

    ” 包嘯風插口道:“隻不知阮先生如何回答?” 圓音大師道:“他說是從智慧中推求而得,并且告訴貧僧他将以隐語指出其中奧妙。

    ” 所有的目光轉到阮雲台面上,饒是這七大高手個個享譽一甲子以上,身份尊崇元比。

     但這一刻卻沒有一個不是感到由衷敬佩。

     而且還有一個含義,那便是在這些武林異人心中,都已承認智慧比武功境界高上一籌。

     阮雲台自是會得此意,他今日獲得這些非凡人物的一緻尊敬,成就非同小可,内心不禁泛起了躊躇滿志之感。

     不過他并沒有忘記廟内八位年輕的男女英俠,心念一轉,便道:“早先不才到了廟内地窖,得見範炯兄弟等八人,如此這般,……” 他把經過情形詳細說了,最後道:“以不才愚見,當時的情形必是因為萬裡飛猿有摧毀心神最後則震斷心脈的威力,是以這幾位年輕英俠禁受不住,心神昏亂,自行把身上衣服撕破。

    再往下去,必定有死有生。

    幸好範炯兄臨危不亂,還能夠當機立斷,迅即出手把同伴們全都點了睡穴,還-一用小布團塞住他們耳朵。

    最後他才奮起餘力,爬伏地上,施展少林龜息冬眠之術。

    ” 鐘無垢關心地啊了一聲,道:“那咱們快點去瞧瞧,設法把他們救醒。

    ” 阮雲台道:“我們談論至今,已有好一陣工夫,還不見他們出來,恐怕是範炯兄一時不曾醒轉,所以他也無法解開同伴穴道……” 他先不說出此事的用意很明顯,分明是希望這些年輕好手能自行複元現身出來,對他們來說,自是大有面子之事。

     圓音大師道:“萬裡飛猿的嘯聲實是十分難當,大家不妨到廟内瞧瞧。

    ” 于是衆人一齊向那古廟行去,不一會大夥兒已經擠在地窖内。

     明亮的火炬把四下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那七男一女躺的躺、伏的伏,老樣子未曾移動過。

     七大高手和阮雲台都很冷靜地查看一切情形,最後圓音大師打破沉默,說道:“我佛慈悲,看來他們還沒有大礙。

    但咱們今晚卻着實兇險不過……” 大家都似乎不急于出手救這些青年男女,林虛舟道長霜眉無風自拂,流露出他内心中的驚奇和疑惑,道:“隻不知大師所說的兇險,意思何指?” 圓音大師道:“貧僧瞧了這些孩子的情形,才發現那萬裡飛猿的嘯聲,已具有令人自殘形體的威力。

    根據以前的報告,他的嘯聲隻不過能傷人性命而已。

    這其中分别很大!” 他早先表明最近曾經網得少林前輩一神僧慧海大師的手錄遺著,是以人人都心知這位少林高手如何能了解天竺婆羅門的秘藝,與從前的一知半解大不相同。

     隻聽他繼續又道:“傷人性命與令人自殘形體不同之處,便是表現出功力高下的分别。

     目前已顯示出他忽有長足進展,若是再假以時日,讓他功行達到圓滿之境的話,那就不是咱們七個人可以應付了的啦…——” 衆人體會出他言中之意,不覺都微沁冷汗。

     要是他們不是今夜下手,則萬裡飛猿的功行可能達到某一境界,非他們所能應付,後果自是不堪設想了。

     李玉真忽然輕輕歎一口氣,道:“隻不知他傷勢如何?現在逃到什麼地方?” 阮雲台沒有回答,還故意低下頭檢查那少林弟子回天手範炯的情形,以免眉宇間的憂色被别人看見。

     在距離地面兩丈左右,濃密的枝葉中,一對深根色的眼睛,靜靜地窺視着下面草地。

     一個衣衫殘舊而且勻破了許多處的長發女子,正在草地右方的一條小溪邊,洗滌着什麼物事。

     在拂曉蒙蒙曙光中,她看來既孤獨又奇異。

     她背上斜插一把長劍,左脅下懸束着一個長方形的皮袋。

     在衣服勾破處露出來的皮膚,十分白皙。

     她從溪水中拿起洗滌之物,原來是一隻肥肥的山雞,已經破腹去毛。

     接着她像多疑膽怯的兔子一般,豎耳四望,确定沒有可疑聲響後,才跑到草地當中,拾了一些幹枯的柴草,生起火來。

     那隻山雞燒烤的香味随風彌漫,過了一會兒。

     但見那長發女子撕下一隻雞腿,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

     不過她的吃相絲毫不野,一望而知她并非在深山中獨自長大的。

    有些動作甚至很斯文優美。

     她大約隻有二十歲左右,眉長鼻挺,雙頰如丹,明亮靈活的眼珠骨碌碌轉動時,可憐又可愛。

     這一頓燒山雞不久就結束了,除了一些骨頭之外全部被她吃請,瞧她舔嘴咂舌的神情,大有還未曾飽之慨。

     她的食量并不驚人,尤其是以男人來說,餓起來兩三隻雞也是平常。

     不過由于她長得漂亮可愛,故此使人覺得有點不襯。

    ” 中午時分,這個少女又從樹林中鑽出來。

     她現身之前,在樹木暗影中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看樣子分明怕有敵人埋伏襲擊,同時又怕被路過之人發現。

     但在這深山中,焉有仇敵或路人經過?她在草地走動時,忽然露了一手。

     原來草叢中呼一聲飛起一山雞。

     少女眼角瞥見,連身子都不轉動,探囊揚手,味地一響破空之聲響起,那隻山雞登時墜跌地上。

     這一手利落迅快,特别是探囊摸出暗器以至提手,一氣呵成,快逾閃電,極是難得。

     在樹上枝葉中那隻深褐色的眼睛,仍然有如清晨時那樣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

     下午時分,那少女在溪進洗剝一隻野兔和一隻肥大的野鳥,忙忙碌碌地燒烤之後,便鑽入林内,隻留下引人食欲的香氣。

     她躲在距這片草地不遠的一個石洞内,洞口外有一塊石頭阻擋了十分之七的面積,餘下的空隙,都有碗口粗的樹幹縱橫封擋,除了蛇鳥之類可以鑽入之外,别的野獸休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