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關燈
得沒錯。

     威廉弄來的資料,除去一些細膩的小細節之外,關于鐵宇鈞的背景和種種幾乎和流傳在外界衆人之口的繪聲繪影相差不遠,她莫名松了一口氣,直到翻至最後一頁時── 什麼叫作失望?到現在她才終于明白。

     永遠都不要奢望我,因為你一定會失望。

     “喂喂喂,女魔頭,你還有在聽嗎?拉拉雜雜扯了一堆,最後我隻想告訴你,千萬不要相信鐵宇鈞這個男人,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我再重複一次,鐵宇鈞從頭到尾都拿你當護身符!不止如此,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黑吃黑弄到手的大把鈔票都揮霍到哪裡去嗎?哼哼,你聽了之後一定會羨慕得口水流滿地,從以前到現在,到他手上的錢全都彙入同一個戶頭。

    ” 踩在綴飾着水晶的紫黑色緞面高跟鞋中的一雙秀氣美腿冷顫不止,手工精制的内裡采用鵝絨布質的觸感明明該是十分溫暖的,兩隻白嫩的腳掌卻無可遏止的泛着涼意。

     “同一個戶頭,還是女人的戶頭喔──”威廉刻意提高音調的叫嚷聲像海嘯般,将她吞沒在冰冷的浪潮中。

     資料的最後一頁,上頭是一張豔麗無雙的完美臉蛋,毫無瑕疵,有着高雅的氣質,慕斯般絲滑的赭紅色直發流洩在臨窗而望的笑靥上,或許是一位正在等待騎士拯救的公主,或者是守候着某個不變的承諾,鎮日坐在窗畔…… 無庸置疑的,照片中女人等的人是他,鐵宇鈞。

     照片中的女人,是一朵燦爛綻放的薔薇。

     充滿活力,眉睫彷佛沾着晨曦中的露珠,那麼的純真,棕色的眼珠澄澈剔透,粉嫩臉頰上的一彎柔笑是如此甜美,足以融化每一座高築的鐵牆,鑽入冷硬的心……一如鐵宇鈞的心。

     他的心是那麼幽黑,那麼沉邃,卻留了一盞燈給照片中的女人,獨獨為她燃亮一簇火花。

     “女魔頭?女魔頭?” 傳自錄音筆的呼喊喚醒了被淚水浸滿的美眸,楚甯驟然掀開沉重的眼皮,驚覺自己握得太緊,錄音筆的外殼都快被捏碎了,連忙松開些。

     “希望你還在聽,不管你對那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好感,也不管你現在心情有多糟、有多糗,聽我一句良心的建議,絕對、絕對不要待在那個男人身邊。

    ” 接着,威廉的嗓音沒了笑意,轉為千年難得聽見的嚴肅認真。

     “我幫你弄到這份情資的時候,聽見很多流言蜚語,你絕對不會相信,那個男人放出了多少假消息,是他讓俄國佬誤認為你和他私下串聯,中情局以為你是他的情婦,也準備放風聲緝捕你,還有個更勁爆的消息,鐵宇鈞告訴之前卧底時的毒枭,你購入了一批白家軍火,打算廉價轉售給他們,以此作為交換條件,全程護送他進入墨西哥。

    ” 墨西哥,是他下一個停靠站,這一路上從不曾從他嘴中透露,隻字未提。

     原來,她隻是他旅途中的過客,一具随身攜帶卻是随時可抛卸的行李。

     不,不是行李,威廉說得對極了,護身符……鐵宇鈞隻把她當作一張狐假虎威的護身符使用。

     一切真相大白。

    藥局外的突襲是他精心安排的障眼法,讓她誤認為那是俄國佬派來的殺手,讓她陷入相信自己非得與他成為生命共同體才能全身而退的陷阱,他早算計好一切,将她拖入這團黑暗的漩渦。

     從兩人視線交纏的那一刻起,早就撰寫好這最後一幕的戲碼。

     他細膩譜寫的對白,全是引誘她參與演出的誘餌。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謊言,他所言句句屬實,是她自己蠢得信以為真,讓失控的激/情沖淡防備,蒙蔽了雙眼。

    這個世界,眼見不一定為憑,感官知覺的判斷往往反而使人困死在無可自拔的泥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