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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段,再揉成一團恨恨地揉搓着。

     小丫頭震驚地瞪大眼睛,嘴巴不由自主地張成了O型。

    “你的畫很醜,就跟你的名字一樣,”少年似乎還不滿意,言語更加惡毒:“你不是叫駱禾嗎?想必就是駱駝和河馬對吧?” 才不是……小丫頭扁扁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着淚光,頗為委屈地瞅着眼前的淨白少年。

     “你現在給我聽好,沒事不許跑上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聽到沒有?”少年洩憤般地将手裡的紙團朝地上砸去! 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是對着一個多麼無辜的小丫頭。

    可是每當一想到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死了,自己也成了站不起來的廢物……他就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他的世界是灰暗的,可眼前這個總是笑得像朵太陽花兒的黃毛丫頭,那一臉的陽光璀璨讓他覺得無比礙眼! 自從她跟着她的阿嬷來到古家幫傭,她每天都會來惹他心煩,并且樂此不疲:她還會拉着他叽叽喳喳地講她在學校的所見所聞,不管他要不要聽;她還趁他不在房間的時候溜進來在地毯上玩……别以為他不知道 他不懂,她為什麼不能像别人一樣,安靜一點、躲遠一點?把他當成病菌、毒藥、定時炸彈,随便哪種都好,為什麼非得跑來煩他 從一開始的麻木沉默,到期間的煩不勝煩,再到某一天,他忽然覺得自己汩汩流血的傷口似乎沒那麼疼了,他馬上決定反擊,弄哭她! 就像捏碎滿手耀眼的陽光一樣,拼命地!用力地!毫不留情!光明?那是什麼鬼東西?它不會再屬于他了,隻有躲在黑暗中苟延殘喘,他才會覺得好過點。

     “是不是很難受?那就快去找你阿嬷,找傅管家,去叫他們來罵我!”他挑釁地盯着一雙随時都有可能決堤的翦翦水眸,死都不信自己拿這個難搞的小鬼沒辦法。

     小丫頭咬着唇,半是沮喪半是傷心地偏着頭瞅着眼前的壞哥哥。

     雖然她也很想哭,可是阿嬷說過,遇到挫折哭是沒有用的,所以,她才不要哭。

     猛地一吸鼻子,将滿腔的淚意和鼻涕全吸進了肚子裡,永不言敗的稚氣小臉蛋高高揚起,無比堅強地朝他燦爛一笑。

     略微帶着鼻音的童聲清清楚楚地傳進少年的耳中,“大哥哥,你剛剛說錯了……駱小禾是禾,三聲禾,禾苗的禾,不是河馬的河哦!” 一陣寂靜。

    片刻後,“滾!”少年惱羞成怒地趕人,順手将書桌上的書面全都撥落到地闆上,繼而又抓起旁邊的水杯。

     見狀,小丫頭速度奇快地一溜煙奪門而出,分明是害怕了,可仍在強裝勇敢,藉着門框的掩護,細小的聲音繼續弱弱地傳進來:“你别再扔啦,摔破了好可惜的,昨天害大嬸和管家爺爺打掃了好久……” “快滾!”又是一聲喝斥。

    “那……好吧!我明天再來……” 什麼?少年愕然,一連串精彩的的咒罵前個後繼地冒出口。

     蒼白的臉上因發怒而變得紅潤,起伏的胸膛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深黑的視線落在手裡那隻杯子上…… 良久良久,他始終沒有扔出去。

     他根本就要不想承認:每天,隻有當那個小鬼頭出現的時候,他才會覺得他的心其實還是跳動着的,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生命裡才靠僚有了一碡光亮……他甚至、甚至期睜着。

     他面無表情地閉了閉眼,想起那張紅通通的小臉蛋上,笑彎了的眉眼,真像個溫暖的小太陽……嘴角收緊,仿佛洩露了某些連自己也看不透的情緒。

     氣悶地特杯子重重地擱到淩亂的桌面上,少年一聲不吭地按動輪椅按鈕,卻不知道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