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兌母珠世交蒙惠贈 搗兒茶義仆效勤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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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吩咐她兩個,一個開發,一個伺候收拾。

    李纨等一群人也都上來。

    賈政便出去陪馮紫英吃飯了。

    那一大盤珍珠兒放在王夫人卧房外間炕桌上,晶瑩耀眼,閃爍有光。

    薛寶琴先上去把一顆大母珠擎在掌中,再把瑪瑙盤輕輕側轉,聚在一邊,再慢慢的,将這一顆母珠輕輕地替另放在一邊。

    也可怪得很,那一千顆小珠都就圓圓地滾過來,圍着這一顆母珠,顫顫搖搖,擡到盤心裡結成一顆大珠球,把這顆母朱兒擎在上面。

    活像果子的蒂兒,那光彩就十分射眼。

    王夫人說道:“這顆母珠會領了這些小珠子生出小珠,等生下來的時候,咱們再瞧。

    隻要逐月間盤數,隻除了一千零一粒,便是生出來的了。

    ” 史湘雲笑道:“寶姐姐,你不要誇了,你會生出芝哥兒來,你瞧這個母珠,也就不讓着你。

    ”急得寶钗趕上去,把史湘雲擰了一擰,惹得衆人大笑。

    黛玉笑道:“咱們家芝哥兒,一萬顆珠子比不上。

    這母珠兒怎麼趕得上寶姐姐。

    ” 寶钗笑道:“林丫頭,你是會說話了。

    咱們大家瞧着你,你将來不做母珠便了。

    ” 薛寶琴也笑着道:“林姐姐将來不養小珠,不過養一塊小玉呢。

    ”惹得黛玉眼圈兒紅起來,望着三個人啐了一啐。

    衆人無不大笑。

    平兒又去照那些古鏡。

    那一面漢鏡,通是青綠鏽滿,隻露出幾點子明光。

    那唐鏡還亮,照着她覺得面上射一陣清氣,心裡頭也覺得寒澄澄似的。

    都說道好鏡,瞧他那單子上七折還九兌,也還貴得這樣。

    正說着,隻見睛雯上來回話,驗了對牌。

    黛玉便叫将三萬五千二百四十五兩又二千兩送交老爺,又将三百五十五兩劈分兩半,将一百七十七兩五錢賞蔡良,餘下按股賞衆人訖。

    王夫人也叫紫鵑将物事歸号訖。

    李纨等就跟了太太用飯。

    外面賈政陪馮紫英吃飯畢,就将銀子交代。

    這馮紫英十分歡喜,千辭萬謝而去。

    也請林良玉、姜景星買了好些。

    衆人在王夫人房裡吃了飯,黛玉重到議事處查點完畢,帶了香雪回到潇湘館來。

    當時無巧不成話,襲人因蔡良家的寄了信去,說林姑娘怪着裝病,吓慌了,頭也不及梳,略略地綽了幾梳,趕進大觀園去。

    心慌意亂,走到蜂腰橋又栽了一跤,栽得頭發散亂,虧得葉媽扶起,略挽一挽,便奔潇湘館來。

    一進門,寶玉瞧見,就拉她到黛玉房裡瞧這壺中九華,講些出處給她聽。

    襲人那有心腸聽他這些語言,一心隻要去求告蔡良家的又怕黛玉過來撞着了,惹起疑心,口内不言,臉上就紅紅的。

    寶玉瞧她的光景,又疑她在家裡與蔣玉函有什麼了才上來,就不看巧山,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隻管胡說八道。

    巧巧那蔡良家的又為着襲人進來了,要追她的東西,拉她說話,見她被寶玉粘住了,隻在房門外站定,等她出來。

    誰知林黛玉悄然無聲輕輕走進,蔡良家的先吓了一吓。

    黛玉隻聽見襲人在房裡說道:“小祖宗,罷了,不要再鬧了,饒了我吧。

    ” 黛玉趕一步走進去,隻見寶玉還扭住襲人,襲人頭發散亂。

    兩個都吃了一驚,寶玉害着臊,便一直地走了出去。

    襲人隻得迎上前,叫一聲:“大姑娘。

    ”黛玉一聲兒不言語,就肝膽裡一路火冒将上來。

    走到炕床邊坐下,想起:“這些情狀,還遮掩到哪裡去,臊也忘了,廉恥也丢完了,好個蔡良家的還在門兒外替她巡風!”這黛玉也十分不留人臉,倒是将襲人教訓一頓,或者叫蔡良家的隔壁罵一場,也罷了,再不然索性替寶玉鬧一鬧,也罷了。

    誰知黛玉性情古怪,也不叫襲人,而且不叫蔡良家的,倒反喝叫:“香雪、碧荷、素芳,立刻将我床上帳帷被褥全個兒撂到院子裡去,換上幹淨的。

    ” 這三個敢不依,大家抱出抱進,抿着嘴望着襲人隻管笑,把襲人冤屈得要死,臊也臊死了,也站不住,自得走到自己床上暗泣去了。

    又聽得黛玉在房裡說道:“快叫寶玉擡八轎到榮禧堂上,自己做小子,送他的結發人兒出去。

    ”這蔡良家的連忙到房門邊做手勢,吓得襲人站也不敢站,挽挽頭發,噙着淚,望家裡去了。

    這裡黛玉按定了,就細細地思量起來:“這個不害臊的,從前陰謀詭計,百般地把我同晴雯害得好,現今三姑娘還提起來,誰不知道!就是寶玉告訴我,頭一個就是他引誘壞的,倒在太太面前說我同晴雯引誘他!提起往日,真個也氣傷了心。

    老太太派你服侍寶玉,派你教他這一件事的嗎?十幾歲的孩子,你就放他不過。

    你便真個是妖精,真是狐狸,你倒說晴雯。

    你現世現報,前前後後見不得人。

    重新到我手裡,我倒反寬待到你十二分,你也該存一點子顧忌。

    你是什麼東西,再碰着寶玉,還饒得過他!就這個上,我也盡看得過。

    我原也很厭寶玉,誰又吃醋染酸!你明明有間房,有張床,終年在那裡面。

    憑你愛怎麼樣總使得,就青白日在我這裡鬧起來,你當我什麼人兒!寶玉這沒料兒的算什麼,你不勾他,他怎麼鬧你,好還假撇清說一個‘不要再鬧了’,量你心裡一心地要再鬧。

    我若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