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甄士隐反勸賈雨村 甄寶玉變作賈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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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家久聚地緣法兒。

    ” 寶玉聽了,非但不傷,而且歡喜,重新将從前遇仙的 話說起來,說:“從前是對着你想晴雯,而今又映着從前的親愛你。

    ”那一夜的歡娛燕好自不必說。

    到了五更,五兒就說要去。

    寶玉道:“你可好替老太太說明了,時常與晴雯兩下裡替換着,或是半月一換,或是十天一換,老太太也有個人侍候,咱們也可常叙,豈不是好!” 五兒道:“這是注定的,隻有這一夜夫妻緣分,連母女也不能講一句話兒。

    你若念我,隻要依了林姑娘、晴雯,還我真身立個碑就是了,我往後也沒有什麼缺願兒。

    ” 寶玉還舍不得,隻見五兒蒙蒙地睡去,倒弄醒了,仍舊是晴雯。

    晴雯倒笑起來道:“二爺,你同五兒妹妹叙得好不好?寶玉益發樂起來。

    晴雯道:“老太太告訴你,說你不久還有奇遇。

    你隻自己保重好了。

    ” 寶玉、晴雯趕天明了,先告訴柳嫂子,也悲喜不勝。

    又即告訴黛玉,又告訴王夫人。

    一家統不信,隻說寶玉掉謊兒。

    隻有史湘雲正正經經說:“果真的。

    ” 卻說香菱自從接了父親家信,十分喜歡。

    又得了旨意,甄士隐建立大功,賞給二品職銜,就授了海關監督,三年期滿,候召見大用,香菱更覺喜歡。

    連次地要請甄寶玉過來,無奈甄寶玉再三不肯。

    原來甄寶玉為人外面謙恭道學,一派斯文,其實纨習氣,瞞了他的父親甄應嘉,背地裡無所不為,喝酒宿娼隻當做穿衣吃飯。

    賈寶玉在婦女中間隻重一個情字,從不肯沾染分毫。

    這甄寶玉便不然,不論男女,無不留心,倒也沒有什麼情。

    隻過去了便忘記的,而且不擇精粗美惡,遇着他高興的時候,鬧得出奇出格。

    就學問上面也是個假的,原有些小聰明,謅得幾句,也要先生粉飾了才拿出手來。

    就他所得功名也不明白,也有人說遇着窗稿的。

    真個的人不可以貌取,誰能辨出他的底子來。

    甄寶玉與香菱、薛蝌見過,看見薛家也是個清肅家風,如何肯來居住,倒反合了傻大舅王仁、賈薔、賈芸這一班匪類,說得投機,就一同喝酒嫖娼,朝歌暮樂,還想來勾寶玉的李瑤過去,李瑤如何肯去。

     那一日到賈政家,賈政倒十分地敬他,叫寶玉同去會會姜、林二位,可可的姜、林二人出門去了。

    甄寶玉打聽得賈政上班值宿,便打聽王仁、賈芸所在,兩輛車一直地放來,卻是一個妓女人家。

    進了門,便有老婆子迎接進去,随有三個女孩子統是十六七年紀,一擁地拉了他們到小屋子裡坐下。

    王仁、賈芸也在那裡,滿桌子的酒菜,大家就呼天喝地猜起拳來。

    那三個妓女,一倪若水,一陳九官,一陸銀官,都來湊趣,無般百樣的話都說出來。

    這賈寶玉天天在姊妹行中,哪曾見這些村俗的光景,就坐立不定的,又不好意思走了,正要想個脫身的的法兒。

    那時候天也晚上來,月亮也起了。

    賈芸道:“間壁有個妙人兒,咱們何不拉過來樂一樂。

    ” 原來間壁有一位堂客,叫做芮菊英,父親芮四相公開過故衣鋪,一生愛唱個曲兒,結交清客,單生這一女,也學會了多少清曲。

    芮四相公亡過,家道艱難,這芮姑娘就嫁了一個外館的趙先生。

    那些清客前輩統贊她這個嗓子,遇着勝會,也請她出來,相貌卻是中中的。

    賈芸說起她來,就說她這個人兒曲子卻好,卻是鬧不得的。

    甄寶玉就立時立刻地叫賈芸去邀了過來。

    那芮姑娘也就家常衣服走了過來。

    大家見過了,坐下來喝了茶,唱了一折“廊會”,合座都喝采。

    賈寶玉便想道:“可惜這麼個人兒,埋沒在這裡,還不知那趙先生配得上配不上。

    若遇了個粗蠢不堪的,也算邯鄲才人嫁與厮養卒了。

    ”心上正在那裡可憐兒她,那甄寶玉便朦胧了醉眼,漸漸地要動手動腳起來。

    芮姑娘看出光景,便推身上不便立起來走回去了。

    甄寶玉哪裡顧得,趁着醉就一直跟了過去,坐定了要在那邊過夜,王仁也跟着去胡說亂道。

    還是賈芸怕事,陪着寶玉坐在這裡。

    不多一會,芮姑娘就變臉來,可可的趙先生也回來了。

    趙先生恨得很,就悄悄地告訴堆子上。

    頃刻間,就有人來,将甄寶玉捆了去,幸喜地逃了王仁。

    賈寶玉聽見也着慌了,怕的幹連着,不敢回家,就帶了李瑤到賈芸家中住下了聽信。

     這裡榮國府中,見寶玉一夜不回,又像從前走失了的,吓也吓死。

    尋了一夜沒個影兒,打發人到甄寶玉寓中,又說甄寶玉現在寓中,昨夜分路走的。

    不多一會,又聽見沸沸揚揚傳将來,說榮國府中的寶玉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