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惡制惡陷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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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讓對手多少招。

     像這等場面,倒是少見的很。

    淩尤二人雖然心情緊張驚疑,但仍不作聲,先聽聽多少招再說。

     杜希言道:“淩九重,剛才作自家說過十招之内,就可以殺死尤一峰,是也不是?” 淩九重忙道:“但這話如何能夠當真?” 杜希言道:“如若當時尤一峰答應你的挑戰,你難道馬上改口不成?” 淩九重道:“這個……這個……” 杜希言:“用不着解釋,我也明白,你是因為沒有考慮到十招之後如果殺不死他會有什麼後果的問題。

    ” 淩九重道:“正是如此。

    ” 杜希言道:“好,那麼加你一倍之數如何?” 尤一峰倒抽一口冷氣,道:“二十招麼?” 杜希言道:“不錯,二十招。

    ” 淩九重道:“二十招仍然太少了。

    ” 杜希言道:“你總不能要求穩作股算,是也不是?” 他目光轉到尤一峰面上,問道:“你怎麼說?” 尤一峰忖道:“二十把實已不算多了,但在這種情形之下,淩九重一定拚了命的硬攻,可也不易接得下來……” 他勉強道:“一切謹遵杜先生之命就是。

    ” 淩九重也回頭想道:“有二十招之多,我就算豁出了性命,也要殺死他,何況說不定我還可以趁機逃走呢!” 當下也答應了,杜希言便出手解開尤一峰的穴道,由尤一峰再去解開淩九重的穴道禁制。

     這兩人都不争急于動手,而是各自運功調息。

     過了老大一會工夫,淩九重首先躍起身,道:“尤一峰,你準備好了沒有?” 尤一峰閉目如故,淩九重又遭:“你就算設法拖延,也多活不了一會。

    如若真想活命,必須另想辦法才行。

    ” 尤一峰睜開眼睛,道:“我雖有意死中求活,奈何力不從心。

    ” 杜希言但覺這兩人醜态百出,全無半點光棍味道,心中甚是不屑不齒,是以懶得多看他們。

     假如他是個老練的江湖道,定然聽得出這兩人的對話,大有毛病。

    事實上淩九重正在巧妙地試探尋求同盟的可能。

     他們目下都處于同一絕境之中,除非另有法子掙脫出來,否則他們兩人之中,必有一個犧牲。

     因此之故,假如他們聯結起來以對抗杜希言,能夠略占上風的話,他們自然樂意這樣做。

     尤一峰的回答是暗示憑他們二人之力,隻怕仍抵敵不住杜希言。

     淩九重道:“既然你自知要敗,何不幹脆割下人頭?” 尤一峰道:“世上有這等道理的麼?” 耳邊忽聽淩九重傳聲道:“聽着,我掩護你,你可撲向左方第三株大樹後,把那女孩子擒住。

    ” 尤一峰高聲道:“好吧,我把人頭割給你。

    ” 杜希言大為訝異,向他們望去。

    忽見尤一峰躍起來,而淩九重則向尤撲去,似是想截拿他。

     杜希言趕緊縱去,但淩九重恰好側躍,攔住他前躍之勢。

    不但如此,他的金筆竟冷不防攻到。

     淩九重的武功非同小可,迫得杜希言提氣急退,避過這一筆的勁襲。

     那邊廂尤一峰果然疾如閃電,直向第三株大樹撲去。

     到了切近,目光閃處,果然觑見樹後有個絕色少女。

    甚至連地面上震驚的表情,都瞧得一清二楚。

     尤一峰腳尖方一棵地,還未伸手攫拿那少女之時,猛覺一股強勁絕倫的風力卷到,挾着一聲震耳大喝。

     他感到對方似是用一根徑尺的大石條攔腰擊來似的,這一驚非同小可,那敢抵擋,趕快旋了開去。

     “砰匐”大響一聲,枝葉橫飛,木屑滿天亂濺。

     尤一峰轉目看時,敢情是個比常人高出兩頭的巨大個子,拿着一根粗比海碗的堅木棍,槍擊在樹身上。

     以這巨人的神力,他如是橫刀去架,定必虎口崩裂,長刀磕飛不可。

     那個巨人不問可知乃是張大鵬了,他護衛餘小雙之情極急,是以不顧己身安危,一擊不中,又來一記。

     他倫動手中粗棍,當頭砸落,力道之猛,少說也有數千斤。

    饒是武功再高之八,亦不敢硬架。

     尤一峰雖是趕緊閃開,但心頭一定,因為這個巨人分明不懂武功,是以可用小巧手法對付他。

     張大鵬越打越有勁,手中粗很,舞動勁風震耳,連續向尤一峰迅猛掃砸。

    一連數把,把個尤一峰打得繞樹而逃。

     這大個子打得正樂,突然尤一峰從根影中搶人來,身法輕靈迅捷如理貓一般,霎時已撞入他懷中。

     張大鵬正要丢棍用力,扼死這個家夥,誰知助下一麻,一口氣岔住在胸臆間,頓時四肢無力,咕略跌倒。

     他那巨大的身軀,倒在地上時,聲響甚大,塵土枯葉,也震得四下飛濺。

     尤一峰連看也沒看一眼。

    宛如一縷輕煙般,迅即向已奔出兩文外的餘小雙追去,一個起落,已追上了。

     杜希言和淩九重才鬥七八招而且,他心中已知道對方聯合起來以對付他的詭計,當然十分焦急。

     但這淩九重舍命纏鬥,要殺死他,也不是舉手之事。

    雖然目下他已占盡優勢,但還差那麼一點點…… 樹林内傳出尤一峰意滿氣揚的聲音,他高聲喊道:“淩公子,我已抓到這女孩子啦!” 淩九重奮力抵住杜希言奇幻無比的一劍,厲聲道:“你聽見沒有?” 杜希言技鼠忌器,果然不能不刹住劍勢。

     然而這兩個人的狡猾、卑鄙、下流,實在令他非常痛恨。

    他也不是死闆之人,一怒之下,也有了計策。

     他厲聲道:“尤一峰,你如果不傷那姑娘,我就放過你,今日我隻要殺死淩九重,于願已足,你聽見了沒有?” 他說話之時,手中的月魄劍光芒閃爍,指住淩九重,劍氣彌漫,一片森寒,随時随地皆可發出。

     這一來迫得淩九重不敢逃走,尤其是他已這麼說了。

     淩九重趕緊道:“尤兄,咱們有約在先,反正該女在手,杜希言不敢對付咱們。

    ” 尤一峰道:“這一點我清楚得很。

    ” 他狡猾無比,答話之中,對誰都沒有應承。

     杜希言道:“尤一峰,你放心相信我,放了餘姑娘,自己離開,不要管這兒之事。

    ” 淩九重接口道:“古人說唇亡齒寒,尤兄啊!要知咱們乃是犄角之勢,缺一不可。

    将來咱們還須同心合力,對付杜希言的尋仇……” 他巧妙地透露出杜希言回後還會尋仇報複這一點,使尤一峰不得不加以考慮,而不緻于僅貪目前之利。

     他又深知如若直接說出此意,則杜希言可能幹脆答應永不找他報複。

    那時候,尤一峰非靠向杜的一方不可了。

     尤一峰高聲道:“淩公子,依你的看法,此女如何利用,方足以使咱們脫身?” 淩九重道:“何止脫身,咱們還要藉她之力,拿下杜希言呢!” 杜希言心中大為震驚,雖然他沒有流露出來,然而詭谲多詐的淩九重,卻能從他眸子中瞧出征兆。

     林内的尤一峰聽了此一大膽惡計,頓時極感興趣,高聲道:“淩公子,這真是驚人之喜,你認為辦得到麼?” 杜希言厲聲道:“必要之時,拿你們兩條性命,與她抵償,算來也不虧本。

    ” 淩九重哈哈一笑,道:“這話說得色厲内在,适足以看出他的情虛心慌,尤兄,你認為兄弟這話對也不對?” 尤一峰沉吟一下,才道:“不錯,杜希言他已經駭怕了。

    ” 淩九重眼中登時射出狠毒瘋狂般的光芒,厲聲道:“既是如此,尤兄,我拼着自己先落得殺身之禍,也要依計行事了,你先肯定的答應一句。

    ” 此是極重要的步驟,尤一峰答覆之言.越是堅定的話.就越能掠奪杜希言的勇氣和意志.以迫他屈服。

     尤一峰何等老練,當然十分明白此中深意,當下大聲道:“好,淩公子,在下絕對聽從吩咐,任何時機之際,隻要你發出命令,在下就立即宰了這個女孩。

    ” 他的聲音口氣中,流露出橫了心,豁出一切的兇橫意味,這原是流氓本色,不足為怪。

     杜希言雖然不肯深信對方真能如此合作,例如他若能一舉殺死淩九重,尤一峰未必敢向餘小雙下手。

     不過話說回來,大凡是在江湖上闖蕩之人,總是多少有脾性意氣的,萬一尤一峰當真下手,豈不糟糕? 淩九重長笑一聲,道:“杜希言,你已把我欺負慘了,現在輪到我整你的時刻啦廣他眼睛一瞪,狠狠道:“丢下手中之劍。

    ” 杜希言冷冷道:“你有何打算?” 淩九重道:“那可說不定,等你丢劍之後,或者就此退走,也或者修理你一頓。

    ” 杜希言道:“你可别忘了,我與餘小雙姑娘,非親非故,難道為了一點俠義之心,就肯束手就縛不成?” 淩九重慢聲道:“得啦!别人不知,我淩九重可知道。

    她心中日日夜夜隻有一個你,哼!哼!是她親口說的。

    ” 杜希言一拐,腦海中記起了那一夜,在她房間中的種種經過,雖然是那麼短促見面,但此刻回想起來,印象卻十分深刻難忘。

    尤其是她那一頭烏黑柔軟的秀發,披垂在雪白的枕上,構成一幅動人的畫面。

     盡管如此,他仍不肯就此屈服,當下淡淡一笑,道:“我如果相信你這話,準得發瘋。

    ” 淩九重厲聲道:“丢劍。

    ” 杜希言也喝道:“聽着,你們如若釋放餘姑娘,我讓你們夾着尾巴滾蛋,三個月之内,雖是碰上廠也不向你們動手。

    ” 淩九重生怕尤一峰動搖,立即大聲道:“放屁,你不會叫别人尋仇報複的麼?尤尼,我數到三,你就立刻殺死餘小雙,決不寬貸。

    ” 尤一峰心想這話很對,杜希言自己不出手,但單單是彩霞府啦!武當派、少林派啦!就足夠為他報仇I。

     當下轟然應賭,道:“好的,在下的刀已攔在她喉嚨上了。

    ” 淩九重道:“杜希言,我現在開始,如果數到三字,餘小雙就立到香消玉殒。

    假如你及時棄劍,我就停止。

    ” 這刻已到了最後關頭,不投降屈服,就須得馬上動手,希望在十招八招之内,将淩九重殺死。

     這一刹那間,他心念電轉,情感翻騰,佛家所謂彈指輪通,大概就是這般的可怕滋味了。

     他自知終究得向這兩個惡魔投降,因為起碼棄劍之舉,可以暫時保存餘小雙的性命。

     至于結局如何,他既不能預算,也不敢預料。

     淩九重已厲聲叫道:“-…… 淩九重的聲音中,充滿了惡毒和仇恨。

     杜希言墓地明白了,敢情他乃是非常的妒嫉,所以已失去理性。

     在這等情形下,他早先用盡心機,使他心神意志崩潰,而向自己完全屈服之舉,等如暫失作用了。

     這刻淩九重從對方眼中,已深知他必将投降屈服,下一步,就是迫他束手就縛,最後,自然是殺死他。

     他内心中充滿了極度的快慰興奮,他甚至希望對方别屈服得太快,以便他可以多享受一會這種刺激。

     因此,他的餘音拖得很長很長。

     接着,他用力吐出“二”字。

     就在他發出這個字音之時,但見杜希言身軀大大震動一下,仿佛是被一下驚雷震駭着似的。

     杜希言面色變化的十分劇烈,淩九重感到異常有趣。

    他預料在這餘聲之中,對方定必丢下手中之劍。

     誰知事情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杜希言手中之劍,雖然慢慢垂下,可是黨還不丢棄,仍然握在掌中。

     淩九重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心中大是茫然。

     他怒視着對方,猛可一橫心,喝道:“三!”那邊廂尤一峰的聲音轟地傳來,道:“我殺死她啦!” 淩九重業已提聚起全身功力,準備應付對方石破天驚的攻擊。

    任何人含怒出手,定要威力倍增,杜希言更不會例外。

     可是杜希言靜靜的注視着他,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種嘲弄的,不屑的神色。

     四下一片沉寂,生似隻有這兩個男子互視着,别無其他生物。

     淩九重被這種沉默寂靜弄得心神不甯,尤其是對方這等态度,太過莫測高深,教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的神經緊張得快要繃斷,恨不得對方馬上動手,縱是屍橫就地,也覺得比現況為好。

     過了一陣,淩九重厲聲道:“你看什麼?動手呀!” 杜希言點點頭,道:“當然,當然,難道我會放過你麼?” 淩九重道:“那麼作為何還不動手?” 杜希言道:“我要細細看清楚你這個卑鄙的,自私的以及怯懦的人,你是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 淩九重明知對方罵的全是有根有據,假如反駁的話,讓他-一舉例出來,那是徒自取辱而已。

     因此,他強自忍住心中的難過,并且鼓足勇氣,瞪視對方。

     杜希言冷冷道:“淩九重,我很想能在你身上,發現一點點美德,以便饒你一命。

    可是,我實在找不出來呢!” 淩九重哼了一聲,道:“你還肯放過我介 杜希言道:“說不定,你也知道,我不是殺人的類型。

    在我手下……” 淩九重道:“得啦,你從未殺過人麼?” 杜希言道:“殺是殺過,但咱們相識在前,總是感到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