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雙絕毒陣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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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祥目注田地,道:“貧道正在思索人陣之法。

    ” 說到這裡,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搖頭歎息一聲。

     衆人目光,這時全聚集在他身上。

     李天祥這種奇異的動作,落入南霸天孫玉麟眼中,立時若有所悟。

     一旁的慧海大師朗聲發出一聲佛号,聲音中含蘊着無限慈悲之意,在場之人,全都感覺得出。

     但見各人表情棋異,錫杖閉目不語,胡公子雙目圓瞪,白天福茫然的視着菜田,其餘各人目光都看着李孫以及慧海三人,氣氛很是沉悶。

     淩九重雖然測不透李天祥的心思,但卻看得出孫玉麟已經恍然了悟,當下向他問道: “是怎麼回事呀?” 孫玉麟苦笑道:“李真人以及慧海大師,棋都心懷慈悲,看來人陣就困難了。

    ” 淩九重仍然不懂,追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玉麟向敵俘高沖看了一眼,道:“李真人想是已看出此陣威力,但要想進一步了解的話,卻須有生命的動物闖入陣去。

    ” 他眼見李天祥微點點頭,于是他放心道:“要知此陣的真實情景,尚被隐蔽,如果有活着的動物闖入,陣法立時轉動,咱們外面的人,就可以趁陣法分合的一刹那時,看出真情實累了。

    但此地一時找不到豬牛貓狗等有生命之物,如果用活人去試,李真人和慧海大師焉能不側然動心?” 群雄大師無不會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敵方俘虜高沖身上。

     高沖頓時吓得臉色蒼白,但當他聽完了後幾句話,”細味其中之意,分明是不能拿他下手,這才略微恢複了平靜。

     淩九重身子向前微欺,迫近高沖,高聲道:“原來如此,這有何難?去!” 他猛可一掌,擊中高沖後背,高沖被他沉重的掌力一推,站身不穩,驚叫一聲,沖入了菜田之地。

     隻見高沖身子一人陣内,随即疾速後退,可是他轉個彎,突然摔在地上。

     在他身側種植着的是卷心菜,身軀滾動時,壓倒了兩三棵,菜身上立時淌出了紫黑色的汁液,同時又見一隻黑蜂下掠,落在高沖手背上,那隻手立時變成墨也似的黑。

     這些情形,看在各人眼中,無不聳然動容。

     因為這些情況已證明那真是一個極厲害的毒陣,同時亦可以想知,這些不合時宜的瓜菜,亦必是以毒力催發的。

     這些意念,很快的在每個人腦中掠過,當然,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察看陣内的真正情景,他們可都沒有放過。

     當高沖身子一沖入陣内,田地裡的景色立時發生變化,那雖是極為短暫的一霎,可是每個人都看得清楚。

     在棋盤也似的瓜菜田地裡,他們看見一個年輕的道士,盤膝坐在一片菜花地裡,面對殘霞,斂眉閉目,似乎正陷于苦思中。

     胡公幹立時訝道:“咦!那個小道士,不是咱們這邊的人嗎?” 李天祥點頭道:“不錯,他叫杜希言。

    ” 胡公幹道:“他是不是被困在裡面了?” 說話時,幻象重視,瓜田内,又失去了杜希言的影子。

     衆人得見此陣之幻變離奇,無不暗自驚心。

     淩九重望着李天祥道:“李真人,那位社兄可有危險?受傷了沒有?” 李天祥搖搖頭。

     胡公于皺了一下眉,道:“何以見得?” 李天樣道:“他不過是被奇門陣法所困,其實不曾受傷。

    ” 錫枝大師插口道:“以老衲看來,此陣奇毒絕世,難以抵擋。

    那位道友莫非深通毒功不成?” 李天祥點頭道:“大師所料不錯,這位小朋友,确實精通用毒之道,貧道所以找他來,正是要借助他精通毒功的本領,來對付成金鐘。

    ” 錫杖大師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他小小年紀,有此本事,倒是不易。

    ” 李天祥又道:“各位想必方才都已看見他背後背着的小藥簍了,簍中盡是他配制的各種解毒避毒膏散,是以貧道深信,成金鐘這陣内雖然毒氣彌漫,卻奈何他不得。

    ” 胡公幹大聲道:“這樣,咱們最好想法弄他出來,借重他的毒功,大舉入内,合力殲敵,豈不是好?” 一直沒說過話的玄劍影範冊,道:“李真人莫非已洞悉進出此陣之法了?” 李天祥徐徐道:“貧道确已悟出通行之法,隻是對于陣内的奇毒,尚須推敲。

    ” 闊叫花姚不義慨然遭:“李真人既已識得通行之法,事不宜遲,快請說出來,我們也好商量商量,那位小老弟在裡面看樣子很不好受哩!” 李真人道:“這樣吧!貧道先獨自入内走一趟,如能相機救出杜希言,自是更好。

    ” 孫玉麟關切道:“李真人要小心點才好。

    ” 李天祥看了他一眼,對方目光中透出的真摯情意,使他很感動,當下微微的道:“孫大俠放心,貧道有閉氣封穴之法,雖不能持久,但一盞熱茶之内,尚還無妨。

    ” 姚不義點頭道:“一盞茶之久,已大不易了,我老化子,最多不過有半盞茶的功夫。

    ” 要知閉住呼吸不難,難的是“封穴”,而由于各家派的内功心法不同,是以這一門功夫,成就亦大不相同。

     李天祥先把長襟下擺撕下了一條,問道:“附近可有山水?” 孫玉麟接過來道:“我去找我看。

    ” 說罷轉身而去,須臾回轉,已把手中布條浸濕,李天祥這時取出一個羊脂的玉扁瓶,由其中灑了一些紅色粉末在布上,然後用以包紮着口鼻。

     他向衆人揮揮手,一幌已向菜田内縱去。

     他身子方一縱入,陣式幻影立時又消,衆人但覺眼前忽然一亮,随即又恢複原樣。

     李天祥人陣後,忽左忽右,繞來繞去地行走,半晌才走了兩丈之遠,但在這“雙絕大陣”來說,已經算是深入腹地了。

     李天祥費了不少工夫,好不容易抵達方才杜希言盤坐之處,可是非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杜希言已經不在了。

     眼前幻景叢生,毒氣彌漫,李天樣立定腳步,定神思索,心忖:“莫非杜希言已經進去了?抑或是在前路摸索?”他算計着自己人内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以他的估計,所剩下的時間隻夠他辦下列兩件事之中的一件;一是退出陣外,二是直奔木屋。

     退出陣外自然是最安全的一着,因為陣外沒有毒氣可以安心呼吸。

    如果直奔木屋,誰知到達木屋後,能不能呼吸? 他雖然考慮退出陣外,但是心中卻又惦記者杜希言的安危,真個是猶豫不決,進退為難。

     這刻杜希言卻已悟通了陣法,撲到木屋。

     眼前正是那幢爬滿了藤蔓的木屋,看過去,整個屋子雖也籠罩着淡淡的白煙,可是較諸菜田内那裡白茫茫的情形,卻是差得太遠了。

     杜希言怒由心起,霍地拔出了寶劍,腳下用力一點,已撲到了門前。

     他本是遇事十分冷靜的人,目下卻火氣沖天,一擡腿,“砰”一聲,踢開了木門,奮身沖入。

     屋内一人叱道:“什麼人?” 緊跟着,淩厲的一股杖風,直向杜希言劈頭打了下來,杜希言持劍一封,“嗆嘟”一聲,二人各自震退。

     杜希言定睛看時,不覺更是忿怒。

     對方正是百毒教主成金鐘,他驚詫的眼光,望着杜希言道:“你……這小輩,怎麼進來的、’ 杜希言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卻怒聲反問道:“雲散花呢?” 成金鐘哈哈冷笑道:“她麼?” 話聲中雙手平持着那條“碧股杖”,摹然搶上一步,呼呼呼,一杖直向杜希言當頭打下。

     杜希言看不見雲散花,心中着急。

     但見屋角有一扇側門,正想撲過去,這時成金鐘杖勢已至,杜希言詩劍一封,成金鐘疾步後退。

     不知怎地,對于這個少年,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忌諱,對方所發的招式看似無奇,卻怪異難當。

     杜希言這時眼現殺機,要知他本想先找雲散花再與成金鐘一拚的,可是成金鐘攔住去路不放,不由激起了他的殺機。

     隻聽他怒哼了一聲,猛可撲上,掌中劍如同驟雨般,瞬息之間,已先後遞出了五招。

     但見劍勢如龍,寒光閃爍,滿屋劍光中,成金鐘發出了一聲驚呼,踉跄而退,隻見他頭發披散,面白如紙,右肩窩以下,農開肉綻竟被杜希言寶劍砍開了尺許長的一道大血口子,鮮血淋漓,傷勢不輕。

     他驚慌失措的掉頭就跑,杜希言信心大增,冷笑道:“成金鐘你往那裡跑?”話聲未絕,第六招“長虹貫日”直劈而出。

     這一招看來更是淩厲難當,成金鐘驚魂未定,正不知如何招架,忽然一人奪門而人,叫道:“師父快進去。

    ” 接着人影一閃,一個白衣少年,持着一口細長的金刀,猛然揮刀而上,向杜希言用力砍去。

     杜希言一見來人那付模樣,想起了方才在道觀附近所殺死的那一個銀娃,登時曉得這白衣人必是金娃。

     當他轉念猜出對方是誰之際,同時又感到敵人來勢淩厲兇毒,雖然比自己的劍慢了一點,但如果仍然繼續劍勢殺死成金鐘的話,則自己也難免屍橫就地。

     因此他不得不放棄了劈殺成金鐘之想,墓地撤回長劍,施展出天罡絕技,劍光一亮,金娃慘叫了一聲,一連退出了五六步,才緩緩坐在地上。

     隻見金娃口中湧出一股鮮血,身子倚在牆角就不再動了。

     杜希言為之一怔,敢情連他都不知道這一劍傷了對方什麼地方;不過金娃已死,卻是毫無疑問。

     成金鐘已經不見影蹤,他轉過身去,撲向側門,隻一腳,就踢開了這扇房門,裡面竟是一間小室,傳出一聲叱道:“站住!” 杜希言墓地站住,目光到處,已看清室内的情景,頓時使得他面上一紅,同時内心更興出無比的怒火。

     原來這時成金鐘一隻手挾抱着一個上身全裸的少女,那少女正是雲散花。

     杜希言幾乎不敢正眼去看她,因為雲散花裸露得使他吃驚,更使他吃驚的是,成金鐘手中一口雪亮匕首,抵在雲散花肋下要害部位。

     兩座聳起着的玉峰,一口雪亮的匕首,那情形當真使人看了為之觸目驚心。

     杜希言一時倒真的吓呆了,成金鐘冷森道:“你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 杜希言冷冷一笑,向前又走了一步,成金鐘很可以不必用刀,所以如此作,不過是在加重恐怖的氣氛,使杜希言望而卻步而已。

     可是現在似乎杜希言并未因而生畏,成金鐘何等老練,眼珠一轉,立時了悟于心,冷笑道:“你大概是以為雲散花終于幸免,所以争取主動,迫我迅即殺死她,你便可以與我放手一拚了,是不是?” 杜希言心中所想,被他一語道破,不禁停步,道:“你既然知道,大可不必用此來吓唬我了。

    ” 成金鐘陰森的冷笑一聲,道:“你不要以為我負了點小傷,就不是你的對手,你如果這樣想,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 說完,他把抵在雲散花肋下的那口短刀收起,又道:“方才你我對敵,我用的是杖,你卻不知道,老夫劍上的功夫比杖上要厲害得多,老夫練有一套劍法,平生罕得施展,你可敢與老夫一分高下麼?” 杜希言此時心情平靜了許多,已不似先前之沖動。

     現在考慮的是雲散花誠然沒有死,隻是對方是否已玷污了這個姑娘,卻不得而知。

     他想到這裡,眼光向雲散花看了一眼,益覺其玉體撩人,隻匆匆一瞥,眼光忙又回避一旁。

     老好巨猾的成金鐘立時明白他的心意,冷冷的道:“如果你真以為老夫玷辱了她,那就可是想錯了。

    ” 杜希言心想:“我當然希望自己真的猜錯了,如若不然,雲散花已經蒙垢受辱了,則我縱然救下了她,也沒有用處了。

    ” 要知任何損失皆能彌補,獨獨這“貞操”一物,與生命一般,一旦失去,就永遠不可挽救追回了。

     杜希言當下點點頭道:“成教主這話是真是假,目下尚無法證實。

    撇開這件事不談,單單說到你現下的做法,就已經很可恥了。

    ” 他面對着敵人說話,而雲散花隔在他兩人之間,因此之故,杜希言實在沒有法子不看她。

     雲散花四肢百體皆不能動,而神智卻清醒如平常。

     眼見杜希言的目光不時掠過自己赤裸的胸前,而又急速移開,使她感到羞不可仰,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躲進去。

     最使她難過的是,在這等羞死人的情況下,她居然會泛起來一種秘密的興奮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