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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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等黑暗所在,一見就發出戳魂砂的話,縱然比我更高明之人,也定難幸免……” 她的想法似是在長别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殊知武功之道,千變萬化。

    在某種環境情勢之下,高者便高,低者便低,絲毫不得勉強。

     她想了下,心中掠過無數計策。

     蓦地靈機一觸,忖道:“她未必想得到我已猜出她定能追上之事,因此我隻要往她想不到的方向躲起來,暫時即可避去此動。

    ” 當下不向前奔,反而向右方奔去,數十步外有一道高達丈二的石牆,毫不遲疑,一躍而上。

     任外似是一片草地,雲散花正要躍下去。

     突然心中一動,付道:“假如這麼容易躲開,實是不合道理。

     準此而論,這道石牆之外,必定十分危險,足以殺死武林高手無疑,隻不知是什麼陷講?” 她尚未想出如何查探之時,回頭一看,忽見一道人影閃掠,似乎已落在她早先停步之處。

     這道人影,不問而知必是扈大娘。

     雲散花大吃一驚,心知仍然優在牆頭,以邑大娘的的閱曆目力,一定會查看得見的。

     幸而她早已怄仆着身子,所以這時隻須往石牆那邊滾落,即可隐去身形。

     她可不敢魯莽落地,雙手勾住牆頭,挂在牆上,隻露出半個頭顱來,遙遙查看情勢。

     隻見那道人影前後亂閃,接着便爆發出兩聲森殺狠辣的笑聲,一面向石牆這邊走來,一面說道:“你隻能逃匿到這邊,哼哼! 看老身取你賤人狗命。

    ” 她漸漸移近,雲散花百般無奈,隻好咬牙靜候事态演變。

    必要的時候,隻好松手飄落地上,覓路再逃。

     扈大娘一面嘿嘿冷笑,一面走過來。

     雲散花隻好一松手,飄落地上。

    但雙腳一沾地,轉眼望去,但見群蛇遊竄,數量甚多,頓時駭得魂飛魄散。

     要知雲散花可不是平凡女子,絕對不會見了蛇鼠之類,就駐破了膽子的人。

     敢情下正因她深知蛇蟲等物,是以群蛇遊竄之際,卷起了一片腥氣,一嗅之下,便知是奇毒之物。

     任這等罕見的毒蛇,行動疾如風雨,而又奇毒異常,咬上一口,必四死無疑。

    怪不得扈大娘放心直追,原來具有陷阱絕地,隻要錯陷其中,難有生理。

     當此之時,邑大娘那邊亦發生變故。

    原來是一道人影随後疾撲而至,長刀幻化出森森光練,兇猛攻到。

     雇大娘一杖掃去,杖勢奇怪絕倫,一下子擊中了敵刀,旋即收回。

    這一發一收之間,是找不出痕迹蹤影,果然不愧有“無影杖”的外号。

     那道人影撲攻之勢,頓時按住。

     然而刀上的森寒殺氣,依舊籠罩住對方,強大絕倫,絲毫未因攻擊受阻而呈顯減弱。

     扈大娘心頭一震,心想這厮是誰?如何刀術這般精奇?功力如此深刻? 目光到處,來人是個年輕男子,相貌軒昂,一身勁裝夜行服,胸前斜系一條皮帶,帶上插着一排五口短刀。

     她厲聲喝道:“你是誰?” 石牆那邊的雲散花聽了這話,精神一振,湧起躍起複又吊挂在牆上。

     假如不是有人出現,絆住了邑大娘,她自是不能複又躍起,那時隻有選擇從蛇口逃竄之路。

     目下她已挂在牆頭,雙腳卷曲。

    雖然尚須耽心毒蛇離地射起,但這總算還有一線生機。

     那個軒昂的勁裝男子說道:“晚輩孫玉賦,你剛才可是叫喚那雲姑娘的名字麼?” 扈大娘目光閃爍,沒有立刻回答。

     這刻若是雲散花一開口,她立即會全力阻擊,不擇手段,定會以戳魂砂擊斃雲散花。

     幸而雲散花一聲不哼,邑大娘才冷冷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孫玉賜道:“若是她的話,晚輩倒是大膽向前輩讨個情。

    ” 扈大娘皺起霜眉,目射四光,道:“老身平生強橫肆意,誰也休想向我讨情。

    ” 孫玉麟道:“這個晚輩也是知道的,但目下所讨之情,并非求你放過了她,而是要求前輩先把我擊敗殺死,再輪到她。

    ” 厄大娘冷笑一聲,上上下下打量過他,才說道:“好大的口氣,憑這一點年紀,能有多大火候?竟敢向老身抗争挑戰?” 孫玉麟道:“前輩此言差矣,自古有道是:‘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若是定以年紀論英雄,豈有天下後生小輩有出頭之日了? 對也不對?” 扈大娘哪裡不懂得這個道理?然則她又何以要這樣說呢? 前文也曾表過,孫玉俄雖然攻勢挫止,可是強大刀氣,毫米減弱。

    邑大娘乃是故意多說幾句話,拖延時間,以測驗對方的刀術和功力造詣,到底到了什麼程度産現在她已經試驗出來了,當下說道:“看你的儀容,聽你的口氣,莫非你真是近年來名震天下的南霸天孫玉麟麼?” 孫玉麟道:“慚愧得很,這是朋友們擡舉,謬替過當。

    ” 扈大報道:“當聞你不但刀術超凡入聖,還有‘五指飛刀’的絕技,古今未之得見。

     可當真是能把五把飛刀,化為長長的指爪一般厲害麼?” 孫玉麟道:“事實如此,晚輩不必否認,而且威力之強,相信不弱于前輩的戳魂砂,你聽了可别生氣才好。

    ” 扈大娘冷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小子,老身可不信你那五把飛刀,竟比得上老身的戳魂砂。

    ” 孫玉賦大笑兩聲,豪氣迫人,道:“前輩既然不信,眼下即可一試。

    ” 扈大娘不知如何微感心怯,竟不敢答應下來。

    自然以她這等老練江湖,亦不會示弱于人。

     她明陰的道:“我看你相貌不凡,如若中了戳魂砂,非死不可。

    老身還是先讓你嘗一嘗無影杖的滋味。

    ” 話聲中她連進三步,孫玉麟隻覺得對方亦有一股淩厲氣勢,反迫過來,心想:“此老果然名不虛傳,竟是我出道以來,平生僅見的強敵。

    無怪她夫婦能夠縱橫江湖,肆虐武林多年了。

    ” 念頭轉時,手中大刀提起尺許,頓時亦湧出一陣強大的氣勢,雖是在黑夜中,刀光閃閃。

     厄大娘肩頭身子以及雙腿全然未動,但那把鋼杖急然間已掃向對方。

    這一枚出得真是無迹可尋,奇幻之至。

     孫玉麟連退數步,大有辭不及防之勢。

    邑大娘冷笑連聲,無影社迅急迫攻,一眨眼間,已橫掃了七八杖之多。

     隻見孫玉腰頻頻後退,一面出力抵拒,雖然未曾中杖落敗,但已顯然手忙腳亂,難以匹敵了。

     這時候最焦急愁慮的人不是孫玉麟,而是雲散花。

     她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孫玉麟乃是近幾年來江湖上最惹人注目的人物,博得‘南霸天’的外号,據說他的一把大刀,滿腔豪氣,在有天下無敵之勢。

    如何今日碰上了這無影杖扈大娘。

    竟然沒有一拼之力呢?” 自然她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使她提心吊膽之事,那便是腳下的無數毒蛇。

    目下她雖是離地七八尺之高,但難保那些毒蛇不能飛竄起來,把她咬死。

     當此之時,扈人娘也發出了譏嘲的笑聲,手中鋼杖,發出更為動怨震耳的風聲,如山杖影,困住了對方。

     這情勢雖然十分危急,可是孫玉麟韌力極強,刀法精奇奧妙,雖是不支危殆,卻又尚未真個傷亡落敗。

     看看鬥了十招,忽聽哈嘟卿連響王聲,這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震破了黑夜古堡的沉寂。

     這是刀枚硬碰硬架之時所發出的驚人聲響。

    就在這硬拼三招之後,戰況情勢忽然大變。

     但見孫玉麟的大刀,施展出小巧精妙的招數,貼者對方,連連迫攻。

     扈大娘的鋼杖,在這貼身厮鬥的情形下,威力減弱了一半以上。

    而孫玉騰的大刀恰好相反,正能發揮短兵器的長處。

     因此之故,隻一晃眼間,本來是孫玉麟危殆不支的局面,反而變成邑大娘手忙腳亂地招架了。

     雲散花見了,差點兒禁不住歡呼出聲。

     現在她才明白這南霸天名不虛傳,敢請他深知對方功深力厚,尤其是那根“無影杖,長而沉重。

    如果不設法破解她兵器上的威力,實是難以取勝。

    所以他運用智能,不惜冒大險誘敵迫攻。

     隻要扈大娘放手迫攻,一有空隙,他就可以欺入内圈。

    這時形成了近身搏鬥之勢,敵杖的優點,完全失去。

     扈大娘口中喃喃咒罵,頭發散亂,情勢十分狼狽。

    但目下已是她生死關頭,實在已顧不到風度了。

     雙方奇快的拼了十餘招,孫玉麟的刀法越來越見細膩精巧,宛如拍針繡花一般。

    雲散花見了他的刀法,也不禁十分驚欽佩服、心想這把大刀斤兩不輕,但居然能舉重若輕,使出如此小巧綿密的招式,傳了出去,隻怕不易使人相信呢!” 此時他們已移到兩丈以外,雲散花墓然警覺,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立時越過石牆,飄落地上。

    為了避免孫玉麟以為敵方增援的誤會,所以才一現身,已高聲說道:“孫大俠,我是雲散花。

     警駐施救,感激不盡。

    ” 孫玉麟應道:“雲姑娘别客氣了,此處終是兇險之地,有煩你前頭開路,在下斷後。

    ” 其實他乃是要雲散花先走,但如果措詞不當,一番好心,反而使人生出輕視的誤會。

     由此也可以見出孫玉以非但武功高強,待人接物方面,亦有過人之處。

     雲散花道:“孫大俠既然如此吩咐,敢不從命,但假如我們能把這個惡婆娘出堡去,名利所得,尚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減去一個魔星,實是功德無量之舉。

    ” 孫玉麟沒有回答,扈大娘厲聲怒咒,杖法突然淩厲了許多。

     因此忽然間扳回了劣勢。

     原來這是一則地情急而拼命,使出了不要命的招數,是以杖法增強威力,二則孫玉吸分心說話,刀法不免松懈了一點。

     雲散花耳邊聽到孫玉麟的聲音道:“在下按捺住擒敵之心,另有情由,待會再向姑娘說明。

    ” 他正因傳聲之故,以緻心神略分,戰況立變,雲散花一看不對,非依他之言行事不可。

    當下放步便走。

     她一邊走,一邊記起了那個房間中的裸體女郎,考慮着要不要順道彎過瞧一瞧? 這是十分令她感到興趣和費解之事,那個裸體女郎不知是誰?若然是豔女冠黃華,則并不稀奇,然而問題卻是誰下手剝光她的衣服?有何用意? 她實在忍抑不住好奇之心,當下循舊路奔去。

    不一會工夫,已抵達那個房間。

     這回她不必潛聲匿迹,因此一躍入房,便取出火把燃起,高舉照看。

     但見那榻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 雲散花忖道:“假如是孫玉麟救了她,則孫大俠勢必要抱着她才行。

    因為她已中了我的迷香,昏迷不醒。

     然而,孫玉麟不久便趕到救援于她,則他既不能把那棵女送走,甚至連幫她穿衣以及解救時間也沒有。

    ” 她陡然打個寒噤想道:“莫非那棵女也是鬼雄之類?” 此念一生,她連逗留一下的勇氣都消失了,也不敢細細勘查,飛奔出堡。

     不過她還是沒有徑自抵達堡外衆人等候她之處,卻躲在道旁陰影中,設法使心情鎮定一些,尋思道:“這座古堡之中,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