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邪歸正仗義解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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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猛可味出其中深意,不覺仰天放聲大笑。

     “雖然我沈雁飛留在世上不會長久。

    ”他仰天喃喃自語道:“可是我終于踏入另外一條人生的途徑。

    ” “現在我趕回洪家堡去看看情形,也許還得及救令郎一命。

    ”他說完,天邊霞彩變幻,統麗無比,但可惜終是黃昏美景,時候無多。

     天剛入黑,沈雁飛已潛入洪家堡。

    忽聽一陣嗚咽蕭聲,散人晚風中,把初夏的暮夜,塗抹上一種凄涼的氣氛。

     沈雁飛心中一半兒喜一半驚,喜的是聽到玉蕭之聲,可以證明洪家小少爺尚未曾受害。

     驚的是那淫娘陰謀已經發動,那蕭聲每一秒鐘都可能突然中斷。

    那就是說吹蕭的小少爺受害了。

     為了這樁原故,他已無暇留心觀察那百毒門弟子的下落,故此站在另一條巷子裡的光頭大漢沒有讓他發現。

     他沖進洪府,正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家人們認是認得他,但見他這等情形,便想攔住他。

     沈雁飛是何等人也,焉會教他們阻住,使個身法,已搶人花園裡。

     幽咽的蕭聲從二樓上發出來,散人晚風中。

     他格将上去,迎頭碰見那個侍女海棠。

     沈雁飛心中有氣,反而裝出笑眯眯的樣子,問道:“海棠姐,那是誰在吹蕭啊?” 海棠立刻被他迷住了,癡癡道:“是二娘哩!” “是她?”沈雁飛呆了不動.心中想道:“莫非孩子已死,二娘為掩人耳目,故意吹動那蕭?” “咦,你奇怪什麼?二娘最愛這支曲調,每逢心有所思之時,便要吹奏一因。

    剛才你跑到哪裡去了?連包袱也不見了,二姐還以為你悄聲不響趕路去了呢!” “我的包袱?”沈雁飛又吃了一驚,想起其中有一面竹令符,乃是百毒門最重要的信物,若果失掉,那就太糟糕了。

     哀怨的蕭聲忽然中止,隔了片刻,又幽幽咽咽地響起來。

    可是縱然沈雁飛不懂這些調調兒,卻也聽得出來吹蕭的已換了一人。

     仍是早先那凄涼幽怨的曲調,反複吹了幾遍。

    眨眼間一個情影從那房間出來,原來乃是媚豔的洪二娘。

     沈雁飛伸手輕輕一點,海棠嬌暧了半晌,退了兩步,靠在欄杆上,不言不動。

     洪二娘急急走過來,臉現喜色。

    沈雁飛知這少婦一見之下,早已鐘情于他,心中忽然有點不忍。

     他迎将上去,洪二娘未曾開口,忽覺眼前一花,沈雁飛已無蹤迹,同時她後腰被什麼輕輕一戳,立時身軟如綿,供口結舌,做聲不得。

     可是身軀有如騰雲駕霧似的,忽地已進人一個房間。

     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子正在吹策,這孩子長得韻秀異常。

    沈雁飛一進房間,他便中斷了蕭聲。

     沈雁飛耳目靈警無比,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甚為輕微的聲息,眼珠一轉,把手中的洪二娘放在地上,一縱身有如一縷輕煙,飛到窗邊。

     這時已聽清楚窗外不及一丈之遠,有一個人之呼吸聲與一些物件擦着牆壁之聲。

     他可以想象到在暮色昏暗中,那個光頭赤足的人,拿着一個竹簍,要擺在窗上的滴水簾上。

     若果他不是和百毒門有這麼深的淵源的話,他根本就可以一舉将那厮擊斃,但如今卻必須将之生擒,好讓黑骷髅洗大公以應得之罪。

     那男孩子驚疑交加,可是卻沒有失聲大叫,一對靈活的眼珠滾來滾去,似是在推想沈雁飛有什麼用意。

     沈雁飛回頭一看,不覺贊賞地笑一下,因他坐着離窗子太近,便過去一手把他抱到進門之處,悄悄道:“可惜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否則以你這種資質,正是練上乘武功的上佳根器。

    ” 說完又轉向洪二娘輕輕道:“我是天下間第一不祥之人,誰要對我好些,都不免得到悲慘的下場。

    ” 窗上嚓地微響,沈雁飛耳目露聰之甚,又分辨出不是蛇類爬行之聲,而是有人到窗外窺探。

     當下一頓腳,其快如電般搶到窗邊,伸手一抓,抓住一個人背上的衣服跟着不費吹灰之力便拿進房中,摔在地上。

     再探頭出窗外一看,果然那兒還擺着個竹簍,便也拿了進來。

     那人早在他一摔之時,被點了穴道,故此言動不得。

     沈雁飛尋思道:“這厮不是那個百毒門弟子,莫非是他派遣的副手?我可以從此人身上追查出來。

    ” 于是提起那人并那竹簍,忽然飛出窗外飄身下去。

     眨眼間他已用上乘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洪家堡。

    來到一處斜坡,墳墓甚多,因此不會化為水田。

     他把那厮放在一個石墓前,先側耳聽聽竹簍,裡面不及發出嘶嘶噴氣之聲。

     自己便想道:“當聞大哥說,那神蛛乃是百毒門中最厲害的毒物,性喜殘殺其他有毒的蛇蟲。

    我且讓它鬥鬥這條毒蛇。

    ” 當下把那人提起放在墓頂,也讓他能夠觀看到。

     然後取出玉葫蘆,放出神蛛。

     墓夜之中,但見一點綠光,由小而大,在地上跳躍。

    沈雁飛還未去打開那竹簍,神蛛似乎已經覺察,一跳便跳在竹簍上,吱吱而叫。

     沈雁飛驕傲地轉頭向那人笑一下,齊整的牙齒在黑暗中閃耀一下。

    然後走過去,掣出修羅扇,疾如電光火石般一劃一掀,竹簍蓋子忽地打開。

     簍中嘶地一響,神蛛忽然跳回半丈遠,斂腳縮頭,似是害怕的神氣。

     沈雁飛登時十分失望,籲一口氣,從地上撿起兩塊拳頭大的石頭,暗作準備。

     嘶嘶兩聲過處,簍中蹿出一條黑白相間的蛇,長達半丈,那顆蛇頭作三角形,紅紅的七寸子不住伸縮吞吐。

     那隻神蛛立刻又漲大許多,有如成人的拳頭般的大小,夜色迷茫中,但見綠光微弱地閃動,可是依然縮頭拳腿,顯得猥猥瑣瑣。

     那條黑白相間的毒蛇出來之後,便盤作一餅,昂頭吐舌,對着神蛛,嘶嘶噴氣之聲,不絕于耳,使得一旁的沈雁飛趕快閉住氣,誠恐一呼吸便中了毒氣。

     蛇蛛對峙了半晌,那毒蛇忽然其疾如矢般激射起來,但卻不是向神蛛射去,反而是匆迫退走。

     沈雁飛心中大喜,有如自家對敵獲勝,響亮地大喝一聲,以替神蛛助威,神蛛忽地一跳,直直彈上半空。

     沈雁飛眨眨眼睛,心中極快地想道:“暧,那蛇行動神速,它如何追得上呢?”霎時轉過相助的念頭,猛然舉掌,便欲劈出去。

     他的意思是用單力助神蛛飄飛過去,追趕毒蛇。

     手掌剛剛發出力量,忽地又收将回來。

     原來這時忽見神蛛屁股一掀,一條銀絲電射出來,其快無比,直追那條毒蛇,眨眼工夫已經沾在蛇尾。

     沈雁飛啊了一聲,心中大大得意起來,想道:“妙極了,妙極了,它原來已在竹簍口布下蛛絲,那毒蛇沾上了,再走得快些,也因身上附有蛛絲,和神蛛氣機相引,故神蛛此可以射出新的蛛絲以追趕……” 念頭尚未轉完,隻見神蛛沿着自己尾巴尖那根蛛絲,衆爪齊動,閃電般已落在蛇尾上。

     那條毒蛇長達半丈,去勢甚速,力量本來不小,但神蛛一落在它尾巴上時,立時癱在那兒,再也不動。

     神蛛張牙舞爪地從蛇身上爬到蛇頭,斯斯文文地咬住毒蛇的七寸子。

    片刻工夫,神蛛又漲大了一倍。

     沈雁飛自個兒呵呵一笑,想道:“這家夥在人家身上走動時,神氣得緊。

    我有此蛛在身,真是極有用處的寶貝。

    ” 想到這裡,陡地記起自己已中了南鹗範北江的毒手,目下這種神蛛越厲害,亦即是異日他絕無幸免之理,心中一寒,萬志俱灰。

     回轉身軀,一掌拍在那人身上,那人哼了一聲,坐起身來。

     沈雁飛意興闌珊地問道:“你可是百毒門?那厮着你使用此蛇?你趁早說個明白,否則我便把你殺了。

    ” 他做個手勢,用手掌在脖子下一抹,加強殺死之意,隻因他沒了興頭,因此說話時生像陰陰沉沉,令人覺得十分可怕。

     那人先不答話,眼光四射,流露出害怕已極的神氣。

     忽地大叫一聲,綠光乍閃,原來那隻神蛛弄死毒蛇,吸了它的毒液之後,走了回來,大概是高興起來,因此跳上半空,然後從沈雁飛前面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