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觊美色連施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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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傳來一下磬聲,清脆動聽。

    沈雁飛聳聳肩,想道:“難道這座宅園裡住着不少老道?這晚了還未睡?”眼光一落在紫木幾上的冊子面頁,看清楚那六個朱筆字竟是“天下武術總彙”等字樣,不覺大吃一驚,凝眸尋思。

     隻見那老道緩緩起來,把兩旁的蠟燭撚熄,便掀簾出來,一直走下樓去。

     沈雁飛一閃身進了房中,心想道:“這老道乃是青城靈隐真人無疑,以他的造詣尚且日夕對着這本《天下武術總彙》,此書的内容可以想見。

     今晚說什麼也得先取了此書再說。

    ” 想到這裡,伸手便取那部書,忽覺書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扣住,稍一用力,咔噔微響一聲,黑暗中哧哧連聲,四面八方都有暗器襲來。

     沈雁飛大吃一驚,敢情其中有機關埋伏,從風聲上已辨出那些暗器體積細小,似是針釘之類的暗器,這等暗器正因體積細小,是以通常都喂有毒。

     當下聽風辨位,趕忙一蹲,就在他一蹲之時,腳下一虛,敢情方圓尋丈的樓闆直陷下去,他卻因為是個墜勢,雙足無法借力,空自具有滿身上乘武功,卻仍然被這種最普通的機關所困。

     下墜約莫一丈之時他已能夠發力,猛然一蹬那塊樓闆,身軀直拔起來。

    但聽頭上風聲飒然,一宗暗器直襲而來,趕快一揮掌,以極強的掌力将暗器打發,但這麼一來,便無法提氣.上升,仍然飄飄下墜。

     那塊樓闆砸在下面發出斷裂暴響,聽出來大概有兩丈半之深,而且還是石地,加起已掉落的一丈距離,這地穴便共有三丈多深,這麼高他絕無法躍将上來,等到腳一沾地,果然全是嶙峋凹凸的石地。

     上面轟隆一聲,原來已把那塊空隙封住,沈雁飛尚未慌急,暗忖道:“我可以用壁虎功沿壁遊上去,若果壁間凹凸不平,那就更容易了,好雜毛竟然暗藏機關,我上去不用一把火燒平這座宅園才怪哩!” 他怒沖沖地探囊取出千裡火,啪地打亮,四下一看,不覺倒抽一口冷氣,原來這個地穴底下甚是寬廣,往上卻逐漸收窄,故此四壁都向中心傾斜,須知壁虎遊牆之功,全仗一口真氣,直上可達兩丈,橫移最多丈半。

     這地洞深達三丈半,本來就難以遊到上面,何況又是向内傾斜,更是無法遊上,再一看四壁上平平滑滑,毫無足以借力之處,不由得心中發虛。

     眼光從四壁移到地上,隻見所立之處,一地碎木,那張紫木幾也散為四五塊。

     雜亂的木闆中隻見其間許多一段段又黃又黑的東西在蠕動,細看一眼敢情乃是許多蛇。

     這一驚非同小可,分明這地洞乃是蛇窟,剛才定是那方圓尋丈的樓闆把這當中的許多蛇都給砸死,但蛇性甚長,是以死後仍然蠕蠕而動。

     這時連忙四看,隻見丈許外微光閃閃,嘶嘶之聲不絕于耳,竟不知共有多少條蛇。

    一陣腥膻之氣,使得他趕快閉住呼吸。

     樓上這時燭光複明,顧聰正和一個老道執手而笑。

     這老道面目尖削,正是顧聰早先在後巷說了幾句話的韓大哥,原來此人乃是本地人氏,但少年時便已浪迹關外,一向功夫不俗,更工于計謀,于是在關外也混出一點名氣,人稱赤練蛇韓京。

    顧聰昔年出關,湊巧和他搭上,也不知一起做過多少壞事,其後赤練蛇韓京因見樹敵不少,手頭也大有積蓄,便在三年前回到阆中。

     以他這種老江湖,回到阆中一下子就成為本地極有勢力面子的大哥頭,故此派個把人混在客店中冒充夥計絕無問題,吳小琴因此被迷昏睡。

     顧聰一進阆中便恰好碰見韓京,心中立刻高興起來。

    那赤練蛇韓京明知顧聰一身武功,又是為非作歹之徒,決不至于淪落到趕車為生。

    況且最近又得知顧聰背叛師門之事,便使個眼色,不曾上前勾搭,顧聰落店後尋着他,兩人飲了幾盅,顧聰便向他求救,并且說出自己極愛吳小琴之事。

     赤練蛇韓京未曾表示些什麼,顧聰已雙手奉上一個小囊,内中藏着勻圓滑淨的珠子五顆,價值不下千金。

    赤練蛇韓京這才打個哈哈,道:“咱們老兄弟哪須這個。

    ” 顧聰忙道:“小意思,小意思,韓大哥務必哂納。

    ” 赤練蛇韓京開始大動腦筋,終被他想出一個連環詭計,假如第一計不成,則直到漢水上遊時再施第二計。

     現在第一計已經成功,顧聰軒眉長笑,但因樓闆封得嚴密,底下的沈雁飛一點也不知道。

     赤練蛇韓京把封着地洞的樓闆掀起一道縫兒,大聲道:“下面可是城外鐵琵琶駱星?家師靈隐真人早知你一路追綴到此,預料你今晚會來,故此設下圈套,他老人家已覓地潛修去了。

    久聞鐵琶琵得有異人真傳,弦聲一響,能使四山鳥獸絕迹,蛇蟲匿伏,這下面的蛇群就煩你收拾,小道完成師命,就此離開此地。

    ” 沈雁飛一聽真是無巧不成書,原來還有一檔别的事落在自己頭上,真是倒黴不過,卻又不能辯解,隻好默然無語。

     赤練蛇韓京把樓闆放好,擡頭笑道:“這一來即使那厮能夠插翼飛出來,也将想不到是你所為,哈,哈……” 顧聰滿面欣然,道:“全仗韓大哥玉成,将來那妞兒若順從了小弟,必定再重謝大哥,還有這個沈雁飛,等他餓死之後,大哥可以派人和七星莊取得聯絡,光是屍首也可賣個上萬銀子。

    ” 兩人撫拿大笑,顧聰道聲失陪,便疾躍出園,直返阆中。

     一路上他浮着洋洋自得的笑容,腦海中已幻想吳小琴宛轉嬌啼于床上的光景。

    不過今晚她決不會呻吟半聲,因為他不打算把她救醒,要等事後才将她弄醒。

    這是因為連日來他觀察到吳小琴涉水登山,如履平地,而且仆仆千裡,仍無倦容,足證她也是身懷武功,但卻無法測出她功力深淺,從沈雁飛口中,也聽不到一言半語有關她來曆的話。

    為了慎重起見,必須趁她知覺未複時把她奸污了,事後生米已成熟飯,便不須害怕,即使他武功深不可測,自己無能為應付,也可以用沈雁飛性命作為要挾。

     且說沈雁飛這時心中十分着忙,上面再沒有聲息,分明人家已經離開,這一來豈不是要葬身蛇腹。

     他已熄掉火折,以免蛇群循光襲至,且暗中但聞沙沙之聲,原來是蛇群四下遊走,帶動地上碎木破闆所緻,他極小心地警戒着,不時舉腳去踩,片刻間已踏死了十多條蛇。

     但這樣如何得了?縱使他能把整個地窟的蛇群弄死又怎樣呢?時間久了終須活活餓死。

     他歎口氣,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