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擄人質烈婦蒙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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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矯健地往來搜索時,我便情不自禁會想起外子,因為他以前也是武林中人。

    ” 張明霞睜大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詢問地看着沈夫人,故此她便繼續造:“他姓沈,單名鑒,曾任三省總捕頭。

    ” 張明霞的聲音立刻升起來,截斷了她的話:“哦?便是生判官沈鑒,那不是為了斷腸镖的事嗎?” 沈夫人點點頭,心中覺得非常欣慰,因為直到如今,武林中人仍然沒有忘懷她丈夫的威名。

     但她随即又歎一口氣,道:“可惜我當年不肯跟他練武,以至一旦有事,隻好任人宰割,再不然也可以将他的武藝,傳給我那不肖兒子……唉,這孩子如今不知長得多大了。

    ” 張明霞心中道;“生判官沈鑒一對判官筆,雖然極有名氣,但也算不得是武林中出類拔萃的技藝。

    ”嘴裡問道:“令郎怎樣了?你怎會不知他長得多大?” “他也離開我遠走天涯,如今算起來首尾三年,其實是兩年多一點。

    唉,姑娘你是有本領的人,地方走得廣,認識的人也多,假如有便的話,務請你代為留意一下。

    ” “令郎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歲數?我必定留意這件事。

    ” “他今年十九歲,名字是雁飛。

    ” 張明霞但覺此名極熟,不禁念出聲道:“雁飛……沈雁飛?”她陡然驚詫失聲,心中想道:“不會那麼巧吧?修羅扇秦宣真的徒弟不是也叫做沈雁飛?” 沈夫人聽她失聲詫叫,身軀一震,擡目望她,眼睛中射出渴切期望的光芒。

     卻見張明霞尋思了一會兒,沉吟着搖頭道:“啊,不,不會是他的……”隻因她想到斷腸镖這件事,那生判官沈鑒分明是被秦宣真所殺,如果沈雁飛是沈鑒之子,焉肯事仇為師? 故此駭想了一會兒,便肯定乃是人名巧合。

     沈夫人登時沮喪地垂下頭,生像那一現的昙花般,轉眼間便枯萎。

    張明霞道:“現在最好還是讓我先送你回去。

    ”她說得溫柔異常,自家也感覺出平生說的話,從不及此刻的溫柔動聽。

    沈夫人沒有再堅持,口中不住地稱謝。

     她請沈夫人躺下,用被子卷好,正想抱起來,猛聽足尖擦地之聲,擡目一掃,隻見南方數丈外,三條人影宛如離弦之箭,疾撲而至。

    黑暗中,那三人手中的兵刃閃閃有光,芳心打個轉,便極快地掣下背上長劍,交在左手,然後探囊掏出六七片榆葉。

     那三條黑影腳下奇快,眨眼已撲到兩丈之内。

    從他們腳下功夫判斷,可知俱是武林好手,張明霞嬌喝一聲站住,卻聽他們冷笑連聲,倏然分散開,包抄撲過來。

     張明霞在這瞬息間,已分辨出從正面撲來的一個人在三人中功力特高,暗想射人光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時功行右臂,力聚掌心,玉手楊處,六七片樹葉蓦然電急四罩向迎面而來之人。

    雖是幾片葉子,但也發出破空之聲,足見氣功不凡。

    那人原來是野馬程展,這時雖知敵人發出暗器,但身形毫不停挫,依然猛撲過來,手中兵器起處,敢情是面專破各種暗器的重兵刃八卦牌。

    這時牌上帶出悠悠風聲,一下子把所有暗器完全磕落。

    可是他反而大為凜駭,手中八卦牌本是順水推舟之式,磕掉暗器兼撞擊敵人,這時卻陡然收回已出的把式,斜斜閃開。

     果然張明霞長劍一動,倏然灑出十數點劍光,反擊而至,若不是程展閃開得快,這一式便得立判勝敗。

    原來野馬程展閱曆豐富,方才鐵牌一磕敵人暗器,又覺勁力十足,但毫無聲響,立刻知道乃是花葉之類的暗器。

    情知具有這種功力之人,已是江湖罕見,是以大為凜駭,趕緊收回直闖硬擊的一招,果然避開敵人極為神妙的一劍。

    這時左右兩方的摘星手衛斯和瘟太歲穆銘已齊齊攻至,他也急忙乘機揮牌猛擊。

     摘星手衛斯因右手已傷,故此用左手刀從右邊攻到,瘟太歲穆銘以一柄喪門劍打左邊遞出兇猛劍招。

     這兩人全是武林好手,攻敵時不論時間或部位,都是迫使敵人非救不可的險着,同時斜側的野馬程展,那面八卦牌挾着沉重已極的風聲斜砸肩膊。

     三般兵器彙成雷霆萬鈞般的攻勢,張明霞美眸中寒光一閃,刷地劃出一道白光,練身而過,恰如平空掉下一枚白色的劍光環圈,套在她身上。

     三般兵器雖是有輕有重,或毒或猛,但同樣感覺敵人劍圈嚴密異常,不但如此,還有一種潛存的反擊之勢,随時均可發出。

    他們三人絕非一個整體,既然同樣泛起這等感覺,不禁各自改換自保的招數。

     張明霞嬌叱一聲,利劍一揮,飕飕連聲,但見白光四射,同時間分襲三人。

    這一招又是上乘劍法中極玄奧的招數,乍看起來竟像青城鎮山劍法大羅十八刻中的“神光離合”之式。

     那三人被她淩厲的到光迫得又退開一點,張明霞暗中喘口氣,想道:“使用這種上乘劍招,太過耗費真力,但不這樣又擋不住人家圍攻,最慘是我不能移開一步,否則沈夫人便會被他們搶走。

    ” 野馬程展道:“這妞兒是峨嵋派的。

    ”一面說着,一面從正面揮牌力撲,果是迫她移開的意思。

     瘟大歲穆銘道:“但又像青城的,咱們可不能放過她。

    ” 張明霞冷笑一聲,想道:“他們眼力倒也不差,頭一招乃是我峨嵋絕好劍招‘環裡乾坤’,第二招卻是青城大羅十八刻的招式,都被他們認出來了。

    然而怎會一下子跑出這幾個好手來?”心中還在想着,手中長劍一式“孔雀剔羽”,頭也不回,便将背後的摘星手衛斯的左手刀迫開,順勢圈回來,又把瘟太歲穆銘的喪門劍硬撩開去。

    這種特強的腕力,倒把穆銘駭了一跳,往後便不敢貿然進招。

    她的左手沒有閑着,倏然斜斜一卸,指鋒觸着野馬程展鐵牌邊緣,以卸字訣把那面沉重的鐵牌卸開一旁,餘力猶勁,使得程展差點兒收勢不及而砸向地上。

     她在舉手投足之間,便消解了敵人合擊之勢,心中一面欣慰,一面又叫苦不疊。

     現在她隻好設法延緩時間,等候傅偉回來,那時可痛快地報複此恨。

    可是她的芳心畢竟忐忑不安起來,因為衛斯逃而複現,右手被她一劍削去指尖的裹傷仍在,足證不會認錯了,可是傅偉呢?劍氣刀光如虹一飛舞中,那個鐵牌的風聲響得特别刺耳,眨眼間已拆了二十餘招,張明霞把她所懂的上乘劍法盡量施展,卻不能使出整套的劍法,這是因為她不能移動之故,因此隻好站着的挨打。

    但這樣打法即使本領再大,也難以收拾敵人,何況那些不成套的劍法,固然已盡神奇奧妙之能事,但逐式使出,不免加倍費力。

    這危機可不能拖延,但見再拆了三十招,張明霞已鬓角見汗,嬌喘籲籲,顯露出力不從心的樣子,這還是那三人早被她震住,不敢采用猛攻硬撲的戰路,否則她豈能捱到五十招而仍然無恙,兼且寸步不移?話說回來,倘若能移動自如的話,便再多五十招,也難她不倒。

     想那三人何等老練,早在二十餘招過後,便發覺她氣力不繼之象,是以這刻全都存心把她累壞,然後一舉制她死命。

     猛聽野馬程展偉大喝一聲,一式“泰山壓頂”,八卦牌扁着砸下,招式初發時,力量普通而已,但到了離她頭頂不及兩尺,忽然真力激增,立時威勢無倫,另外左右兩方也配合他的攻勢,各自奮身硬攻。

     锵地微響,張明霞護身劍光已吃程展一牌砸得破綻大露,若不是她武功得自名家真傳,這一下長劍不脫手才怪哩,百忙中但覺左右兩方兵器已到,存亡一發,不覺本能地向後縱開。

     但見一牌一劍,痛追痛擊,半點也不放松,張明霞忽然怒叱一聲,奮劍硬沖,白光暴漲,夭矯如神龍出海,登時把野馬程展和瘟太歲穆銘迫退兩步,然而她的用心白費了,因為生手衛斯已抱起沈夫人,躍開老遠。

     她心中一急,那柄長劍飛馳如驟雨般急攻兩人,一派進手招數。

    在她僅是逞餘力作最後一擊,但卻把摘星手衛斯唬住,忙忙放下沈夫人,重又揚刀翻身撲來。

     他們足足酣鬥了幾個時辰,張明霞已覺手軟無力,氣喘不已,看看不但不能救回沈夫人,就連她的性命也将賠進去。

    卻聽不遠處大喝一聲,青光乍現,有如長虹飛渡,飛瀉而至。

    張明霞鬥志陡生,刷刷刷一連三劍,立刻迫開三人。

    傅偉喝聲入耳,人劍齊到,先找到野馬程展的晦氣,出手一劍刺向他後心,程展回身橫牌一擋,當地一響,劍尖點在鐵牌上,就像用大鐵錘猛擊了一下似的,力道奇猛,吓得野馬程展暗中一皺眉,起了逃走之念。

     摘星手衛斯發出一聲暗号,三人齊齊躍開,衛斯叫道:“你們要人就帶回去。

    ” 張明霞果然住手喘息,傅偉立刻凝身壓劍,注意三人動靜。

     張明霞唯恐他們有詐,顧不得自己疲乏,趕快到沈夫人身邊,傅偉亦步亦趨,仗劍在一旁護衛。

     摘星手衛斯孤身走上前來,傅偉長劍一挺,攔住去路,冷冷道:“你想幹什麼?”依他之意,真想病懲這三個七星莊的幫兇。

    一則為那賈府的主人兩代之死而報仇,二則早先被沈雁飛攔住,苦戰一番,終于還是沈雁飛自動撤退,可也被他欺侮個夠,隻是沈雁飛數日不見,竟不知何以功力陡增,當時唯有忍氣吞聲。

     可是目下形勢又有顧忌,為了沈夫人和疲乏不堪的張明霞,以不戰為上,心想道:“好吧,君子報仇,十年末晚,咱們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