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帝疆争雄唯我一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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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同,是以封爵金榜上許多高手早年碰上淩波父、葛山堂,藍商一這三人,不免受辱或戰死,隻有癡人舊友沒有被他們找過晦氣。

    就拿長勝将軍呂飛來說,他雖是酷嗜打鬥,以拼命為樂事,武功極是高強,但居介州卻不把他列名爵榜之内。

    這些人行事之怪,于此可見。

     藍商一深思片刻,道:“想不到無名氏才崛起兩三年,便得到天下武林敬仰愛慕,若是較量這一門,我們都一敗塗地啦!” 吳道:“老居來得正好,明日你留在此地,瞧瞧無名氏是否能在帝疆中争一席之地?” 居介州道:“若是他站得住腳,諸位大名都将錄入區區武林正史之中,永垂不朽!” 程珠訝道:“這卻是什麼道理?”吳道:“他以前說過,若是沒有人闖得人帝疆之中,顯然境界太高,對世俗有害無益,故此不肯把我們傳于史内!” 這兩堆人談到中宵之際,這才散去,後來諸人中留下武林太史居介州一個,其餘都回到峰下等候。

     天亮之後,無名氏睜開眼睛,淩玉姬拉了他走到遠處,低低道:“我觀戰之時,也許會發出聲息,但你不要因我分心。

    當須記得大丈夫甯可戰死,也不能忍辱偷生。

    這兩句話本是你說的,我也有同感!”無名氏滿心感激,道:“你放心,我定當奮力應戰,你真是我的紅顔知己,我此生已無遺憾!” 兩人走回去,藍商一步入場中,等無名氏走過來便道:“你若是感到沒有把握,此刻尚可退出!’無名氏道:“承蒙藍老前輩愛護,在下甚是感激,不過今日之勢,已是有進無退!還請老前輩不吝指教!”藍商一道:“好說了,指教兩字不敢當得,請!” 兩人移動腳步,緩緩轉圈,窺伺出手之機。

    峰頂上一片寂靜,氣氛極是緊張。

     但是他們同時出手進攻,藍商一施展出三才神指,手法極快,尋經覓穴,奇幻無方。

    無名氏用出淩波父成名的十二散手,身法庸灑,掌勢奇臭。

    一轉眼間已拆了二十餘招。

     這一回動手,無名氏不但顯示出深厚元倫的功力,手法上進境尤多,特别是他前年和徐岡動過手,領教到三才神指的滋味,這兩年來時時刻意研思。

    因此藍商一指法變化雖是不時出乎無名氏意料之外,仍然被他及時封拆化解,不曾失去機先。

     兩人眨眼間又拆了二十餘招之多,藍商一忽然縱開尋丈,仰天長歎一聲,道:“時乎時乎不再來!唉,良機已逝,難以獲得,太可惜了!” 程珠碰一碰吳手臂,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吳道:“藍兄拆了十餘招之後,才醒悟打法不對,應當一上來就用足指上功力強攻,不該跟無名氏拆招,每一招指法尚未用足,便行變化,現下無名氏已摸透他指法上難防之招,下一面己能預早封閉指勢,所以感歎機會已逝,永難複得。

    … 這時藍商一無名氏又出手搏鬥,無名氏又複使出十二散手,但吐勁發力每次都不相同,區區十二招在他手上使出來,宛如千數百招。

     吳道:“淩兄的十二散手,修羅七訣已得傳人,實堪快慰!” 淩玉姬這兩日無時無刻不盼望父親突然出現,此時聽得吳提起,心中一酸,不覺掉下眼淚。

     程珠摟住她的纖腰,道:“等你們做了父母之後,便會了解到年老的人不怕自己衰弱死亡,隻怕沒有後繼之人……”她話中之意,便是暗示淩波父縱是逝世,但有此佳婿,愛女有托,他死也瞑目,不須十分悲傷。

     淩玉姬想到自己不能生兒育女,更加悲苦,雙淚落個不停,程珠連忙道:“别哭了,若是無名氏見到了,豈不要大感慌亂?” 淩玉姬慌忙背轉身軀,程珠道:“這樣也不行!他若是發覺你不瞧着他,便知有事發生。

    ”淩玉姬趕緊拭幹眼淚,轉回身子。

     程珠又低低道:“藍大先生錯過了良機。

    無名氏已沒有落敗喪命之憂,你應該歡喜才對!”淩玉姬道:“是啊!”程珠道:“然則你何故愁眉深鎖,如有重憂?”淩玉姬道:“我想念着爹爹!”程珠道:“你不用砌詞騙我,若是悲喜參半,決不是這般神情!”淩玉姬幽幽歎口氣,一時沒有說話。

     無名氏和藍商一與已拆了二百招以上,隻見藍商一指上内力越打越是淩厲,無名氏雖是功力及不上他,但奇招層出不窮,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

     原來這時無名氏已将達摩秘籍上的神奇招數揉合在十二散手中施展出來。

    他精通修羅七訣和大悲佛手這兩種根本之學,因此那些本來奇奧無雙的招數在他手中用出,還能夠增加許多微妙變化。

     這兩位絕世高手戰況激烈異常,吳瑕,程珠、葛山堂都看得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居介州更加不用說,隻有淩玉姬一個人心中懷着深沉的哀怨。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退到數丈外的巨岩側近,想是她潛意識中要避開這些人。

     忽然一股吸力把她拉到石後,轉眼一看,一個須發皆白。

    面貌兇悍的老人站在石後。

     她登時認出這個老人正是前幾日碰見的那一位,心房不禁突然亂跳。

     那老人嘴唇微動,一縷清晰的話聲送人她耳中,道:“老夫料想不到你們就是無名氏和淩玉姬,趙七那厮膽敢瞞我,合該處死!” 淩玉姬聽了這話,觸動了慈悲天性,正要開口求他不要殺死趙七。

    老人的聲音又道:“你别做聲,免得驚動那一幹人!”淩玉姬隻好把話咽住,但面上的神情已将心意表露無遺。

     老人看了她的表情,眼中忽然射出和藹的光芒,淩玉姬頓時大感歡喜,安慰地笑一笑。

    老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升,道:“老夫乃是魔教中人,心中不能生出慈悲恻隐之念,若是發生此念,功力頓時減弱一分,你可會得老夫這話之意?” 淩玉姬颔首,感激地向他笑一下。

     老人又道:“你眼見丈夫力敵藍商一,威風凜凜,何以并無喜容?” 淩玉姬正要開口,老人的聲音又道:“别做聲。

    ”她隻好咽住答話,心想你既要詢問,又不許出聲,卻教人如何回答? 老人道:“你的内力甚是深厚,心地單純,老夫這就傳你一門眼波心聲的功夫,你便不須開口答話了!”他随即傳授秘訣心法。

     過了一會兒,淩玉姬便試用這眼波心聲的魔教奇功,向那老人道:“家父本是帝疆四絕之一,但至今未曾露面,是以心中驚懼悲傷!” 老人注視着她的剪水雙瞳,從她的眼波閃動中,補足心聲不及之處。

    當下應道:“小姑娘何須騙我,不過從你的面相看來,應是少年喪父,你父定是已經亡故!” 淩玉姬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不禁大感哀傷,黯然垂淚。

     忽聽那老人道:“你出去吧!他們已經打完!” 淩玉姬隻覺一股潛力湧到身上,不由自主走出石外,淚眼模糊中,隻見無名氏和藍商一已經分開,當即奔了過去。

     無名氏雖是遍體出汗,但精神奕奕,伸手挽住淩玉姬,道:“你哭了,為什麼?” 淩玉姬心中又悲又喜,說不出話。

    無名氏又道:“你好像在那邊石後站”了一會兒,是不是?” 她點點頭又道:“那位老人家就在石後!” 吳秃頭一晃,閃到兩人身邊,道:“有人在石後?”淩玉姬點點頭。

    吳迅即向岩石縱去,一個起落,已到了石後,接着又縱回來,道:“那人是什麼樣子?” 這時其餘的人都回過來,無名氏道:“是位老人家。

    ”他随即将那天如何碰上老人,晚上無意聽到他的話都講出來。

     吳微微失色,道:“唉!這位老前輩劫後餘生;到今日當真出世了 衆人見他神色口氣如此沉重,都不禁心頭崎咕,要知吳位列帝疆四絕之内,不比等閑人物。

    當世之間已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被他稱為老前輩,由此推想,可知那老人來頭甚大,不能等閑視之。

     葛山堂道:“到底是誰?”藍商一道:“吳兄确知那位老人家武功更在我們之上?” 吳道:“葛兄随恃過山海二神僧,不知可曾聽兩位神僧提起過天山五魔之名?” 葛山堂失色道:“兩位老師父雖是語焉不詳,但兄弟仍然記得他們沉重的神情!” 藍商一道:“這樣說來,我們數人的武功仍然不是那位老人的對手了?” 吳尋思一下,道:“那也不見得,若是單憑武功,我們還可與他一拼。

    但他若是施展出魔教無上絕藝九幽悲号,隻怕比昔年大離島上那面魔鏡還要難當十倍。

    ” 他接着望着程珠道:“你學的毒功就是他們從西域奪來的毒典,可惜你己立下毒誓,不再出手。

    否則我們數人再加上你,就可穩操勝券!” 正在談論之際,忽然一陣奇異聲響在四山之中回旋蕩漾,觸耳驚心,但一時卻分辨不出是什麼聲音。

     程珠驚道:“莫非這就是‘九幽悲号’?” 吳搖搖頭,這時那陣異聲突然停住,接着一陣話聲随風傳來,道:“帝疆絕藝,不過爾爾,還比不上昔年的老秃子和山海二僧!’ 衆人自從異聲人耳,都微有心神煩擾之感。

    目下這陣話聲不但十分刺耳,同時隐隐含有一種使人情緒激動的魔力。

    連藍商一這麼深沉之人,面上也微微泛起怒容。

     無名氏大感奇怪,輕輕碰一下淩玉姬,教她觀看衆老表情。

     這時反倒是武林太史居介州忍耐不住,提氣朗聲叫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藐視帝疆四絕?”他隻覺無名怒火充塞胸臆之中,竟沒有想到此事根本與他毫無相幹。

     那陣話聲從數裡外一座峰頂遙遙傳來,道:“老夫拓拔弘,兄弟五人言稱天山五魔,現下隻餘老夫一人,你可速速下山,日後在武林史傳中,須得記上老夫威鎮天下,字内無敵之事!” 吳練的是少林寺秘傳他力禅功,數十年以來,功力深厚異常。

    這時忽見藍葛等人都忿然作色,不類平日,心中突然一震,怒火登時散去大半。

    當下一伸手拍在居介州後背心;道:“你先離開一會兒,以後自然知道結局!” 居介州本來已經怒不可遏,被吳一掌拍在背心穴道之上,頓時震醒驚覺,心想吳既然也這麼說法,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是! 他走了之後,那陣刺耳話聲又随風傳來,道:“無名氏夫婦亦随即避開,以免玉石俱焚!” 淩玉姬眼見藍葛等人的表情,不禁怵目驚心,道:“好,我們走!”伸手拉着無名氏。

    無名氏向她微微一笑,道:“你和吳伯母下去避避,我留在此地!” 淩玉姬怔一下,毒仙程珠怒道:“我才不怕那老魔!”淩玉姬望住無名氏,道:“你若是留下,我也不走,我們好歹也在一塊兒!” 無名氏握住她的玉手,道:“目下情勢不比尋常,你還是走開的好!” 葛山堂已忍不住,洪聲喝道:“拓拔弘,你空自大言不慚,為何不敢現身?” 藍商一接口道:“不錯,隻要你赢得我們數人,這天下就唯你獨尊,來吧!” 吳雙手齊出,迅快連拍三掌,分别擊在藍商一,葛山堂和程珠三人背心,恰好這時異聲大作,似嘯非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