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十二金錢矮神葛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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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破了緊張氣氛,連台上的顔峰和無名氏二人都不禁訝異地向發出笑聲之處望去。

     人叢中飛起一條影子,快如掣電般向台上躍去,身法輕靈美妙,一望而知乃是内家高手。

    人影落在台上,現出身形,卻是個豐神俊逸的翩翩佳公子,衣服麗都,英氣迫人。

     許多人都認出這個俊公子正是外号情海惡魔的藍嶽,因此都曉得将有事故發生。

     葛山堂可不認識他是誰?環眼微瞪,道:“來人乃是藍商一藍大先生的什麼人?” 他一開口就喝破藍嶽來曆,眼力之高,元人不服。

     藍嶽拱手道:“晚輩藍嶽,藍大先生就是家伯父!” 葛山堂哼一聲,面上毫無絲毫買賬之容,還未發話。

    人影一閃,台上憑空多出一人,身量瘦長,面容嚴峻,穿着一襲藍布長衫。

     藍嶽立刻上前行禮,口稱伯父,葛山堂也道:“藍兄忽然現身,有何見教?” 坪上千數人這時皆知這個高瘦之人正是帝疆四絕之一的藍大先生,莫不大感興奮。

     藍商一道:“兄弟上台來正是要查詢舍侄此舉用意!”他接着把目光轉投在藍嶽面上道:“你自己說……” 藍嶽安詳如故,道:“侄兒意欲參與這次盛會,生死榮辱由侄兒一身擔當!” 藍商一眸子中精光暴射,似是動怒,但旋即斂去,大聲道:“你伯父倒沒有想到你如此強頑,拼死出手。

    現下若是阻止你,便教天下英雄笑話,你好自為之。

    唉,伯父應該多傳你幾手才對……” 他緩緩退開一邊,這話人人盡皆聽見,因知帝疆四絕身份不比等閑,話不輕發,這等說法,可知這藍嶽未曾得到藍大先生真傳。

     藍嶽謝過伯父,随即劍眉一挑,朗聲道:“兄弟突然參加,請兩位不要見笑廣 無名氏和顔峰一齊道:“藍兄說哪裡話來,我自是歡迎藍兄加入!” 西北角陡然升起一聲洪亮大喝,接着人叢中呈現奇景,隻見許多人紛紛仆倒,由喝聲之處直到平台之下,恰恰是鋪成一條道路。

     卻見兩個年輕漢子并肩踏過倒在地上的人的身體,一直走到台下,躍上台時,卻是祈北海、辛龍孫二人。

     衆人都目瞪口呆,想不出那些人為何仆倒得如此齊整,一如預先已演習熟練。

     葛山堂首先道:“咦,你們從何處學得毒仙程珠的獨門絕藝?” 藍大先生插口道:“這兩位曾得吳遇兄傳授過幾手武功,卻不是吳兄傳人。

    ” 葛山堂颔首道:“兄弟也看出一點端倪!” 辛龍孫道:“晚輩等奉家師吳遐之命,特地上來參與盛會!” 祈北海連忙接着道:“但晚輩兩人隻當是一個!” 坪上群雄一聽又來了帝疆四絕的另一友,更感興奮,同時又被他們現時的聲勢所懾,猜想他們定有出類拔萃的能為,這時都鼓掌喝彩。

     等到彩聲稍低,辛龍孫才道:“晚輩等方才用的鵲橋渡天河毒功雖是程仙子老前輩所傳,但待會兒動手,隻用家師所傳手法!” 葛山堂颔首道:“這還罷!”他接着望住藍大先生道:“那位毒仙子程珠一身毒功天下第一,有不可思議的威力。

    兄弟曾經見過她兩面,第一次因有少林寺山海兩神僧兩位老前輩在場,她是向兩老求教而來,還不怎樣,第二次碰面時,使兄弟也險險吃了虧,端的有神出鬼沒有神通!” 藍商一點頭道:“天下之人大,元奇不有。

    這字内能人甚多,像她也可以算是中帼奇人!獨惜緣俚一面,至今尚元由得晤!” 葛山堂一晃半秃腦袋,道:“這人還是不要見到為妙。

    毒仙二字可不是說着玩的。

    ” 他接着向祈辛二人道:“既然你們是奉老秃之命出場,那就過去跟他們商量一下如何安排出手次序。

    ” 祈辛二人敬應一聲,轉過身子,摹地眼前一花,無端端多出一人。

    隻見此人秃腦袋,大眼睛,颔下蓄着一部山羊胡子,衣衫破;日,背上背着一口破爛木箱,正是帝疆四絕之中的老賭徒吳遐。

     二人立即跪倒台上,吳擺擺手,道:“起來,我不怪你們,可是程仙子命你們自稱是奉老賭徒之命出手,以便迫我出頭?” 辛龍孫道:“正是這樣/ 老賭徒環顧台下一眼,兩道目光寒如冷電,台下凡是碰到他目光的人,無不暗暗打個寒戰。

     他似乎沒有發現要找的人,當即滑稽地大笑一聲,道:“老賭徒早已斷定有今日之事,你何苦深藏不出?” 台下人頭如潮,卻沒有人答話。

    老賭徒接着向葛山堂,藍商一道: “今日這一場比武越來越熱鬧,不知底細之人,還道他們是代表我們四人出手。

    ” 葛山堂道:“老賭徒有何高妙主意?快點說出,你就是鬼主意比别人多,兄弟這廂恭聆!” 吳道:“像他們這幾個人,究竟有哪一個足以代表授藝之人出手,大成疑問,因此老賭徒提議設法加以考核,合格者方許動手。

    免得咱看得氣悶苦惱。

    ” 葛山堂,藍商一都點頭贊成,美豔夫人嫣然一笑,道:“這話有理,可是教誰來做考官?你們親自出手的話總有不妥之處,可惜武林太史居介州不在此地,不然的話,教他用史家巨眼一評,就不成問題了!” 他的話大有道理,因此台下四處升起嗡嗡語聲,讨論起武林太史居介州。

     葛山堂洪聲道:“小居受苦多年,我們可要放過他?”他的話乃向藍吳二人而發。

    那二人一齊點頭,葛山堂便即向台下大聲宣布道:“居介州昔年故犯我們戒條,我們見他作史之功有益于世,不忍取他性命,因此議決捏造一段事故,說是在他身上刺上十二幅武功圖解,故此多年來他一直被武林人追蹤,他自知若是被捕的話,澱須遭受剝衣裸體之辱,所以一直不敢露面。

    現下我等鄭重宣布,居介州身上并無刺下圖解,從今而後,汝等毋須設法加害于他。

    ” 坪上登時又升起一陣陣的議論聲,大家都覺得今日之會奇峰突出,大是增長見聞。

    曾用全力追蹤居介州的高手們卻覺得十分冤枉,沒想到竟是被帝疆四絕愚弄了數十年之久。

     議論之聲一落,人群最外邊處傳來一陣清朗話聲,全場皆聞,道:“帝疆四絕今日既是解除居介州苦難,本人與居兄乃是故交,願為諸位略效微勞,擔任考核之責。

    ” 全場皆為之騷動起來,都争着伸長脖子,瞧瞧發話之人是誰,竟敢自薦充任考官。

     要知無名氏、顔峰等人的聲望目下已傾動武林,便是當今武林各大家派的挺身而出,自願充任考官,大家也覺得未必勝任。

    何況這些負有武林重望的領袖人物都坐在台前,那人被擠在最外面,不同可知不屬各家派領袖無疑。

    這一來更加;1起全場好奇之心,連台上的藍。

    葛,吳,美豔夫人,以及無名氏、顔峰、藍嶽。

    祈北海、辛龍孫等人都個個睜大雙眼,向發聲之處望去。

     人叢中波分浪裂,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由最外面之處直達台下,這一下又比上先祈辛二人施展鵲橋渡大河的手法氣勢浩大得多。

     一個身形略矮,須發如霜的人從容緩步而來,長衫飄飄,顯得十分飄灑潇逸。

     台上的美豔夫人啊了一聲,道:“柳慕飛是你麼?” 那人從容前行,左手按着腰間劍柄,右手輕揮絲鞭,雖是須發如霜,但眉清目秀,直元老态,依然是豐神俊逸之人。

     他朗聲吟道:“一别星霜二十年,夢裡無情是滴仙。

    容顔未老頭先白,相見于今更恫然……” 吟聲清越,響徹全場,有些略通詩文之人,都聽出詩中之意是說與美豔夫人已經違了二十年,這别後歲月中仍然夢見像是滴凡仙子的她。

    又說容顔雖然未老,鬓發已白,如今相見,心中極是怅恫…… 美豔夫人慨然道:“已經二十年了麼?你這一向可好?” 她深情款款,自然流露,竟使得許多人都暗暗妒忌,但“柳慕飛”之名卻有如符咒,元人不知當今封爵金榜上名列第一級的公爵高手,僅存的大概隻有二三人,而柳慕飛正是其中之一。

     柳慕飛走到台下,一躍登台,向葛,藍,吳三人作揖道:“慕飛作毛遂之自薦,三老意下如何?” 老賭徒首先打個哈哈,道:“小柳居然熬得過情鎖名關,活在世上,難得難得!” 藍商一道:“柳兄擔任考官,自是最佳人選!”葛山堂接着道:“二十年後的今日,你和居介州已是我們僅有的相識故人了!” 老賭徒道:“矮神居然也說出有點人情味的話,莫非一去不返的歲月,竟有如許魔力?” 美豔夫人道:“諸位若是要叙叙;日,隻等今日之事一了,我來作個東道。

    ” 老賭徒伸手摸摸秃頭,歎口氣道:“這本是佳事,卻不知老賭徒能不能活着參加!” 葛山堂眼情一登,光芒四射,洪聲道:“什麼?誰能動你一根汗毛廣接着突然恍悟,道:“是不是毒仙程珠?如果是她,那就說不定了!” 老賭徒點點頭,道:“正是!”他随即振起精神,道:“小柳你這考官怎生做法?” 柳慕飛揚一揚絲鞭,道:“一詩一劍,便是慕飛平生之學,他們接得住一詩一劍兩關,自當有資格出手争雄!” 葛山堂道:“昔年曾聽小淩提起你的詩情鞭意絕技,文采風流,天下無雙,今日開開眼界,也妙得緊!” 藍商一道:“慕飛兄二十年前已是名冠榜首,舉世同欽的一代高手,一别至今,武功自然又更有精進,他們都是才出茅廬之輩,功力有限,隻須慕飛兄賜予一詩,也就夠了!” 這話要是在别人口中說出來,首先就得挨祈北海一頓臭罵,再說别人也不會相信柳慕飛的一首詩便足夠考之用。

    可是話從藍大先生口中說出,卻變成金科玉律,誰也不敢不服。

     柳慕飛灑然一笑,道:“藍大先生這般瞧得起慕飛,自當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