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守宮朱砂一眼辨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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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葆道:“不過怎樣?羅兄何妨明言?” 羅門居士道:“兄弟是想到目下我們追去的話,已經是第三批人馬了 楚南宮道:“第一批是無名氏,第二批人馬是誰?” 羅門居士道:“第一批人馬不錯是無名氏及美豔夫人,第二批則是瑛姑,她剛剛才丢下苦行撣師跑掉,我們現下才出發,時間上已經吃虧,必須設法彌補……” 葉葆詫道:“嘗聞羅兄智謀出衆,卻不知這時間上的吃虧怎生彌補法?” 羅門居士道:“葉兄過獎了,兄弟怎敢當得智謀出衆四個字,不過剛才忽然想起,照道理說,瑛姑本該是第一批追兵,直到剛才方始回轉,丢下苦行禅師,再次走開,這時才變得第二批……” 楚南宮道:“羅兄話中玄機深奧難明,兄弟想不透那瑛姑說是由第一批變成第二批,卻于事實有何關系?” 羅門居士道:“兄弟說得沒頭沒尾,元怪楚兄聽不懂。

    關于這件事,兄:弟意思是說瑛姑去而複轉,原因無疑是她追不上顔峰,半途追丢了。

    所以她回轉來,大概打算找無名氏。

    卻不料無名氏已經走了。

    因此她丢下苦行禅師而去。

    這一去如果她另有去處的話,自然沒得再說。

    如果她是去追顔峰的話,那就大有文章了……” 葉葆道:“羅兄請先假設瑛姑乃是再度去追顔峰,便又如何?” 羅門居士道:“早先瑛姑手中抱住苦行神師,加上她跟去之際,也許已落後了一陣工夫,所以她後來追去,沿着出山道路急奔,一直見不到顔峰和淩姑娘的影子。

    其時天色尚未全黑,以她的目力,縱然一時追不上顔峰,但也應該見到。

    故此兄弟猜想她一定是找不到絲毫線索,故此匆匆回來……” 他停頓一下,那葉葆楚南官二人知道下面的話更加重要,都不敢出聲打岔。

     羅門居士接着道:“她回來之意,元疑是要告訴無名氏向出山之路追趕,白費工夫。

    而由于她剛才把苦行禅師丢掉之舉看來,可證她決不是為了安置苦行禅師才折返的。

    試想她如果找到線索,卻因抱住苦行撣師而走不快的話,她也可以随手把苦行禅師丢下,何須折返此處?” 他這一番推理之後詞,隻聽得葉楚兩人心中服氣不過。

     楚南宮道:“既然如此,羅兄囊中有何妙策?” 羅門居士尋思一下,才道:“如今之計,我們也舍卻正路,要知顔峰他若是獨個逃走的話,我們就算知道方向,亦難以追上。

    但他目下帶着淩玉姬姑娘,如果不走正路,速度有限,我們隻要找對了方向,定可追上……” 葉葆道:“淩姑娘雖然不諸武功,但她腳下極是輕快。

    如果她不肯走,顔峰那厮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譬喻可以抱起淩姑娘逃跑,也不至于走得很慢!” 羅門居士笑道:“若果他抱住淩姑娘的話,決定不快,試想山路險峻崎岖,草深林密空身之人,尚且時時被荊棘枝葉劃傷,他焉能讓玉姬受到這種皮肉這傷,以緻毀損姿容?” 葉楚兩人一齊擊掌道:“羅兄這話剖芒析微,教人心服口服……” 葉葆道:“珠既得,我們這就分頭去追如何?… 羅門居士道:“分頭追趕亦元不可,兄弟首先要請間葉兄一句,假如你追上了顔峰之時;能不能不打一聲招呼就用你名震天下的十二金錢,将他擊倒?… 葉葆沉吟一下,道:“羅兄這一問含有深意,兄弟真心想過,自知到時施展不出這種暗襲手段!” 羅門居士沉聲道:“既是如此,我們就不能分開!要知那顔峰本身武功固然十分高強,我們随便哪一個與他單打獨鬥的話,實在沒有取勝把握,而最可怕的是此人心計超人,手段辛辣。

    淩姑娘在他手中,我們已不免投鼠忌器,何況此人随時随地會施展暗襲手段,我們志在救人的話,非吃虧不可!” 楚南宮大聲道:“羅兄說得對,兩位千萬不可分開,兄弟這就用功,隻等傷勢再減輕一些,便可動身參加追搜之舉了。

    ” 羅門居士道:“楚兄不可輕離此地,目下這四位傷勢甚重,如要野獸出現,定難幸免!” 楚南宮想想也是道理,使不堅持要追。

     羅門居士向葉葆道:“我們有時也許稍稍分開,不過決不能走遠。

    剛才瑛姑是向西北方走的,我們不向東南出山之路,也不用跟瘓姑追向西北,你看我們往東北追呢?抑是向西南出發?” 葉葆道:“這是碰運氣的事,最好想個較好法子取決一下!” 羅門居士道:“就用葉兄的金錢蔔上一蔔如何?” 葉葆點點頭,取出一枚金錢。

    這金錢一面是刻着一個“葉”字,另一面則摟着雲紋。

     楚南宮接過那枚金錢,道:“有字的一邊朝天的話,就是東北,如是雲紋一面向天,就向西南追趕。

    ” 他接着默然通誠禱祝一番,然後将那金錢向空中一抛,抛出之際,大姆指輕輕彈中金錢邊緣,因此那枚金錢急速旋翻。

     那枚金錢“嚏”一聲掉在地上,三人低頭看時,隻見摟刻着雲紋的一面朝上。

     羅門居士和葉葆更不遲疑,直向西南方奔去,瞬息間已隐沒在黑暗之中。

     且說無名氏出墓之後,直向出山之路疾奔狂追,他的一身武功目下已列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之列,此時放開腳程,宛如奔雷擊電一般,神速無比。

     後面跟随的美豔夫人起先并不十分在意,也自施展開身法,輕輕盈盈,直似仙子淩波一般緊緊追去。

    白衣飄飄,好看之極。

     但奔出數裡之後,那充名氏越奔越快,有時四五丈深的斜坡,徑自沖瀉下去。

    美豔夫人可不敢學他那樣沖落斜坡,隻因飛縱下去的話,勢子太過急猛,實在無法煞得住腳步。

     于是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長,又奔了七八裡路,美豔夫人已經和無名氏相隔數裡之遙。

     無名氏這刻尚恨自己速度不夠,最好能夠像鷹隼一般,健翅上搏,瞬息千裡。

     這時天色已黑,他的一雙眼雖然在晚上仍然可以将四周景物看得一清二楚,但到底不能及遠。

    因此他又怕奔走得太快,被那顔峰事先躲藏起來,追過了頭。

    是以又緩下來,耳目并用,留神查看周圍的動靜。

     不久工夫,已經達山麓。

    忽聽左方一座山坡上傳來一聲一叫,便自寂然。

    這尖聲尖叫極似是淩玉姬的聲音,好像是剛剛叫出聲時,就被人掩住嘴巴。

     無名氏渾身血脈緊張,虎目中寒光暴射,掉頭便向左面的山坡上奔去。

     奔到坡上,遊目四顧,哪有淩玉姬蹤迹?他一急之下,放聲大叫道:“玉姬……玉姬……你在哪裡?” 叫完之後,四山寂寂,沒有一點回聲。

    他突然醒悟過來,忖道:“我敢是急瘋了麼?她目下落在顔峰手中,自然無法回答……” 當下坡上奔去,以極為迅速身法,繞圈搜查。

    但一則是在黑夜,二則處處都是是坡崖樹林岩石,目光元波及遠,根本無法作快速搜索。

     他極力抑制住自己不要沖動,一面搜索,一面忖道:“那厮隻須找個隐秘之處一躲,我獨自一人在一時三刻之内決查不出來,必須化時為暗,急取主動之勢才有希望……” 此念一生,連忙查看四下地形,突然施展迅快身法閃在暗影之内,一連幾個起落,左折右轉,悄元聲息地撲到一塊巨岩後面,便自凝身不動,單用雙耳傾聽四下動靜。

     他像貓捉老鼠一樣靜靜地貼伏在岩石暗影之内,動也不動,耐心地聆聽周圍的聲息。

     過了好一陣,他雙目中陡然射出寒光,突然向右邊縱去,以最輕巧迅快身法,穿過一片疏林。

    林外不遠有座山崗,草豐樹茂,黑影幢幢。

     他毫不遲疑,直向崗後撲去。

    目光到處,隻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黑影之内,形态張惶,左瞧右看。

     這個白衣女子臉上還挂着輕紗,不是淩玉姬還有誰?無名氏心中一陣狂喜,卻陡然真氣沉到丹田,身形急驟下墜釘在地上。

     他下墜之勢雖是急驟,可是卻沒有一點聲息。

    落腳之處正是一叢矮樹之後,從枝葉疏隙中可以看得淩玉姬,但她卻看不見無名氏。

     淩玉姬卻似乎已有所覺,立刻轉面向矮樹這邊望來。

     無名氏極力遏抑住沖過去把她擁在懷中的強烈沖動,暗目忖道:“看這情形,一定是剛才顔峰已發現了我,急急躲藏。

    ” 無名氏續忖:“卻因玉姬發出聲息,将我引來,顔峰急忙轉換地方,這時被玉姬乘機溜走,躲在此處!我若出去相見,正在悄悄找尋她的顔峰聽到我們的聲音,自然不敢出現,趕緊溜走。

    這厮太過可恨,非殺死他以絕後患不可!我必須忍上一陣,等那顔峰找到此處,始行出手把他擊斃……” 淩玉姬望了一陣,因無名氏不言不動,所以又轉眼他顧。

    她作出凝神查聽之狀,無名氏暗暗覺得她可憐可笑,竟不知自己就在此處,大概她此刻心中十分害怕被顔峰找到,所以用心查聽四周動靜…… 無名氏此刻已運起上乘内功,呼吸比平常細長數十倍,簡直沒有一點聲息。

     過了一陣,他陡然雙眉一聳,虎目中寒光閃動,悄悄倒縱出數丈之外,腳下故意發出一點聲息,然後大聲叫道:“玉姬……玉姬……” 崗後立時奔出一條白色人影,應道:“我在這兒……” 無名氏微微一怔,似乎她會奔出來相見乃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他沖上去把她擁在懷中,道:“唉,這一次幾乎把我急死了!” 淩玉姬緊緊抱住他,道:“顔峰真是可惡極了,幾乎把我們拆散……,’ 她停了一下,又道:“下次你碰見他,千萬不可輕易放過,一定要把此人除去,以絕後患。

    ” 無名氏微微一楞,道:“你可是說要殺死他麼?” 淩玉姬道:“這人的名字我想起就恨,有機會的話非殺死他不可!” 無名氏道:“他可是在路上侵犯了你。

    ” 淩玉姬道:“還好,他的時間不夠……” 無名氏柔聲道:“你把面紗解下來,讓我瞧瞧你。

    ” 她退開一點,舉手取了面紗,登時出現一張豔絕人衰的面龐。

     無名氏細細看了一會兒,便拉起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輕輕吻着。

     淩玉姬泛起柔媚的笑容,任得他吻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