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針刺穴陋室囚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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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得到這兩件寶物之後,竟不怕招災惹禍麼?” 淩玉姬笑道:“老實告訴你,我也是參加奪寶諸人之一,當然不怕!” 金老闆呆了半晌,暗想她既然參與奪寶,定然是精通武功之人,怎的怕自己叫人來綁起她? 他終于把淩玉姬送出大門,然後懷着一肚皮疑懼,回到内宅。

     淩玉姬去出大街之上,行人都用奇異的眼光望她。

    不久,瑛姑及楚南官靈隐山人等相繼出現,把她簇擁着帶到一間客棧去。

     衆人都向她詢問這幾日的行蹤,但淩玉姬笑而不答,反問衆人可知道藍嶽的下落。

    衆人尚未回答,外面店夥已大聲通報有客來訪。

    鄂都秀士莫庸最近l]邊,冷冷一笑,道:“我猜藍嶽自己送上門來啦……”說着過去掀簾一看,随即把門掀高。

     隻見房門口站着一個面如冠玉,英風飒飒的長衫少年,正是藍嶽。

     瑛姑眼中閃過妒恨的光芒,卻朗聲道:“藍公子請進來,姑娘正在詢問你的行蹤。

    ” 藍嶽飄灑地走人來,與衆人一一見禮。

    他不但武功高強,年少英俊。

    同時風度翩翩,舉止滞灑,房中一衆高手元不自知相形見細,個個都不禁流露出郁郁之色。

     淩玉姬雙眉舒展,笑道:“我正要找你呢!” 藍嶽含笑道:“區區雖然不知姑娘為了何事找我,但如有所命,萬死不辭……” 淩玉姬玉面上飛起兩朵紅雲,道:“隻不知祈北海,辛龍孫兩位目下在什麼地方?” 他口氣之中,微微有不大自然的意思。

     房中衆高手忽然感到淩玉姬及藍嶽這幾個人已經不屬于他們的一代,心中都感到一陣黯然。

     楚南宮首先起座道:“淩姑娘既是安然出現,楚某已經放心,這就告辭别去……” 他一起身辭别,靈隐山人,鄂都秀士莫庸、鐵膽趙七,苦行禅師等數人也相繼開口告辭。

     鄂都秀士莫庸陰聲笑道:“楚兄敢是要到夫人府去?”;楚南宮脾脫相顧,道:“莫兄如果有這意思,楚某自然奉陪赴夫人府一趟。

    ” 靈隐山人接口道:“山人絕不肯落在兩位後面,趙兄和禅師可要同去一曹麼?” 鐵膽趙七和苦行禅師一齊颔首,瑛姑把衆人送了出去,故意留下藍嶽和淩玉姬兩人在房中。

     藍嶽搖搖頭,道:“美豔夫人魔力之大,于此可見……”他的目光在淩玉姬面上打了兩轉,接着道:“區區有句話冒昧得很,那就是玉姬姑娘你的魔力更在美豔夫人之上……” 淩玉姬道:“公子過獎了,美豔夫人豔絕人衰,自然有許多人肯為她赴湯蹈火,我怎敢與她相比……”她提起美豔夫人的名字,心中覺得很不舒服。

     藍嶽道:“姑娘之言未免失實,眼下區區就願意為姑娘效勞,縱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淩玉姬道:“這話隻怕不大可靠,如果我要公子去一處地方送死,公子可答應麼?” 藍嶽泛起暧昧飄忽的笑容,道:“當然答應啦,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

    區區隻要求姑娘把面上紗中解下,讓我最後看上一眼,死也瞑目!” 淩玉姬心中暗暗替他難過,默默舉手取下絲中,藍嶽頓時雙眼發直,怔怔瞧看。

    突然一道人影迅飛躍人房。

     那道人影落地之際,藍嶽突然醒覺,怒哼一聲,反掌運力猛劈出去。

     他的武功何等高明,這一掌含怒出手,更是淩厲,一時房中烈風旋卷,近處的椅子紛紛飛開,弄出一片砰膨大響。

     那人也迅快發掌,略抵便撤,使的是卸掉字訣手法,輕輕易易就卸藍嶽的淩厲掌力。

     藍嶽疾地轉身,雙手正要發出,目光到處,瞧見來人竟是瑛姑,急忙收煞掌勢。

     瑛姑雙目發直,凝望住淩玉姬,比起男人還要覺得癡迷。

     淩玉姬徐徐掩回絲中,道:“姑娘你在這裡等候,我和藍公子出去一會兒……” 兩人走到街上,召來一輛馬車,一同乘坐。

     淩玉姬取出一支金針,道:“請公子把面轉過去。

    ” 藍嶽看看那支金針,又看看她的眼睛,突然流露出凄慘之容,道:“你要制住我的穴道?” 淩玉姬看了他面上神色,心中一陣恻然,趕緊移開目光,颔首道:“是的。

    ” 藍嶽道:“我說過肯為你粉身碎骨,自然要履行的諾言。

    你即管動手,我毫不害怕,那須别轉面孔……” 淩玉姬沉黑了一陣,手中金針慢慢移到他胸口,忽然間顫抖得很厲害。

     藍嶽面上泛起緊張的笑容,心中暗禱告道:“天啊,如果她不忍下手的話,便可證明她對我有…。

    淩玉姬呀,你萬萬不可下手……萬萬不可下手 淩玉姬心中也是波濤起伏,這一刹那間,她忽然覺得這樣對付藍嶽太不公平。

    她手中這支金針刺下去的話,藍嶽頓時全身癱瘓,連手指也無法移動,這樣她就可以把藍嶽交給巫婆子,換取解藥。

     然而問題就在她應不應該利用他的真情使他犧牲?玩弄感情到底是可恥之事,何況這個俊逸的年少高手也使她芳心中泛起恻然不忍之情…… 她呆呆想了一陣,心中兩個人的影子交戰不休。

    過了半晌,她輕咬銀牙,玉腕一沉,那支金針無聲無息地刺人藍嶽胸膛。

     藍嶽長歎一聲,癱軟在座位上。

     淩玉姬大聲吩咐車夫直馳廣源缥局,不一會兒便到達廣源缥局門前。

     她掀簾張望一下,轉眼看看藍嶽,低聲道:“你心中一定對我萬分怨恨,同時也十分驚異我的作為……” 藍嶽道:“不,都錯了。

    第一,我對你沒有絲毫怨恨,隻有‘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悲哀!第二,我早就曉你為何這樣做!我已見過巫婆子,她曾把一切告訴我……” 淩玉姬聽了“恨不相逢未嫁時”這話句,不禁愁聚翠眉,淚湧星目.心中充滿悲哀。

     她早就被藍嶽一片深情感動,不過這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刻些。

    因為藍嶽敢情已知道她是用他來換取無名氏的性命,除了最癡情的人,怎肯犧牲自己去救情敵? 藍嶽緩緩道:“這件事你也不必太挂在心上,我落在巫婆子手中,并不至于死,隻須以十年青春,陪她在惡石谷中度過!” 淩玉姬嬌軀一震,哺哺道:“多可怕啊,将十年青春歲月,消磨在惡石谷中?” 藍嶽道:“世上之事,很少有兩全其美,你顧得了他,就顧不了我,所以我并不恨你。

    ” 淩玉姬位然道:“請你不要再說了。

    ” 她的聲音極是哀婉動人,藍嶽本來就滿腔凄涼,至此也不住灑下熱淚。

     兩人在車廂内凄凄切切,難舍難分。

    外面的車夫突然大聲道:“廣源缥局早就到啦!” 藍嶽道:“你快去吧,趕車的等得不耐煩了!” 淩玉姬舉袖拭淚,又替他揩幹面龐,然後掀簾下車,卻聽藍嶽長歎一聲,低低吟道:“夢輕似煙醒不記,情如山重死猶存,獨愛美人多傷感,為推灑淚向黃昏……” 她舉目一望,滿天霞彩,竟然已是黃昏時分,不禁又是一陣凄然! 那廣源缥局門甚為寂靜,大概局中之人,均已押缥他去。

     淩玉姬走人镖局之内,一個身穿長衫的人迎上來,一面訝異地打量她,一面問道:“姑娘找誰?”她道:“巫大嬸曾經告訴過我可以在此找到她。

    ” 那人肅然道:“姑娘請坐,容在下進去禀報。

    ” 過了片刻,那人領着巫婆子出來,淩玉姬檢襖道:“大嬸你好。

    ” 巫婆子面寒如水,冷冷道:“他在哪裡?” 淩玉姬不知她為何這般神情,卻也不敢多問,低頭道:“就在外面的馬車上。

    ” 巫婆子哼了一聲,道:“叫他進來!” “他已不能行動。

    ” 巫婆子道:“哦?他沒有沒有抗拒?” 淩玉姬搖搖頭,巫子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淩玉姬,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徑向那身穿長衫的人道:“去把外面車上的人搬人來,哼,好一個役出息的東西!” 淩玉姬道謝一聲,便告辭出去。

    眼看那人向馬車走去,她不忍觀看,便向街上走去。

     走了兩三丈遠,突然風聲飒然,一個人攔住去。

    舉目一瞧,卻是那面容冷峻的巫婆子。

     巫婆子冷冷道:“把藥還給我!” 淩玉姬訝道:“為什麼?” 巫婆子怪笑一聲,道:“你是真不曉得?抑是裝蒜?那馬車之内哪有人影?” 淩玉姬吃一驚,頓時呆住。

     巫婆子瞧出她眼中的震駭絲毫不假,念頭一轉,仰天冷笑道:“那個把藍嶽偷跑的人,不但想加害無名氏,同時也是跟我老婆子過不去!你且在此地等一等……” 說到未一句,她的人已飛出數丈以外,隻見她迅逾飛鳥,疾奔而去,霎時便轉人另一街。

     暮色漸濃,光線黯淡。

    淩玉姬凝仁了片刻,忽然浮起一個念頭:“我何不趁這機會趕快逃開?不然的話,巫婆子轉回來時,如果碰上帶走藍嶽的人,那還罷了。

    若是空手而歸,縱然不加罪于我,但那解藥一定要索取回去無疑……” 她本來是個膽小嬌柔的深閨少女,但這時想起無名氏的性命捏在自己手中,不由得全身熱血沸騰,膽氣大壯。

    轉眼向四面瞧看一下,便趕快舉步向最近的一條橫街奔去。

     她的身形剛剛轉入橫街,消失不見。

    那巫婆子已自快若飄風般奔了回來。

     這個老婆子一見淩玉姬失蹤,先奔人嫖局内瞧瞧,然後縱出來,怪笑一聲,自言自語:“想不到我老婆子陰溝裡翻船,竟被一個小女孩誘騙,且看這女孩子到底逃得出逃不出老婆子掌心……” 自語之時,雙目環視四下形勢,然後毫不猶疑,騰身而起,直向淩玉姬轉了人去的那條橫街縱去。

     她身法何等神速迅快,晃眼間已縱到橫街街口,放眼一瞥。

    隻這條橫街之上冷僻元人,卻有一排排的巷子。

     巫婆子低哼一聲,流露出滿腔痛恨,放步向橫街内奔人去。

     那條橫街一共隻有二十來丈長,每隔兩三丈便有一道巷子。

     巫婆子以迅逾奔馬的身法,筆直奔到橫街盡處。

    她的目力不比等閑,雖是匆匆掠過之際,卻也看清兩邊巷子内的情形。

     以她估計,淩玉姬腳程有限,如果奔人這條橫街,不論她躲在哪條巷子之内,仍難逃得過她銳利如鷹隼的目光。

     誰知這條橫街以及那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