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鹞蚌相争失陷煩惱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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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道:“當然有啦……”他接着道:“不過他自從在十多年前慘敗在長勝将軍手底之後,對外就佯稱已經仙逝,由貧道的師父玄水真人出名接掌觀主之位,此事極為秘密,至今尚未有人得知,所以現在提起他的名頭,武林中人知者恐已無多!” 淩玉姬眼中露出驚慌之色,道:“你把這麼秘密的事說給我聽,如果讓他曉得,一定處罰甚重,你最好不要說啦!” 她一片慈悲心腸,處處為人着想,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矯揉做作,完全出自真心,這種偉大的品格,實在令人深為感動。

     修心道人怔了一怔,道:“啊,淩姑娘你真是我平生所見心腸最好的人!” 淩玉姬道:“我哪裡稱得上心腸最好的人?道長你大概一直在玄門中,與外界接觸不久所以不曉得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比我還好得多的人……” 修心道人默然片刻,然後像是費了很大力量才說得出來似地道:“淩姑娘,你最好把那幾手武功傳給我們觀主,免得受苦……” 淩玉姬定睛望着他,道:“如果你是真心要我傳給他,為何好像艱于出口!” 修心道人呐呐道:“是……麼?我……” 淩玉姬接着道:“是不是你曉得我把那幾手傳給觀主之後,反而不妙?” 修心道人面色一變,迅快回顧,然後轉回頭低低道:“你一天不傳,就一天不會有事……”他接着大聲道:“不,淩姑娘猜錯了,如果你把那幾手秘藝傳給觀主,他一定十分感激,日後如果有事,玉虛觀将會為姑娘效勞報答……” 淩玉姬也提高聲音,道:“等我思量一下,再把答案告訴你……” 她接着低低道:“你替我報個訊行不行?那樣你便不會搭上幹系!” 修心道人吃驚地震動一下,面色大變,急急轉身走開。

     且說在那洛陽西城廣福街的住宅中,大明之際,突然一陣大亂。

     那廳子中聚集着好些人,除了楚南宮和華奎之外,尚有剛剛抵達的玻姑,鄂都秀士莫庸,靈隐山人,苦行禅師,鐵膽趙七等五人。

     他們一共七人無不面色凝重,沉聲讨論淩玉姬失蹤之事。

     瑛姑道:“這事怪不得楚師父及華奎,從來人留下極少的痕迹看來,可知已有嚴密布署。

    我們這麼多的人比她早人洛陽,居然還不察有人向她圖謀劫走之舉,說起來大家都有責任!” 這一幹高手們個個默然不語,等如都承認了她的指責。

    瑛姑接着又道:“諸位應淩姑娘之邀,幫忙她相機奪取那千裡眼,你們既已應承下來,目下她雖已失蹤,但諸位卻不能半途放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衆人齊聲表示決不中途放手,瑛姑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就宣告一事,便是那宗物件已經有若幹可靠線索,證明極可能落在龍泉路銀魚精舍内。

    目下要請諸位先決定的,就是我們應該先行集中力量辦哪一宗?先營救玉姬小姐?抑是趕緊奪取千裡眼,以防被顔家取回?” 衆人沉默片刻,鄂都秀士莫庸首先道:“我認為須先行奪寶,若是被顔家取回,那就沒有法子啦!” 靈隐山人輕撫手中金铛,應聲道:“此話雖然近似不情,但确是實情。

    淩姑娘相貌極有福澤,一生有驚無險,諸位也不須過慮!” 楚南宮朗聲道:“不行,如果不先營救淩姑娘的話,萬一出了差錯,千裡眼縱然奪到手中,卻有何用?靈隐山人雖是謀略出衆之士,但适才看相算命之言,到底不可當真……” 衆人開始熱烈辯論,然而這番連苦行禅師,鐵膽趙七也不附和楚南宮,最大的理由是假使那千裡眼回到顔家,便永無再得的希望。

     瑛姑微微一笑,接着道:“以銀魚精舍羅門居士的聲威,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想單獨行動,隻怕不易得手。

    但如果集體前往,以多為勝,雖然有點用處,卻不免鬧得天下皆知……” 靈隐山人道:“瑛姑且慢研讨對策,請先把你所得的線索公開,憚可收集思廣義之效!” 瑛姑道:“這線索先是我抵此間後打聽出大家都認為盜寶嫌疑最大的雙鈎尹南的屍體,乃是從銀魚精舍中運了出來。

    這一消息,業已得到直隸顔家方面證實并無虛假……” 鐵膽趙七插口道:“此一消息雖然算得上有根有據,但那雙鈞尹南也不過是嫌疑很大而已,目前尚無法證實他就是盜走顔家之物的人!” 苦行禅師道:“趙兄說得不錯,這一點最是重要,如果能夠證明顔家之物确是被雙鈎尹南所盜,我們才可以全力進行!” 瑛姑微曬道:“那雙鈎尹南業已身死,目下誰能使他吐露真情?” 楚南宮宏聲道:“既是如此,我們不如先用全力營救玉姬姑娘為是!” 他此刻的意見,博得苦行禅師,鐵膽趙七的同意,都附和此議。

     瑛姑道:“我雖然無法證明那雙鈎尹南是否曾經盜寶,但還查出一件事,說出來之後,諸位也許會重新考慮!” 靈隐山人道:“我料姑娘必定另外有所發現,現在就請玻姑快說出來!” 瑛姑道:“據我布于銀魚精舍的内線報告,那天晚上,雙鈎尹南傷重而死之際,曾勉力畫了一幅地圖,并且對羅門居士斷斷續續說了幾句話。

    那雙鈎尹南死後,羅門居士就偕同他一個朋友出走,翌日始歸,手中多了一個小箱子,這個線人說,他雖未見到箱中之物,但看那羅門居士神情凝重,顯然這隻箱子之内,藏的物件異常寶貴。

    ” 他轉眼掃視一衆高手,接着道:“諸位試想,以羅門居士這等身份之人,還有何物能令他這麼重視?推了顔家之物以外,隻怕再元别的解釋了……… 衆人都默然尋思,過了一會兒,靈隐山人首先道:“既是如此,我們怎生下手?” 鄂都秀士莫庸,鐵膽趙七:苦行撣師都相繼表示相信那羅門居士已得到顔家失物。

     楚南宮雖然不贊成他們先下手奪寶的意思,卻也認為顔家之物元疑是落在銀魚精舍。

     瑛姑道:“除了以多為勝,迫得羅門居士把顔家失物獻出之外,諸位有何良策?” 鄂都秀士莫庸接着道:“我想最秘密的法子,莫如毀屍滅迹,不知諸位以為如何廣 苦行禅師誦聲佛号,道:“莫兄之意,可是說把羅門居士殺死,同時消滅一切痕迹?” 鄂都秀士莫庸颔首道:“禅師一猜就中,使人甚感佩服!” 他的話半真半假,教人測不透當真佩服苦行禅師?抑是諷刺對方身為出家人,卻熟諸這種毒辣殘酷的計謀心思,顯然不是出家人應有的智慧。

     苦行撣師眼中閃過怒光,卻不發作,隻冷笑一聲。

     瑛姑接聲道:“莫老師此計果是最有效的法子之一,若然大家能夠同心合力,以諸位的身手,定可在極短時間之内殺死那羅門居士,接着毀屍焚屋,消滅一切線索,教外人無從猜測得出他的死因!” 鐵膽趙七搖頭道:“隻怕未必,試想當世之間,誰能殺死羅門居士?而且非殺他不可?據我看來,越是布置嚴密,毫無痕迹的話,越是容易被人猜出是我們聯手所為……” 楚南宮道:“趙兄之言有理,凡是有人被謀害身死,必有動機可尋。

    在目前情形之下,除了我們這一批,别無必須用這等手段的人,再說也隻有我們這一批才有這種力量!” 靈隐山人冷冷笑道:“楚兄的話表面蔔聽來有理,其實最是不通!” 楚南宮含怒起身,凝望着靈隐山人,洪聲道:“你若是說不出道理,别怪楚某人不客氣……” 靈隐山人毫不慌忙,反而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轉眸四瞥一眼,緩緩道:“楚兄這等态度,就是山人最好的答複啦!” 一衆高手都暗暗怔住,一時之間想不出個中道理,楚南宮沉聲道:“靈隐山人你再敢戲弄楚某的話,别怪我魯莽得罪……” 說話時已運氣聚力,準備出手。

    靈隐山人深知他的連環鐵拳威猛無情。

    連忙暗加戒備。

     瑛姑接口道:“楚師父不要動手,靈隐山人既然這樣說話,必有道理!” 靈隐山人這時有了台階,便趁機說出自己的看法,他鄭重地道:“諸位試想,我們這幾個人事實上都懷有心病,按理說很難弄在一塊兒而不彼此鬧翻,何況要同心協力做一件秘密大事,外人看起來必定感到沒有可能……” 瑛姑連連點頭,道:“靈隐山人果然大有見地,外間之人,必因這個理由而放棄對我們的懷疑!” 衆人覺得靈隐山人之言有理,故此這時連楚南宮也沒有哼氣。

     他本想宣布退出,自個兒或是帶了華奎,先去查探淩玉姬的下落。

     然而他是個老江湖了,情知目下大家既然定下這等毒計,如果宣布退出的話,定然有人趁機扇動,以不能洩秘為藉口,群起來攻,首先把自己殺死!像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實在不劃算。

     故此他想了又想,終于不敢輕舉妄動。

     衆人商議了一陣,決定目下先分散出走訪查,待晚上戌時回來聚齊碰頭,再作最後決定。

     大家決定之後,楚南宮正要離開,忽然聽靈隐山人叫道:“楚兄,且慢走!” 楚南宮停步回顧,冷冷道:“靈隐山人有何見教?” 靈隐山人道:“楚兄不能單獨行動,必須與我們這于人其中之一結伴同行!” 楚南宮怒哼一聲,倏然翻身連踏數步,劈面一拳擊去,接着左拳迅發,右拳縮回,又極快地擊了出去。

    他出拳之際,口中大喝一聲“山人小心”:算是動手之前的警告。

     他一連三四拳連環擊出,每拳發出的力道彙合成一股兇猛絕倫的拳力,轟轟有聲地向靈隐山人沖擊而去,這連環鐵拳乃是當今武林中一·宗絕技,施展出來有如千軍萬馬一齊沖殺,其勢勇不可當。

     靈隐山人連連閃退,饒他身形迅急,身子也被對方拳力洪流帶了一下,帶得他身形直晃。

     楚南宮占了上風,哪肯輕易成過對方,步踏連環,迅疾沖上,正要發拳,忽覺側身風聲飒然拂到,同時聽到鄂都秀士莫庸的口音響起來,道:“楚南宮你敢是心懷鬼胎,所以如此暴躁……” 話聲中那鄂都秀士莫庸的掌勢已經劈到,楚南宮勢一轉,疾擊出去。

     他這一拳恰好和鄂都秀士莫庸的掌力碰上,“膨”的一響,鄂都秀士莫庸飄飄飛退七八尺之遠,穩穩落在地上。

     衆人都看出這鄂都秀士莫庸乃是故意引開楚南宮拳力,并非有意與他硬拼,是以借着拳力飄開老遠,并非落敗。

     那邊廂靈隐山人手中那金擋快逾閃電般向楚南宮頭頂砸下。

     楚南宮虎軀陡地半旋,一擊從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