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

關燈
“那就好、那就好……”傑西把淚水抹去,強迫自己努力地把過分的悲傷抑止住,隻留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您也要好好地吃飯、睡覺,我會随時去突擊您的,别讓我擔心。

    ”這是關心。

     苗書恬不再急着開口說些什麼,她知道傑西正在整理情緒,再開口多說什麼,隻是負擔罷了。

     等待中的沉默隻有短短的一分鐘,但對持着話筒的兩人來說,卻像是等待了十倍長的時間。

     “日期定好了。

    ”傑西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平靜,隻要忽略其中那微微的沙啞。

     “什麼時候?” “這個月十八号。

    ”也就是八天以後。

     八天以後他就要下葬…… “你要來嗎?”他希望她能來,至少讓他親眼看看這孩子真的可以承受這份失去嗎?他要親眼再看一看才能百分百地放心她。

     但他沒能說出希望她來的這件事,這事得由她自行決定,誰都不能輕易左右她的意願。

     要去嗎?這個問題她也是每天都在問自己。

     “不,我不去了。

    ”去了他能奇迹似地回到她身邊嗎?當然不可能,所以她何必去承受他人的淚水再讓自己難受? 她還能承受多少,她自己再明白不過了,任何教人傷心難過的悲痛,她一絲都無法承受,那會壓垮她的理智及情感,所以她不去了。

     “我知道了。

    ”傑西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因為他明白喪禮那天她是真的不會出現,但肯定會在事後來到。

     在等她完全接受“失去”的那一天。

     那一天,天氣很糟,厚厚的烏雲完全掩遮了天空,像是明白所有人内心的傷痛,不斷地為大夥哭泣。

     在喪禮結束後,所有悲傷的人們都散去了,男人撐着黑傘堅持站在新墓前。

     他是邬子軒,但現在他是邬子傑了。

     身後不遠處的房車裡有個女人在等着他,原本她堅持在身旁陪伴他的,但因為懷孕無法太過勞累的關系,最後她選擇在車裎等着他,将所有的空間如願地留給了他。

     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墓碑上,他已經站了三十分鐘,而沉浸在哀悼中的他,卻不曾回過頭來觀望車裡的她。

     這幾天裡有着什麼在改變,男人知道,車裡的女人也知道,但沒人願意開口點破什麼,因為對任何一方而言,那都是萬分困難的。

     明天他必須回醫院做檢查,看腦子裡的血塊是否有散去的迹象,但他沒告訴伊芙或傑西,就算不必看醫生,他也有答案——答案是肯定的。

     腦子裡的血塊就算尚未全數散去,但他的記憶卻已回複了近九成,也就是說,他的記憶隻差少部分片段就算完整恢複了。

     但他不在乎那一成記憶能不能回複,重點是,他記起了所有該記憶的事情,卻也因此而心慌意亂,甚至無法立即做出任何決定。

     因為他真的是邬子傑,不是冒名頂替的,是真實的邬子傑,至少他的内心靈魂是的。

     “子軒,老天對我們開了什麼玩笑?”他開口近乎埋怨地問着,問着無人可以回答的問題。

     “你已到達那一方,得到答案了嗎?如果可以,你回來告訴我吧!”因為無人為他解答,此刻他的人生完全陷入最無法解釋的矛盾與痛苦,他甚至無法直覺地去判别自己是否有罪…… 當他總是想念着他最心愛的女人時,另一個女人卻總是用着寂寞受傷的眸光盯着他,讓他無法立即狠心地将自己靈魂錯置的事情說出口。

     “可惡!你這可惡的家夥!為什麼要離開你的身體?這下好了,我的女人當我死了,你的文人懷着孩子,又無法理解我為何總是閃躲着她,莫名地要她承受像是棄婦的待遇,你倒好……眼睛一閉,什麼事都跟你沒關系了,這是要我怎麼做?你來告訴我啊!你快回來拿回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