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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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衆人紛紛切齒請戰。

     李歆慈聽了片刻,掉過頭去問沈礁:能去多少人? 沈礁悶悶地道:我每次去見他,都隻帶着一個最親信的随從,若是這次例外,必然會讓他生疑,若是他不肯現身,老朽也是無法了。

     李歆慈站了起來,問道:你看我身材,扮成你那随從如何? 她話一出口,房中人紛紛道不可。

     她擡起眼,掃過房中的這一群人坐在她身邊的少年,是比她小六歲的弟弟李歆嚴,父親李赤陽過世時,他才十歲,便由她代掌家業。

    而下面那老少不一的幾位,卻是她的叔叔們。

    除了二叔李赤霆去世,三叔李赤雷卧病在床,其餘的盡在此處。

    而分立她兩側的,是她自幼調教出來的四個貼身婢子。

     此時正人人瞪視着沈礁,眼中都充滿狐疑之色。

     李赤帆當即起身,道:我與大小姐身量差不多,就讓我去吧! 七叔李赤岚哈哈了一聲:你還是安心養傷吧! 身子完好時都在小毛賊手上吃了虧,這時節卻又湊什麼熱鬧?五叔爺李赤焰冷不丁地也在邊上加了一句。

     李赤帆微微色變,張了張嘴,卻又垂下頭去。

     李歆慈微有些着惱:江湖風波惡,誰都難免失手,你們大約忘了二叔的事。

     這兩人聽她發話,各自閉緊了嘴。

    李歆慈又喚道:含露。

     她左後邊站的尖臉丫頭應了一聲,站出來。

     你送沈爺回去,記熟他随從的相貌。

    含露應了一聲,走到沈礁跟前,微微曲膝一福,道:請沈爺随婢子來。

     沈礁卻定在原地嗫嚅片刻,又向李歆慈懇求道:隻盼大小姐能叫老兒再見孩子們一面。

     李歆慈微微沉吟片刻,道:也好。

    含露,帶他去夫人那。

     商議妥當明日的接應布置,李歆慈送了衆人出去,回過頭來,卻發覺李歆嚴還在階下逗留。

    雨若有若無地飄着,風将檐上淌下來的水打在姐弟倆的衫子上。

    僵持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李歆嚴先開口道:姐姐獨自去,是不是險了些?我怕獵天鷹另有埋伏。

     埋伏?李歆慈微笑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他這些作法,都是想引我出來遂他所願又如何? 李歆嚴略有震駭,又道:就怕 怕什麼?她目光一厲,打斷了他的話。

     最少,明日銳羽的行動,交給我管吧! 銳羽一向是由飲冰統帶的。

     可她這麼久,也沒能沾到獵天鷹一根寒毛! 李歆慈冷笑:你以為你能沾到? 李歆嚴面色有些發青:姐姐,在你心裡,我總是連個丫頭都不如! 李歆慈猛地側過頭去,階外霏霏細雨中,漫山楓葉隻在邊沿上透出星點兒紅意,再過一個多月,到了八月十五,葉子紅透了,她便也該北上華山,成為陳家媳這日後并不遙遠。

    李歆慈心中有說不清的揪扯,道:我并不是不想放手,然而你這颠三倒四的行徑,還就在眼前,讓我如何放手?我在家一日,總之是為你撐着,等走之後,自然管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她這麼說着,便喚道:飲冰、咀霜! 兩個婢子都是跟她多年的,心領神會地一個取了雨披,一個提了木屐來,為她穿戴好,便往階下雨中去了。

     穿了兩道門,正要邁進長廊,李歆慈忽然定了腳步,又拐往另一道石子小徑上去。

    兩個婢子在她身後互相換着眼色。

    沒過多大會兒,眼前便出現兩盞白底黑字的燈籠,影影綽綽地,照出月亮洞門裡的廳堂。

     廳堂裡香燭缭繞,燭火晃亮了牌位上已經暗淡的字先考李氏諱赤霆神位 門前歪着個枯瘦的老奴,正打着盹。

    李歆慈便徑直走到階下,一腳踏過去,有塊石闆松了,她擡眼環顧,院落頗有衰敗之象。

     誰?從正堂中鑽出來個方臉膛的中年男人,他身後一個滿面是淚的戴孝婦人和一個慘青臉的少年,也同時愕然回顧。

     李歆慈眨動了下睫毛,道:原來三叔也來了。

    又道,咀霜,回頭撥五百兩銀子過來修整下二嬸這裡。

     咀霜連忙應了。

     那婦人施了半禮道:不必了歆榮,還不來謝過大姐? 少年趕緊過來作揖,李歆慈攔着了,道:先給二叔上炷香吧! 上過香後,二夫人叫人看茶,李歆慈推說要去母親那兒問安,便辭了出來。

     難為你還惦記着。

    三爺李赤雷跟在她的後面。

     李歆慈的笑意隐在漸漸濃起來的夜色中:我本是去探三叔病況的,又想起今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