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關燈


     她眼前看到的是天花闆,赫連繡将唐素反壓在床上,将隐忍了一路的緊繃力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口好悶,“噗通噗通”的心跳得好快。

     低下頭,他竟然像抱着個大抱枕一樣,雙臂死環着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胸前蹭來蹭去;原來,這就是她那不尋常心跳的來由嗎?不隻是這樣而已,唐素感覺得到,自己的雙腿間正被什麼東西頂着,堅硬的、灼熱的、充滿了威脅性的。

     她腦中的神經似乎斷了幾根,而身上的男人仍是被蠱惑一般,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想在她的身上尋找一道釋放本能的出口。

     唐素有至少三種方式,可以逆轉這尴尬的情況,可沒有一種她下得了手。

     她隻顧着從醫藥學方面來考慮他的狀況,倒是忘了還有一種更簡單直接的方法,可以解除他的痛苦;那個方法因他本能的舉動浮現在她的腦中,讓唐素的臉上、頸上、心口都是一熱。

     “赫連繡……”她低聲叫他,拍拍他埋在自己胸前的頭,卻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

     就算說了,這會兒的他,又能聽進去幾個字? 赫連繡全身緊繃如石,那窩在沙發中的慵懶姿态全都不見了,像是靈魂被抽走一般,或是肉體的痛苦超越了界線,将他的靈魂壓迫得不見了蹤影。

     赫連繡幾乎是用咬的,扯掉了唐素黑色制服上所有的扣子,露出她貼身的束胸黑背心,此時他睜開的眼沉暗如墨,将她的背心暴力地拉高,露出她的小腹,他這才粗喘一聲,将燙人的臉頰直接貼在她的小腹上。

     唐素一個輕顫,怕癢的地方被男人的臉粗魯地摩擦着;赫連繡的唇更是像見到什麼美食般,在她身上啃咬起來,火熱的舌貪婪地舔着被他咬出瘀青的地方。

     不滿足……怎麼樣都不能滿足! 唐素以為,自己真的會被他吃掉,她抱着他的頭,肌膚細碎的疼痛沒能讓她推開他。

     為了什麼,她一時也說不上來,原因或許是有許多的,就算他們相處時間不長,甚至算不上朋友,但也許是因為她也有個哥哥,她能夠體會到赫連繡此時的心情。

     唐素沒忘記下車前他說的話,被自己最想要親近的人如此對待,換作是她的話,她還能笑得出來嗎?他們一直都努力地維系着心底所希望的虛假生活,算是有些同病相憐吧!他維系的是他表面和諧的家庭,而她維系的則是自己虛假的人生。

     像這種明知不能長久,還一廂情願的付出,是最累人的;她也很累,又累又怕,卻又無法脫身,誰教麻煩是她自己找的? 當初進了Innight,她堅信着自己那并不算高明的謊言,馬上就會被拆穿,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人懷疑她,一個謊言隻能衍生出更多的謊言;她從一開始故意壓低聲音說話,變成了後來的習慣;從一開始坦然地等着自己被揭露,變成了後來的恐懼被揭穿;欺騙周圍人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恐懼着失去他們的信任,她已無法從這個謊言中脫身,隻能避免與人過近的接觸,避免太深的交談,唯恐會曝露了自己。

     漸漸地,她變得少言寡語、孤僻又孤獨,面對任何事都小心翼翼,舍不得現在的一切。

     然後有一天,有個尚稱不上認識的神經質男人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笑得開心,用一種笃定的語氣對她說:“你是女人吧?” 搞不好,那瞬間她其實是松了口氣的;搞不好,她等着那個瞬間的到來,已經等了很久;她沒有揭穿自己的勇氣,她在等一個能來揭穿她的人,然後她就能解脫了。

     為什麼不推開這個怪裡怪氣的男人?原因實在有很多,斷斷續續地理着這些原因,讓唐素有些茫然,從何時開始,他對自己竟有了這麼多說不清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