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榜傳書,仇了情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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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宇一陣煩悶,仰天發出一聲龍吟虎嘯的長吼。

     “吼——” “站住!” 吼聲才止。

     斜刺裡一聲斷喝,高山重疊之中,發出聲高亢的喝目之聲,喝聲甫落,一個赤面長髯的漢子已迎風奔至,快愈飛矢。

     古劍宇不由一愕。

     但是,他正當極煩之際,不問許多,身子一折,抖臂振腕,隐發三成内力,認定那人來路拍去,口中喝道:“什麼人,雞貓喊叫的!” 他雖然隻用上三成力道,但“奇鏡神功”已具火候的修為,豈是等閑可比,但見金光一道,在萦萦紫霧中電閃而出,破風有聲,力道驚人。

     “噫!”那赤面長髯漢子雖也吃了一驚,但身法絲毫不慢,扭腰一閃數丈,脫出掌風之外,口中噫了一聲,冷兮兮的道:“幹什麼?” 古劍宇氣呼呼的已飄身落地,沒好氣的喝道:“我正要問你是幹什麼的?” “你問人就是這等問法嗎?” “古某一向如此!” “好!”赤臉長髯漢子大聲一喊接着道:“本堂主我來替你送死信來的!” “放屁!你……”古劍宇揚起掌勢,二次欲發…… “慢着!”赤臉長髯漢子也夠機警的,點地斜躍丈餘之後,立即大喝道:“兩國相争,不斬來使!” “來使?你奉何人所差?” 赤臉長髯漢子朗聲道:“本堂主乃鴛鴦幫十大堂主之一,‘長壽堂’堂主,‘賽關羽’田奉章的使者!” “原來是鴛鴦幫的小卒!” “賽關羽”田奉章冷冷一笑道:“不要在嘴上欺人!” “你以為古某的掌上……” “我知道你掌上有三招兩式!” “何必前來送死?” “前來送信!” “你不怕死?” 田奉章不在乎的道:“一來奉命行事!二來試試你風度如何!” “哼!哼!風度!”以古劍宇此刻的怒火,恨不得把“賽關羽”田奉章立斃掌下,以洩心中一腔的怒火怨氣。

     他雙手握掌,躍躍欲動的又道:“少耍嘴皮子,送什麼信?” “重陽大會改期舉行!” 古劍宇問道:“改期?為什麼?” 田奉章搖搖頭道:“在下隻是奉命傳達而已!” “提前或是延後?” “提前!” “提前?”古劍宇一聽,不由沉吟。

     但是,在他的心目之中,暗暗的覺得正合心意。

     他已感到狐獨的很,滿懷的壯志,全都消沉下來,恨不得立刻遁迹荒山,永不出塵,理首鑽研自己的“魔功”,與草木同朽,與人世融絕。

     人世——對于他,已毫無留念之處了。

    除了父仇未報之外,他了無可做之事,他已失去了一切的愛。

     父母:留下的隻有恨! 兄弟姐妹:沒有。

     愛人:被不可理喻的各種力量剝奪了。

     友情:千面狐仙,唯一的朋友,死了,他還延遲什麼?他還等待什麼? 因此,他大聲道:“提前!很好!什麼時間?” “中秋之夜!” “中秋之夜?”古劍宇不由仰臉望了望天色。

     計算着,今天已該是八月十二日,距離“中秋之夜”,隻不過是三天頭,兩天整的時間,太迫切了。

     然而,他并不覺得時間迫切,反而覺得越快越好,他不加考慮的道:“好!正合古某的心意!” “一言為定!”“賽關羽”田奉章紅臉一沉,運功…… “慢着!”古劍宇沉聲一喝,人已欺近了“賽關羽”田奉章,兩下相隔不過五尺遠近。

     “賽關羽”田奉章頓時一顫,叫道:“還有什麼?” “古某的規矩!” “規矩?” “賽關羽”田奉章的臉色大變,由紅而紫,叫道:“敢莫是七殺門的規矩?” “一點也不錯!” “你……你……”“七殺門”的規矩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殺”!“賽關羽”田奉章焉能不驚。

     他腳步連連後退,雙目突出眼眶,高叫道:“不……不斬來使!” 古劍宇冷冷一笑道:“膽小的鼠輩,古某今日并不想殺你,殺了你誰給我帶信給鴛鴦幫的魔頭!” 他一字一字的道出,腳下可也一寸一寸的向“賽關羽”田奉章逼近。

     “賽關羽”田奉章注視着古劍宇,不由自主的步步後退,口中同時呐呐的道:“你……你……” 古劍宇冷冷一笑道:“哼!我不要你的命!你放心!” “你要……你……要……要……” “我要留一點記号!讓鴛鴦幫曉得七殺門的利害!” 田奉章驚道:“記……記号……” “不錯!” “你……你。

    ” “你不要走!” “啊!”短促的一聲驚呼,人影疾疾一飄。

     古劍宇的雙手十指,已分扣在“賽關羽”的左右手腕,不偏不倚,正是通身血脈相連的七脈之上。

     “賽關羽”田奉章不由魂飛魄散,雖知以功力來論,腕脈被制斷無脫身之機,但求生的本能,乃是與生俱來的。

     因此,他一奮全身之力,掙紮着道:“快快松手!” “嘿!嘿”古劍宇冷笑兩聲,又道:“想走?你做夢!”他口中說着,雙手十指微微一捏。

     “啊——喲!”“賽關羽”田奉章通身血流不暢,血管暴漲欲裂! 古劍宇咬牙切齒的叫道:“你回去對鴛鴦幫主說,就說中秋之夜古某必到,有什麼惡毒鬼計,他隻管施為,那一夜,就是他的死期。

    ” “你……松……手……” “我這就松手了!”“了”字音出,古劍宇的左手一推,撒手松開五指,右手順勢一拉,抖腕緊跟着一擰! “克蹦!” “啊呀!” 輕脆的一聲微響,“賽關羽”田奉章的人站立不住,搖搖欲倒,帶起一陣血雨,終跌坐在就地。

     他的一支左臂,還握在古劍宇的手上,齊肩折斷之處,鮮血淋淋,悚目驚心。

     敢情就在這一擰之下,古劍宇活生生的把他的一條左臂齊肩擰拉下來,力道之大,令人難以相信,其狀之慘,使人不敢正視。

     古劍宇毫不動容,将手上的一條血臂抖一抖,随手又丢向坐地不起的“賽關羽”田奉章,口中喝道:“手!還是你的!” “賽關羽”田奉章疼得死去活來。

     但他仍是黑道中的人物,鴛鴦幫堂主之尊的地位,江湖人輸命不輸臉,勉強撐持着低聲道:“你好狠毒的……的手段……” “滾!” 古劍宇暴吼一聲,指着厲聲喝道:“若不是要你帶信……哼!哼!” “好!姓古的,算你有種!” “賽關羽”田奉章摸起地上的斷臂,搖搖倒倒的站了起來,雙目放着惡毒的寒光,一躍一跳,留下地上滴滴血痕,迳自去了。

     古劍宇目送他去遠,怒火兀自未清,握拳迎風一劃…… 忽然——林蔭深處,傳來一聲清朗的話音…… “古劍宇!你大錯特錯了!”語音雖低,但字字入耳,十分清晰,分明是“傳音入密”的功力發出。

     古劍宇不由雙眉一皺道:“徐姑娘!你……” “徐姑娘?誰是徐姑娘?” 古劍宇不由一楞,頓時臉上發燒。

     不是徐鳳湘!不是! 徐鳳湘以前以“神秘人物”屢次傳音的語音甜美嬌柔,這次,蒼功有力,清朗比之徐鳳湘功力高過不少。

     古劍宇初時未加辨白,直覺的以為又是徐鳳湘在弄鬼,如今,仔細辨白之下,知道這是另有其人。

     他不由腼腆的道:“啊!不是……閣下……” 傳密之聲又起:“不要問是誰?總之,你錯了!” “我錯了!” “呃!” “傳密之聲”道:“我……你是說我不該用‘斷臂示警’的手段對付……” “這當然也是,但最大的錯誤并不在此!” “那……!” “你不該答應将重陽之會改在中秋之夜!” “啊!為什麼?” “可想而知!” “可想而知?” 那聲音又道:“重陽大會,乃是以萬魔競技為号召,到時天下宇内萬魔齊集,争取‘萬魔之王’的寶座!” “在下無意如此!” “可是,群魔畢集,衆目睽睽,鴛鴦幫不敢采用下流手段,卑鄙的辦法來對付你,你就安全不少!” “中秋之夜會嗎?” “當然會的!” “你……”古劍宇一字出口,冷然不防,認定發話之處竭力撲去,同時淩空叫道:“你究竟是何人?” “哎呀!”人影一閃,黃光暴射,“斷腸鬼婆”的人已立于林莽之中,冷冷的望着古劍宇,苦笑一笑道:“你太魯莽了!” 古劍宇一撲落空,乍見是“斷腸鬼婆”,不由肅然起敬,想起苦心岩之事,心中又不禁起一陣淡淡的清愁。

     因此,幽然歎了口氣,拱手道:“原來是前輩。

    ” “斷腸鬼婆”寒着臉色道:“老身百年來未出苦心岩的廟門一步,原已與任何人恩斷義絕,于今為了你不惜犯我的禁令,而且有違我的苦心庵的誓言,這是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