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殿玄機,虎穴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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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衣追魂”徐人龍越戰越勇,竟把蒙面女子逼到左邊的木栅之前,木栅與山石峭岩,成了一個三角形。

     蒙面女子已退到了三角地帶,後退無路,左右也沒有再退的餘地。

     徐人龍仰臉一笑,惡狠狠的喝道:“小賤人,你那裡走!” 喝聲中,長劍一式“仙人指路”,直刺那女子的喉結,并挑他的下颚,一招兩式,鬼怪至極。

     “啊!”蒙面女子驚呼一聲,無從再躲,情急之下,揚起左袖橫掃上拂。

     “做夢!”徐人龍咬牙一喝,劍勢斜削。

     “哦嘎——” 血光一噴,斷袖飄揚。

     徐人龍得理更不饒人,長劍“回水挽波”變式削回! 就在這一發千鈞之時。

     “住手!”紫霧一滾,金芒閃至。

     “嗚——” “哦呀!” “銀衣追魂”徐人龍長劍飛入半空,人已怪吼一聲,硬被震退三丈。

     古劍宇說快也真夠快。

     他一掌逼退了“鴛鴦幫主”百忙之中從徐人龍長劍之下救下了蒙面女子,不知她傷勢如何,救人要緊。

     猿臂一鈎她的柳腰,就在木栅門上一點腳借力,人如離弦之箭,疾射一瀉三丈,口中道:“暫且饒你們一死!” 語畢,一連幾個起落,已下來數十丈之遠。

     先前——“鴛鴦幫主”還率領一千高手呐喊追來。

     漸漸的,已經不聞聲息。

     古劍宇打量着,已出了大别山區,崇山峻嶺早已抛在腦後,眼前雖仍然是起伏的山地,但已不是那等險峻,隻不過是丘陵起伏而已。

     他一面跑一面低下頭看腑下夾着的蒙面女子,但見她蒙在臉上的面紗,迎風揚起,露出鼻孔以下的小嘴來。

     嘴唇慘白,鼻息呼呼,似乎是驚恐過度,成了半昏迷狀态,眼前,急欲要做的是察看她的傷勢。

     絕不能再跑了,萬一她傷勢甚重,流血過多。

     正巧——前面不遠的窪裡,叢竹梢頭露出一角紅牆碧瓦。

     約莫看必是庵觀寺院。

     古劍宇不由心下大喜。

     因為,自己若是夾着一個受傷的少女,到了官塘大道,定然會引起他人注意,少不得驚世駭俗。

     就是找山居村落,也有不便之處。

     遇上庵觀寺院,方便之至,最好也沒有了。

     指顧之間,已起過竹林,不由一楞。

     原來是一座山神廟。

     廟門傾側,蔓草及膝,正殿塌了一角,神像更是不全。

     幸而,正殿的左間,四壁尚足以蔽風雨,而且地上還鋪着一堆厚厚的荒草,好像有人睡過一般。

     此時,古劍宇再也無暇多想,抱定蒙面女子,大跨步進了廟門,将她輕輕的平放在荒草之上。

     這時,才仔細察看她的左手。

     但見她左袖被削一截,而傷勢異常輕微,隻不過被劍尖挑上一條三寸長的血槽其深不過,兩分,血已結成了幹疤。

     古劍宇不由頓感奇怪,心忖:“——難道她另外又受了内傷不成?不然為何會仍然昏昏沉沉的?” 想着,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哎!使不得!” 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觀念,忽然在他的心中作崇起來。

     因此,他伸出的手,不由又縮了回來。

    一個人,睜大了雙眼,盯在她一起一伏的胸口上,一時腦子中思潮也随着那女子的胸部的伏波動不已。

     良久——古劍宇莫明其妙的歎了一口氣,終于一手按上了她的腕脈,那女子的腕脈和平,毫無内傷的征兆。

     這卻奇怪了,她為什麼會昏昏沉沉的呢? 古劍宇迷惘的,又伸了一支手輕輕按上她的額頭。

     隔着一層黑紗,試不出她是不是在發燒。

     終于,古劍宇毫不遲疑的解去了她的面紗…… “啊!” 古劍宇的一顆心幾乎要從心裡跳出來,對着美好的面孔,不由驚得呆了,“原來是你?你?徐姑娘!徐鳳湘?” 那彎彎的秀眉,半閉不開的眼睛,端正的鼻子,蘋果似的雙頰,弧形的雨瓣嘴唇,雪白的粉頸。

     “怎麼會?怎麼會?” 徐鳳湘不是已刺了“鴛鴦臉”嗎? 她不是已經充在鴛鴦宮的後宮統領嗎? 怎麼會是她。

     而眼前的事實,又不容許人疑惑,不是她是誰? 古劍宇一時心裡翻騰如潮。

     “徐姑娘?徐姑娘!”他搖着她,叫着她。

     “唔……”徐鳳湘僅隻扭動了一下,口中唔唔的哼了一聲。

     “徐姑娘,你?會是你?” “唔……”回答的,又是一聲“唔”。

     “鳳湘姑娘,你怎麼樣了!你……” “我的心……”徐鳳湘眯着雙眼,好似睜不開的樣子,隻說出三個字。

     “你的心?”古劍宇一支手不知不覺的按住徐鳳湘的心口,然而,手掌一觸到她的胸口,果然,徐鳳湘的心跳動得異常利害。

     同時,古劍宇的心,可以說比徐鳳湘的心跳得更厲害。

     男女之間,就是這點奇妙,尤其是彼此産生了情感的男女,哪怕是看上一眼,也覺心跳加速,血液加快。

     相反的,若是根本沒有互愛的意思存在,是絕不會有這類現象的,如今他二人肌膚相接,便如觸了電似的。

     徐鳳湘感到有一股說不出的韫馨,由古劍宇的一支手掌上發出,周身舒适不少,也感到安全、慰藉、享受。

     古劍宇也覺得手按之處,柔如膩如脂,似酥如棉。

     雖然,這不是“施功代療”。

     但是比施功代療不知要靈驗多少倍。

     漸漸的…… 徐鳳湘的臉上有了紅雲,櫻唇已隐隐發亮,眼睛,也緩緩的睜開。

     古劍宇看在眼内,不由道:“徐姑娘,你好一點嗎?” 說着,收回按在她胸口的手。

     “哦,唔……”徐鳳湘的口中哼了兩聲,身子一扭,雙眼又閉上了。

     “你怎麼了?徐姑娘!” “我的心……” “哦!我的心!” 當古劍宇的手重又按上她的胸口,徐鳳湘好似舒泰了不少。

     其實,她那裡有内傷。

     她要把握着這難得的機會,享受這片刻的溫馨。

     須知,在徐鳳湘的心目中,古劍宇是闖進她少女心房中的第一個男子,也是她日夜思慕的第一個愛人。

     無論英俊、潇灑、功力、人品,古劍宇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是天下第一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她深切的愛上了他。

     但是,她知道自己父親與古劍宇父親的一段血仇,雖然自己用盡了方法,使盡了心機,意存達到自己的願望,要以真愛去感動古劍宇,以愛來結束這場殺氣騰騰的血仇,而放在眼前的,似乎希望很少。

     她自從“斷情崖”之後,一顆心,早已破碎了。

     她也曾經深夜扪心,想要抛下這一片癡心妄想,但是任怎的也放不下來,斬不斷這一縷情絲。

     徐人龍的一意孤行。

     古劍宇的報仇心意又是那樣的堅決不移,古劍宇真是心如黃蓮,除了自歎命薄以外,隻有以淚洗面。

     如今,她朝思暮想的古劍宇,人,倚在她的身畔,手按在她的胸前,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安慰的呢? 因此,她盡情的領受這難得的溫馨,珍重這夢中難求的片刻。

     古劍宇也在沉思。

     他猜不透這令人想不到的事實。

     徐鳳湘為什麼冒生命之險從“天星殿”把自己救出來?她竟然會不惜同她相依為命的老父作對? 她的臉,已經刺了“鴛鴦幫”記号的臉,為什麼又能恢複本來的面目?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對她絕情,為何她還能自己這麼關切,關切的程度,還超過她父女之情呢? 這也許叫做“愛”! “我能愛她嗎?” 在古劍宇的心中,這是一個絕對否定的答案。

     徐鳳湘是自己仇家的女兒,自己若是愛她,就不能對她父親采取敵對的态度,也就是說不能報殺父之血仇? “父仇不共戴天,豈能不報!” 古劍宇想到了父仇,不由通身一震,血氣上湧,他一收手,突的站了起來,大聲叫道:“徐姑娘,起來!” “哦!你……”徐鳳湘突然一驚,原來是裝成半昏迷的樣兒,也不覺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呆了,半閉的杏眼,失驚的道:“劍宇,你……” “徐姑娘,你的一片好心,在下心領,多謝你屢次相救,我會想法報答你!” 徐鳳湘不由怨怨的道:“你為什麼說這種話,我并沒要求你報答呀!” “可是,我不能不報答,因為那是我應該做的事!” “我不要你報答!” “那是徐姑娘的美德!” “萬一你一定要報答,我有一個要求!” 古劍宇不由心中一震,連忙道:“不怕姑娘見怪,除了你我的婚姻之外,在下一定答應!” 他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因為,他已有了一兩次的經驗,他不能重蹈前轍。

     徐鳳湘聞言,一雙杏眼之中,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簌簌下落,想是痛心抽泣,不能自禁。

     她含淚咬了咬下唇,終于嗚咽着道:“我知道我是無福使你相愛,因此,我所謂的要求,不是這一方面的。

    ” 古劍宇一時也不勝感慨,點頭道:“在下願意答應姑娘一個要求!以報屢次相救之德!” “就是你對我父親的……” “你父親?” “我知道,家父當年一步走錯,可不可以請你看在他風燭殘年,行将就木活不久的份兒上,不要殺他!” 古劍宇聞言,不由猛的一震,失聲叫道:“你……你要我不報殺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