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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一輛與四周環境截然不符的黑色汽車駛入眼簾,車身亮晃晃的,光可鑒人,完全不沾一絲灰塵。

     她不必去看車頭的MARK,也能感覺到它的等級。

     這輛高檔汽車是打哪來的? 以她的直覺,這輛車并不是埔裡當地的。

     這時,車頭轉換方向,朝他們工廠駛來,穩穩地在工廠的空地上停住。

     然後車門打開,一雙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跨出車外,銀框鏡片後的雙眼,朝工廠所在的方向打量著。

     她猜對了,那是一個面生的男人,她從來沒見過。

    颀長的身上套著除了結婚之外、埔裡人絕不會輕易穿的西裝,修剪得俐落有型的發型,宛如從男性時裝雜志走出來的男模特兒。

     是外地來的客戶吧!她想。

     她沒有回座位,而是繼續站著等他自行走進來。

     男人在門外停了一會兒,巡視似的看個徹底了,才邁開長腿走進工廠裡。

     男人一進門,她立刻察覺到一個事實:這個男人不好惹! 男人進門後,便像莅臨小學視察的督察,銳利的雙眼像探照燈似的快速掃過辦公室,從辦公桌椅、擺設、員工,一樣樣梭巡,最後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似乎極不贊同地攢起了眉。

     他上下打量她,從如雲般蓬松的褐色頭發、漂亮的臉蛋,一直到繃在襯衫下曲線玲珑的身材、以及短裙下白嫩的大腿。

     愈瞧,眉頭擰得愈緊。

     她不是沒碰過對她不友善的人,所以并不是很在意,聳聳肩,還能微笑地問:“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男人停止打量,語調清冷、生硬地開口。

    “戴福永先生在嗎?” “你找我們老闆?”她公事公辦地問:“請問有預約嗎?” “下午兩點的約。

    ” 陶樂絲擡頭看看牆上的鐘,正好兩點整,但老闆還不見蹤影,看來八成是又在外頭晃得忘了時間。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剛好外出。

    請問您是要等他回來,還是改天再來?” 她快速地說完,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又擰起了眉。

     “我等他。

    ”男人毫不猶豫,果斷地回答。

     “好的,這邊請。

    ” 陶樂絲将他帶往一旁的會客室,然後轉身去打電話通知老闆要他趕回來,接著才去泡咖啡。

     泡好咖啡,回到會客室,男人已經從公事包裡取出類似手帳之類的牛皮冊子,筆尖快速地在紙上滑動,傳來沙沙的聲響,神情嚴肅,不知道在記錄什麼。

     “請用咖啡。

    ” 她走到他身旁,準備将咖啡放下時,發覺男人的視線緩緩從手帳上移開,在她握著咖啡杯的手指上凝住。

     她天生愛漂亮,尤其喜歡指甲彩繪,昨晚精心黏貼了大半個晚上的水鑽,正在修長的指甲上閃閃發亮。

     他凝視了幾秒,緊接著将視線移開,落在她緊繃的短裙和三吋高跟鞋上。

     “有什麼問題嗎?” 察覺他的視線老在自己身上打轉,她很不高興地擡起頭,原以為會看到流著口水的豬哥臉,沒想到卻看到一雙譏诮的眸子。

     “你這個樣子,萬一又來一次九二一地震,有辦法逃命嗎?”他嘲諷地問。

     “多謝關心,不過——不勞費心!”陶樂絲給他一記甜滋滋的笑,然後用力把咖啡放在桌子上,随即昂首轉身離去。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氣呼呼地坐下。

     什麼嘛!他在嫌什麼? 依她看,他是吃得太飽才會管得這麼多! 她帶火的美眸,透過會客室的玻璃窗,惡狠狠地瞪著裡頭那個男人。

     男子凝視著濺出咖啡杯外,噴灑在桌上的褐色液體,雙眸忍耐地閉緊。

     不合格! 這間工廠裡的大小事務,沒有一項是合格的! 環境不夠整潔、門前烏煙瘴氣、辦公室的擺設淩亂無章序——辦公桌上甚至還看到财神爺擺飾跟米奇米妮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