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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一蹶不振。

     他瞧也不瞧她一眼,由着她嚷嚷的聲音被隔絕在大門外。

     那些錢,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因為他沒打算繼續待在這裡,等他離開,這所有的一切都屬于她! 可問題是……他回不去了……“主子,也許還有轉機,你别……”傅慶年蜇回他身邊,見他一擺手,隻能輕歎口氣退下。

     他沉痛地皺緊濃眉,雙手緊握成拳。

     下墜。

     身體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下墜,彷佛置身河流,随波墜沉。

     愈沉,愈是寂靜,靜谧得像是被水流隔絕,直到——哔、哔……緩慢而有一定節奏的聲響由遠而近地騷擾着他,随着一陣刺耳聲響,吵雜得教他受不了的鼎沸人聲無視他的意願,從腦門灌入,強迫他接受,強迫他清醒——他蓦地張開眼,刺眼的白占據他的視野,他感覺心狠狠地顫跳着,呼吸像是被掐住喉嚨般艱難,促使他大口大口呼吸,卻發現有什麼罩着自己的嘴。

     ……這是什麼?這是哪裡? 他意識恍惚,耳邊卻爆開尖銳的聲響喊着:“醫生,金先生醒了,請趕緊過來!”金先生?他疑惑地皺起眉,努力思索着,意識卻又逐漸飄遠,在清醒與昏迷之間不斷掙紮,像是有什麼正要消失,又有什麼不斷地充塞進他的腦袋。

     而黑暗之中,最清晰的是一張嬌俏笑着的臉龐……她是誰? 空白的記憶裡,唯有那張臉龐深镂在心底,就像是在最黑最沉的夜,唯有那輪明月灑下柔美的光芒撫慰他不安的心。

     再一次的清醒後,他成為金若望,關于金若望的記憶和生活常識緩緩地流入他的腦袋裡,讓他得以在這個世界正常地生活着。

     但,就算他已融入這個世界,他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大晉皇朝的四皇子皇甫桂。

     就算他再怎麼假裝不學無術,領着幾個戲班,當個纨褲子弟,最終還是逃不過皇兄的追殺。

    在一個無月的夜,他被推進宮裡的深湖,大慶為了救他,也随他跳下……以為雙眼一阖,不過就是擺脫塵世,豈料他竟是再世為人,取代了金若望活了下來。

     他不是金若望,但,他卻擁有金若望的片段記憶,不得不當金若望,甚至被迫當個戲子。

     “主子,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事已至此,咱們不如就在這兒安身立命吧。

    ”傅慶年柔聲勸着。

     皇甫桂冷着臉不語,不敢相信自己孤注一擲竟落得如此可笑的下場,彷佛命運在嘲笑他,不管他怎麼裝瘋賣傻甚至是委曲求全,依舊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為了接近錢少傳,他簽下了一份戲約,從此之後,他堂堂皇子将成為一名戲子。

     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她引領他前來,那麼她就該引領他歸去的,不是嗎?! “主子,其實這些事說到底也不關錢小姐的事,要把罪都怪在她身上,對她實在不甚公平。

    ”他從八歲就跟在主子身邊,主子一個眼神,他就猜得出主子的心思,因而對錢少傳有幾分同情。

     “大慶,你不想回大晉嗎?”大慶與他一同來到這世界,成了傅慶年,大慶乃是他真正的名字,唯有兩人獨處時,他才會這般喚他。

     “主子……”大慶有些遲疑地道。

    “主子,宮裡危機四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兒壓根不比這兒好,再者咱們真的回得去嗎?說不準咱們的屍體早已沉入深湖,回去了,不等于死了。

    ” “我看你是放不下你的熨鬥和瓦斯爐吧!”他哼了聲。

     大慶聞言不禁幹笑。

    “主子,你不覺得這兒真是方便,那熨鬥一推,啥都平了,瓦斯爐一點,火就來了,還有那燈……這裡真是美好極了。

    ”話到最後,在主子的瞪視之下,化為氣音。

    他又沒說錯,這裡真的是方便到他都快痛哭流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