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關燈
黑衣大漢用腳尖撥了撥那些銀錢,末了卻是高擡了下巴,似是不滿意,隻是還沒說話,葛大壯倒是一把拽了他走去一旁。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黑衣大漢就皺了眉頭。

     待得葛大壯舉起手裡的一塊小牌子,黑衣大漢的腰立時就彎了下去。

    末了二話不說,掏了借據交給葛大壯,回身招呼幾個屬下上馬跑掉了,連地上的那攤散碎銀子都沒收。

     葛家衆人連同所有村人都驚奇得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怎麼也不明白,到底葛大壯使了什麼妖法,竟然把這些兇神惡煞如此痛快地攆跑了? 葛大壯卻是半點兒沒有解答疑惑的意思,上前把包袱皮打了個結就塞到了同樣疑惑的迎春手裡。

     葛大姑也回過神來,招呼大家道:“好了,這件事總算過去了,讓大夥兒跟着費心了,都散了吧,下晌還得去地裡忙活呢。

    ” 村人們雖然心裡癢得恨不得抓了葛大壯嚴刑拷打,但這會兒也隻能幹笑着散了開去。

     葛家衆人進了堂屋,葛大姑家的鐵柱幫忙找了村裡的赤腳大夫上門。

    葛書成和王氏都是些皮肉傷,看着吓人,其實對筋骨都沒什麼大損傷,清水洗一洗,撒些藥粉也就算了。

     迎春手裡抱着一包銅錢,順手摸了十文遞過去,老大夫也就回去了。

    留下葛家人,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葛老頭長歎一口氣,擡頭望向大兒,“大壯,咱們家敗了,以後沒有祖田留給寶哥兒了。

    ”J 葛大壯皺着眉不肯應聲,就算他心裡有諸多不滿,事情發生了,也不能再往老爹心上補一刀。

     葛大姑不願見兄長同侄兒生分,開口緩頰,“隻要家裡人都在,銀錢可以再賺。

    ”說罷,又玩笑道:“再說咱們家可娶了個會賺錢的媳婦兒,先前見迎春進城做工,還擔心她受苦,沒想到也攢了不少銀錢,以後寶哥兒娶親,是缺不了什麼聘禮了。

    ” 她說這話本是好意,哪裡想到王氏卻道:“哼,誰知道她進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賺了銀錢不交家裡,反倒掖着藏着,沒安好心!” “你放屁!”葛大姑和葛老頭兒一同罵出了聲,兄妹倆對這個混不吝的王氏實在是恨得牙疼。

    今日要是沒有大壯夫妻,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她不但不感激,反倒出口就往迎春身上潑髒水,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了。

     葛大壯卻出乎衆人意料地沒有惱怒,神色平靜地看着衆人好久,淡淡吐出幾個字。

     “爹,分家吧!” 葛老頭正在裝煙絲,聽得這話,手裡的煙袋鍋掉在了地上。

    他一直都心虛,明明大兒聰慧,他卻架不住王氏吵鬧,最後送了小兒去讀書。

    反倒把大兒扔去跟着木工師傅學手藝,吃了不知多少苦。

    大兒十五歲時,朝廷下令征民夫,大兒又代他上了戰場,九死一生總算活了下來,但拿回的賣命錢又給家裡蓋了大院子,娶親之後反被攆去住破屋。

     一樁樁一件件,若是放到别人身上,許是根本忍不得。

    但大兒都忍了下來,無非是為了家裡和氣,為了孝順他這個老爹。

    于是他也裝作不知道,裝作心安理得。

    可如今,大兒終于忍耐不了了嗎,那這個家以後怎麼辦?閨女還沒出嫁,小兒又一事無成,連同他們老兩口以後要怎麼活? “大壯,你是惱了你弟弟不懂事……” 葛大壯搖頭打斷老爹的話頭,正色說道:“爹,這麼多年,我對得起家裡了。

    為了家裡和氣,我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可是如今迎春嫁了我,給我生了寶哥兒,她不欠我們葛家,也不欠我葛大壯。

    我為了葛家受苦受氣也就罷了,但她不行,這家一定得分!”說罷,他扭頭望向迎春低聲問道:“你信我嗎?” 迎春心裡酸澀,早就紅了眼眶,聽得這話重重點頭,“信,你到哪裡,我和寶哥兒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