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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和爹也沒說什麼?” 唐招娣搖頭,“我問過他幾句,他隻說進城找差事。

    我去告訴婆婆,婆婆就罵我不做活兒,整天就知道看着男人……” 迎春翻了個白眼,還要說話的時候,卻聽到王氏在前院尖聲罵了起來—— “老二家的死哪兒去了?天這麼好,還不趕緊下田去拔草!” 唐招娣吓得立時就跳了起來,慌張地同迎春告辭後就跑回前院去了。

     迎春搖了搖頭,就她這綿軟的性子,不被王氏欺負死才怪。

     葛大壯睡眠淺,早在屋裡就聽見兩人說的話,這會兒就低聲喊迎春進屋。

     迎春想了想,把葛書成的異常之處說了。

     葛大壯猜到媳婦兒話裡之意也皺了眉頭,應道:“他再進城時我就跟去看看,許是真找到了什麼差事要用錢。

    ” 迎春暗暗撇嘴,但也不好多說,正巧大寶醒來要尿尿,于是就抱了兒子出門。

     他們夫妻倆打算得很好,可是葛書成根本不給他們探究的機會。

     大寶尿完尿後,往娘親懷裡靠了靠,還想再睡的時候,前院又傳來尖利的哭嚎聲。

     葛大壯吓得光着腳就跑了出來,迎春同他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不好的預感,因為這情形同上次青樓打手來讨債時太像了。

     夫妻倆也來不及多說,讓葛大壯穿了鞋後,趕緊抱了孩子往前院跑。

    果然,葛家門前又聚滿了人,隻不過這次陣仗更大,七、八個黑衣大漢騎着高頭大馬,馬後拖着被捆了手腳的葛書成,隻見其衣衫褴褛,鬓發散亂。

    許是被拖了很遠的路,身上臉上都是口子,淌着血,十分凄慘。

     王氏沖過去抱着兒子差點哭到背過氣,拚命扯着他身上的繩子,卻被一個黑衣人一腳踢開了。

     葛老頭臉色鐵青,嘴唇氣得直哆嗦,一見大兒趕到,覺得有了主心骨這才緩過一口氣,高聲問那些大漢,“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把人拖在馬後,眼裡還有王法了嗎?” “就是說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把人打成這個樣子?”許是葛書成的模樣太過慘烈,圍在四周的村裡人紛紛開口幫腔。

    畢竟是一個村子的,又大多是同宗同姓,有事時候多少都要出分力氣。

     領頭的黑衣大漢掃了一眼臉色都有些憤慨的村人,微微皺了皺眉頭,跳下馬高聲問葛老頭,“這個人是你家的?” “當然,這是我二兒子,書院出來的讀書人!”葛老頭氣得差點跳了起來,誰的兒子變成這樣會不心疼啊,早晨還好好的出門,中午就讓人家像拖死狗一樣拖回來,就是再好脾氣的泥菩薩也要動殺心了。

     黑衣大漢不屑地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寫了字的契紙,冷聲道:“這個人在我們賭坊玩了一上午,輸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你們趕緊把賬還了,否則我就用馬拖他回縣城見官,隻不過到時候他還能不能剩口氣,我們可就管不了了。

    ” 竟然輸了一百五十兩! 黑衣大漢最後說什麼,衆人已經沒聽進去多少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不知死活的葛書成,就算天生敗家子也沒有這麼不着調的啊,先前逛青樓害得家裡賣了兩畝祖田,如今才過兩個月又賭錢欠了一百多兩!這得種多少年的地才能賺回來啊! 不是說讀書人較明事理嗎,若是讀了書都像葛家老二這個樣子,那還不如一輩子不識字了! 葛老頭更是一個後仰就暈倒了,驚得葛大壯和葛妮兒趕緊扶着他,一個掐人中一個拍胸口,總算把他弄醒了。

     “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敗家子!”葛老頭一輩子活得倔強又剛強,可是今天卻忍不住放聲大哭。

    豆大的眼淚從混濁的老眼裡湧出,流過臉上的皺紋溝壑,看得所有村人都是心酸不已。

    但同情歸同情,誰家也幫不上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