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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睡覺的話,我怕我會先猝死。

    ” 這話逗得她露出了笑容。

    “快回去休息吧,我再陪他一下。

    ” 他沒答腔,隻是笑了笑,揮手道别。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陳士勳的家屬慌慌張張地趕來了,兩男一女,兩老一少,大概是父母親和他的弟弟吧,她想。

     原來,那就是他的家人們她其實隻有在國中的時候見過他父親,而且隻是匆忙一瞥,嚴格來說,她根本沒見過他的家人。

     她抿抿唇,轉身悄然離開加護病房。

     *** 陳士勳是被生理監視器的聲音給吵醒。

     他睜開眼,立刻明白自己大概是躺在加護病房内。

    他緩緩轉動眼珠子,看看四周,房裡靜消悄的,沒有任何人,隻有規律的儀器聲。

     正當他想動動十指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的左手被人給握着。

     他吃力地擡起脖子向下一望I有個女人趴在他的床邊睡着了,而且右手握着他的左手。

     那女人不是他媽,也不是他的書記官,他很清楚那是誰。

    訝異之餘,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抽回手,輕輕撫上她的後腦杓。

     看她還穿着白袍,大概是趁着工作空檔上來看他的吧。

     思及此,心口像是有一股暖流溫柔地滑過,許多情緒頓時填滿了他的胸口,若非此刻幾乎動彈不得,他肯定會爬起來緊緊抱着她不放。

     突然,劉巧薇像是感受到他的撫觸,瞬間清醒,整個人彈了起來,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神裡是一種壓抑的喜悅。

     陳士勳不确定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他知道她一定從頭到尾都在等待他醒來。

     “你……醒了?”終于,她出了聲。

     他覺得她的問題很有趣。

     “沒有,”他啟唇,嗓子明顯沙啞,“你現在是在作夢。

    ” “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她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眉心,又道:“你記得自己發生什麼事嗎?” “大概記得。

    ”吃了兩顆子彈怎麼可能忘得了。

     “我真是受夠你了。

    ”她忍不住開始碎碎念,“一下子被人捅,一下子又被人開槍,你到底是有多少仇人?”因為如果不這樣念,她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但即使她極力忍住,他還是注意到她泛着水光的眼眶。

     “抱歉,是我的錯,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讓你擔心。

    ” “你知道就好。

    ”她低下頭,拚命眨眼。

     他看了覺得難過,監視器上的心跳頓時快了些。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道:“别哭,我已經沒事了。

    ” 可惜這一句話似乎永遠隻會造成反效果。

     淚水緩緩滑落,她急忙抹去,“我才不是為了你的傷口哭。

    ” 他苦笑,傷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将手臂放下,“難道我沒死讓你這麼失望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真想往他的傷口捶下去,“不該說的你說不停,真正該說的你卻拚命往肚子裡吞。

    ” 他雖然困惑,卻還是打哈哈道:“有這回事嗎?我有說愛你吧?我也有說過想要補償你吧?我哪有往肚子裡吞?”語畢,他咳了兩聲。

    “咳咳!” 然後她就爆炸了一“難道你就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對我說嗎?!” 雖然明白他仍然虛弱,雖然知道他的傷口一定很痛,雖然她的理性認為應該要讓他好好休息,可她就是無法克制自己,失控地在病房裡大吼。

     陳士勳被吼得莫名其妙,不,應該是說,他不懂她話裡的含意。

     “你指的是道歉?”他試探性地詢問。

     “對!你是該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害我當了十二年的白癡?!”她愈說愈激動,甚至氣到捶床。

     他愣了下,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 劉巧薇沉默了幾秒,瞪着他。

    “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聲音明顯柔和了些,卻夾帶着一種心有不甘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