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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她逞強,可他又何嘗坦率過? 小劉見他一副就是想沖出去的臉,打趣道:“大哥,怎麼樣?需要我幫你把她追回來嗎?” “不必了。

    ”他冷冷哼了一聲,“這種事情不需要别的男人代勞,我自己會處理。

    ” “哦,好吧。

    ”小劉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床緣,還是忍不住想問:“這次你還是不想讓你媽知道?” 他靜默,半晌沒說話。

     “說真的,你不是獨生子嗎?” “我是啊。

    ” “那我不相信她會有多恨你。

    ” “她有很多朋友。

    ” “最好朋友和兒子可以相提并論啦。

    ” 孫時郁淺笑不答,擺擺手,道:“我餓了,去幫我買吃的。

    ” “為什麼要我去?” “因為我官階比你多一星。

    ” “這是職權霸淩。

    ” “去投訴我啊。

    ” “不要,我沒種。

    ” “那就廢話少說。

    ” 午夜,孫時郁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無法成眠。

     白天的事情讓他很在意,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破冰。

    夏光桦離去之後,整天沒再傳來任何消息,沒有電話,沒有簡訊,什麼都沒有。

     這不太尋常。

     若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至少她會傳來一些基本的報備,像是“小翔下課了”、“小翔的晚餐是什麼什麼”、“小翔今天的作業有點多”等等不太重要的生活細目。

     可是今天的手機有點安靜。

     他知道是自己惹毛了她,也許更糟,是傷了她的心;可是,他究竟是怎麼傷了她的?他毫無明确的方向。

     争執發生得太突然,他隻記得她提起了他的母親,他則試着解釋自己的行為與決定,然後氣氛開始失控。

     必須承認,他确實不太擅長思考這種事——不,或許該說,他從來沒有時間與心力思考這種事。

     案情、證據、被害人、加害人、法庭、審判,他的生活被這些東西給填滿;殘餘的心力,他隻希望能夠專心去愛他想愛的人,他無力再去負擔另一半的憂心與恐慌。

     從小,他是在父母的争執中長大。

     母親一直希望父親能夠轉調相對安穩的内勤,但那不是父親追求的生活,于是,母親漸漸變得焦慮,甚至在父親殉職之後,将這股焦慮轉嫁到他身上,更不惜以斷絕關系來威脅他。

     幾年後,他娶了一名社會記者為妻;他以為她是見過世面的女人,一定能明白他的工作包含了什麼樣的風險。

     然而這段婚姻最終還是走入了死胡同。

     現在,回到最初的問題——他該不該試着修複與夏光桦之間的關系?抑或幹脆任由它自然而然地死去? 如果他的人生隻能在“工作”與“婚姻”裡做一個選擇,那麼他是否早該放棄妄想一個家庭? 無庸置疑的,理性會叫他放下手機,别想那麼多,熄燈睡覺比較實際;可他的感情卻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

     他瞪着手機畫面,陷入兩難。

    右上角的時間顯示着淩晨一點四十三分,依他對那女人的了解,她現在大概是精神正好的狀态,而且可能正在工作桌前認真畫稿。

    三分鐘後,他放棄了掙紮,理性在深夜裡果然容易潰敗。

    他傳了封簡短的訊息給她。

     你在工作嗎? 不出一分鐘,訊息傳了回來:沒有,我在床上。

     你睡了? 幾十秒後,她傳來一張照片,那是小翔的睡臉,上頭還附帶了幾個字:在陪你兒子睡。

     他看了,忍不住揚起唇角,真羨慕那臭小子。

    這算是吃兒子的醋嗎? 不算時薪的話,你簡直虧大了。

     沒關系,你拿肉體來還就好。

    一次付清。

     讀了訊息,他眉一挑,你這是在刺激我? 言語挑釁就是要趁對方無法反擊的時候進行。

     毫無反擊能力的感覺真是令人不爽快。

     他按下回覆鍵,盯着空白的輸入框,突然遲疑了。

    看不見她的表情、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