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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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曉得瘦彌陀的武藝必定有些功夫,便也挽起袖子,聚精會神地一拳打了去,先試探試探黃骥北打的是哪家招數。

    隻見黃骥北一閃身,轉往左邊去,料進一步,雙手向李慕白推來。

    李慕白看出黃骥北打的是八卦拳,自己就想法要制住他,遂就一閃身,突的蹿到黃骥北的背後。

    黃骥北趕緊回拳。

    隻見李慕白一拳迎面打來,黃骥北趕緊抄住李慕白的左腕,用力往懷中一帶。

     本來黃骥北的力量很大,手摸得李慕白的左腕都覺得麻木;但李慕白兩腳斜站著,任憑黃骥北用力,他的身子絲毫不動。

    黃骥北蓦然右腳擡起要踢李慕白的小腹,李慕白把腳一跳,左手奪回,突的上前一拳向黃骥北的前胸打去。

    隻聽咚的一聲,旁邊有一個山西口音的人,叫了一聲:“好!” 黃骥北一陣頭暈,身子搖了一搖,兩個仆人趕緊上前把黃骥北攙住。

    黃骥北胸頭被打,臉上的顔色像白紙一般。

    他斜著眼望了望旁邊給李慕白喝彩的那個人,卻是一個身材不高,圓臉的胖子。

    穿著一個油泥滿身的白布褂子,系著油裙,像是個做小買賣的人。

    不知這人甚麼時候進到廟裡來看他們比武?這時李慕白卻傲笑著,向黃骥北說:“朋友,你認輸了吧?”黃骥北面帶憤恨之色,說:“我輸了,可是瘦彌陀黃四爺他不能服你,一半天他必要找你來!”李慕白聽了,不住哈哈狂笑,說:“黃骥北,你真欺人太甚!你以為我不認得你就是瘦彌陀嗎?” 瘦彌陀黃骥北被李慕白說穿,他羞得無地自容,便長歎了口氣,被兩個仆人扶著就出廟去。

    這時那個系著油裙的胖子,過來向李慕白伸著大拇指說:“李大爺,我真佩服你!前些日你砍傷了花槍馮隆,現在反打服了瘦彌陀黃骥北。

    北京城若講過武功夫來,頭一把交椅得叫你大爺坐了!” 李慕白面上呈現出得意的微笑,說:“這不算甚麼!若真是有本領的人,我還不敢誇大。

    像這瘦彌陀之流,徒負虛名,自以為是天下沒有比他再強的了。

    這種人我非得把他一一打服不可!”就指著地下鋪著的那張席,說:“掌櫃的,請坐,咱們談談!”- 訊舳屎拗鼗尤頭不禁離情暗彈珠淚影這個系著油裙的矮胖子,原來是這丞杷胡同北口外小酒鋪的掌櫃子。

    他說的一口晉南土音,可見他來到北京不久。

    他那酒鋪隻是這一間門面,隻有他和一個小夥計照管。

    李慕白本來時常到他的小鋪去喝酒,有時買幾個燒餅,籍著他那裡的酒菜,也就算一頓飯。

     這個酒鋪掌櫃子,本來不大愛說話;可是自後李慕白在南下窪子打敗花槍馮隆之後,也不知道怎麼會被他知道了,仿就對于李慕白特别尊敬,時脊跟李慕白談天。

    今天他說:“我瞧見瘦彌陀黃骥北坐著大鞍車進胡同來,我就想著他一定是找李大爺比武來了,我連圍裙也顧不得脫就跟來看熱鬧。

    我還想著,瘦彌陀他是北京城有名的人物,李大爺跟他打起來,多少也得費點力氣。

    哈哈!卻沒想到李大爺你隻消兩拳,就幾乎扼他打趴下。

    李大爺,你這麼好的本事,是跟哪個老師學的呀?” 李慕白微笑道:“我也沒認過老師;不過自己住在鄉下時,瞎練這幾年。

    ”遂又問:“掌櫃子,咱們也常常見面,還沒問過你貴姓大名呢?”那酒鋪掌櫃子笑道:“好說,我姓史,有個名字,因為多年沒有人叫,連我都忘了,人家都叫我史大,又有人叫我吏胖子。

    ”李慕白說:“史掌櫃子,我看你的武功也不錯吧?”史胖子一聽,面帶驚異之色,他說:“李大爺說甚麼?買賣,說不上不錯來,主顧還不少。

    酒倒賺不了多少錢,菜裡頭有點賺頭。

    好在櫃上就是我們兩個人,吃喝總賺出來了。

    ” 李慕白笑道:“我說的是史掌櫃子,你對于刀槍拳腳,大概也很在行?”史胖子笑道:“李大爺,你别擡舉我了。

    我一身肥肉,走都快走不動了,哪還能夠掄刀打拳?可是我頂佩服人家有本領的人,甚麼江湖賣藝的和戲台上的武把子,我都愛看!”李慕白聽了,又問道:“你怎會認得瘦彌陀?”史胖子說:“我來到北京也快兩年了,怎能不認得他?李大爺你打聽去,東北城的瘦黃四、南城的胖盧三,這是北京城的兩個财神爺。

    那胖盧三雖然開著幾個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