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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因為他是樊氏集團的繼承人,而樊家的男人,是不能流眼淚的。

     可是,他真的好想哭。

     樊嘉士的身體開始顫抖,不停、不停地顫抖,梁萱若更加抱緊他,給他支撐的力量。

     那些過往的記憶,總是糾纏不清,白天他還可以用意志力控制,可每當夜深人靜,它們就進入他夢中作怪。

     樊嘉士的眼淚終于開始掉落,仿佛壞掉的水龍頭,一滴接着一滴。

     他無法擊敗它們,天曉得他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嘉士!”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傷心,梁萱若全部都能體會。

     “别再壓抑了,嘉士,就讓眼淚盡情的流吧!”她陪他一起哭。

     梁萱若輕如蟬翼的呢喃,是幫助樊嘉士解脫最後的力量。

    這一刻,他終于釋放他的淚水,任它盡情奔流。

     梁萱若臉靠在他的背看不見他的臉,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起伏很大,因為她也同樣激動。

     她曾經以為他是天之驕子,但事實上他不但受虐,還被自己的母親出賣,被自己的父親當做棋子使用。

     血緣是一種暴力,他是暴力之下的犧牲品,因為無法選擇父母,隻好屈就暴力。

     “嘉士!”她真的、真的好為他心疼,怎麼都止不住淚水。

     他們無聲地哭泣,為彼此,也為自己。

     公寓外,開始下起毛毛雨,天仿佛也與他們同悲。

     許久以後,他們收起了眼淚,卻别外頭的雨困住。

     原本細如發絲的雨不知在何時變大,現在出去,肯定會淋成落湯雞。

     下雨天,留客天。

     老天執意要他們在此地多停留一些時候,他們也隻能遵照老天爺的意思。

     廢棄的公寓内家具早就被搬空,連張椅子都沒有,他們隻好席地而坐,背靠在牆壁上聊天。

     樊嘉士的情緒已經平複,看起來又像平常一樣冷靜,但眼神柔和許多,不再那麼冷酷。

     “好多了嗎?”她問他。

     樊嘉士點點頭苦笑,有點尴尬。

     “隻要是特殊日子,一定下雨。

    ”梁萱若望着窗外的雨,不禁感慨。

     “有嗎?”他沒注意到。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下着傾盆大雨。

    ”她提醒他。

    “還有我在街上躲着警察,你出手相救那天也是下着雨,我們跟雨真的很有緣。

    ”說是他們的媒人也不為過。

     “好像是這樣。

    ”經她這麼一說,他也注意到了。

     “今天也是。

    ”她露齒一笑,笑容好美。

     他忍不住偏過頭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她笑得更開心。

     樊嘉士也跟着偏頭看着窗外的雨絲,第一次感覺到雨的浪漫。

    過去,他很讨厭下雨天,總覺得還要打傘,不方便又浪費時間,現在的看法已經稍有不同。

     “對不起、硬是把你拉來。

    ”她原本以為有助于心理治療,但看他這麼痛苦,她開始後悔自己多管閑事,害他難過。

     “你不需要道歉。

    ”他搖頭。

    “因為我确實感覺好多了。

    ” “嘉士……”她驚訝地看着他,他點點頭。

     “就像你說的,我不能永遠都在逃避。

    ”他淡淡微笑。

    “隻是我沒想到我會哭得像個娘兒們,如果被阿寶、大雄、冠宇他們看見,一定會笑我沒種。

    ” “阿寶、大雄、冠宇?” “是我兒時的玩伴,我剛剛看見他們了。

    ”他解釋。

     …… 他沒有看見他們,而是看見心中的想念,看見他所經曆過的童年。

     “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們?”既然想見就見,何必死撐? “我?”樊嘉士愣住,完全沒想過這件事。

     “你們是朋友不是嗎?”她說。

    “既然是朋友,就去找他們啊!說不定他們也很高興見到你。

    ” “可是……” “我完全不認識林管家,都敢登門拜訪了,你們是童年時的玩伴,還不敢相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