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拈火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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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冷捕頭’不成?嘿嘿——”随後他又拍拍畢恭畢敬的張大樹肩膀道:“張捕頭,你也一塊兒來吃這一頓吧。

    ”
鐵手和冷血二人跟俞鎮瀾雖非深交,但因辦案之故,碰過幾次面,有點淵源,俞鎮瀾對鐵手冷血等四大名捕都十分恭敬,十分客氣,也十分熱情。

    而俞鎮瀾為人豪邁好客,冷、鐵二人有時被他盛意拳拳弄得盛情難卻。

     四人在席間,談笑甚歡。

     隻是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穿着長長的白袍,腰間随随便便的系了一根麻繩,身材顯得又高又瘦,頭上戴了一頂竹笠,竹笠垂得低低的,把這個人的臉孔幾乎十分之八九都遮在陰影之下,隻有露出一個尖削的下巴,泛着青黑的短髭。

     這個人的形容,也沒怎麼,但他一走進來,使得冷血和鐵手的心裡,起了極大的激蕩。

     鐵手本來正要喝下一杯酒,但酒到咽喉,好像一團火般地燒了起來,他感覺到竹笠後那什麼也看不到之處,仿佛有兩盤森寒的火,鬼火! 冷血本來正用筷子夾一塊肉,就在這刹那間,那人走進來了,他的手指立刻像結了一層冰似的,一直寒到心裡頭去。

     那人也靜了下來,站在那裡。

     隻有張大樹背向那人,什麼也看不到,猶伸着筷子往便爐裡撈。

     俞鎮瀾也發現了來人,忙笑着站起,道=你來了。

    ” 那人的竹笠微微的,而且緩緩的動了一動,算是點頭。

     俞鎮瀾又道:“請過來喝杯酒。

    ” 那人的竹笠打橫動了動,算是拒絕。

     張大樹這才發現有人站在自己後面不遠,回過身去,沒好氣地道:“怎麼?俞大人跟你說話,你是聾的——” 就在這時,“蔔”地一聲,便爐炭火過旺,熱流将爐裡一塊燒紅的木炭爆了出來。

    那人突然之間,已到桌邊,伸出了手,用兩隻手指,夾着燒灼的木炭,放回爐裡去。

     俞鎮瀾忙道:“謝謝。

    ” 那人在桌子面前停了一停,似對俞鎮瀾微微一欠身,回頭就走,走入屋裡,鐵手和冷血注意到他腋下夾了把油紙傘。

     張大樹喃喃地道:“奇怪,這人入屋還不除笠,真是去他——”想到知府大人在座,便沒敢真罵下去。

     那人返身走後,鐵手和冷血才緩緩地籲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人是他們的敵人,恐怕可以算得上是他們平生難得一遇的勁敵……雖然他們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一号人物,也不知道此人是誰。

     “看來,”鐵手向俞鎮瀾道:“這位仁兄跟大人很熟?” “叫我俞鎮瀾,”俞鎮瀾又恢複了笑容,用一種官場上慣性的低語道:“他是吳鐵翼吳大人身邊的人,我們也隻是别人的屬下,他這種人物,誰敢招惹上身?便由得他來去好了!”說罷又哈哈地勸起酒來。

     有一個人,就算不勸他喝酒,他也一樣醉倒,這人當然就是張大樹。

     一個醉了酒的張大樹,自然不便帶冷血鐵手去找謝自居。

    鐵手和冷血就算再心急,也得等到張大樹酒醒之後才能辦事。

     他們隻有暗下歎息,向俞鎮瀾告辭,扶張大樹回去歇息了。

     俞鎮瀾送他們到了大門,本來雇了馬車,但鐵手冷血婉拒了,要扶張大樹走回去,張大樹的住家離知府府邪約莫四裡路,鐵、冷二人堅稱走路回去夜風會使張大樹酒醒得快一些。

     他們離開了知府府邪,俞鎮瀾的豪笑聲依然在耳際回蕩。

     雖是十八天氣,但因下着毛毛雨,浮雲蔽月,風吹甚勁,很是寒冷。

     這一條回返張大樹居所的路,一面靠河岸,河上的風吹來,吹得三人衣袂翻動,而四周漆黑一片,隻聽見樹葉被勁風吹得猛翻的聲音。

     鐵手長吸了一口氣,忽道:“好了,請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