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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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〇年春天,晚間。

     〔嶽春江在燈下改卷子。

    另室,馮光鬥在編講義。

     馮光鬥(拿着講義稿子,來找她)你給看看,大概白字又不少!忙得連查字典的工夫也沒有! 嶽春江在解放前,想忙還忙不上呢! 馮光鬥要是給我三天假,我能一氣睡三天三夜! 〔門鈴響。

    馮跑出去。

     〔李芳打着燈籠,立在門口。

     李芳馮大夫,吳大夫給開刀的那個病人起了變化,吳大夫上醫院去了,看完了病人,跟丁今夫鬧起來!你看看去吧! 馮光鬥走!(向門内喊)春江,我上醫院,關上門來! 〔二人疾走,漸漸隻見燈光移動。

     〔景轉入吳大夫辦公室,吳獨自坐在那裡,仍有餘怒。

    二人進去。

     馮光鬥怎麼啦?老吳!病人怎樣了? 吳惠全病人不要緊!我就要開了丁今夫! 李芳吳大夫!已經跟他鬧了一場,就别再生氣了吧! 吳惠全不行!馮大夫,你是外科主任,你要是不管管丁今夫,我就辭職不幹啦! 馮光鬥老吳,那怎麼行呢?外科沒有你,還不得垮台? 李芳吳大夫,回家休息休息去吧! 馮光鬥對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說。

     吳惠全我非現在都說完了不可!丁今夫不過是個實習生,你看他那個神氣,開口思想,閉口革命,好像他倒得作我的老師!今天,該他值日,病人起了變化,該他負責! 馮光鬥你不去,病人要是出了危險呢? 吳惠全我準知道,你會去!你積極,而且怕丁今夫說你不努力! 馮光鬥先别說廢話,病人要緊!走!(扯吳疾走) 〔景隐。

     〔次晨。

    醫院裡,李芳與丁今夫相遇于走廊。

     李芳丁同志,你怎麼辦呢?你曉得馮大夫的脾氣? 丁今夫跟他念過幾年書,怎能不知道!我也早知道吳大夫專等我的破綻,好收拾收拾我!唉,我正申請入黨;憑我的思想,勤苦,我相信可以被批準。

    可誰知道,會出了這個岔子。

    我昨天,不錯眼珠的看着病人,看了三個鐘頭。

    他的情形很好,我才出去一會兒,參加一個小組會議;我有極要緊的一個提議,非親自去不可。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病人發生了變化!假若為這個錯誤,而影響到入黨,我,我真冤枉! 李芳好在病人又好起來,沒出大岔子。

     丁今夫錯誤到底是錯誤,兩位大夫不會饒了我! 李芳就去給吳大夫道歉去吧! 丁今夫去道歉,給他道歉,實在不大好受!不錯,他是先生,我可以去低頭見他。

    可是,他除了看病,什麼也不努力。

    大家提倡省酒精,他花花的用,像用涼水似的。

    我一勸他,他就斜楞着眼說:我就是這麼學來的!我應當批評他,檢讨他,好,倒去給他道歉,我,我不能去! 李芳我陪你去,你道歉,是作了你該作的,他要還犯刺兒,我直言無隐的跟他開火,走。

     〔老王跑了過來。

     老王丁同志,馮主任請,在小會議室裡!李同志,也有你!(走開) 李芳得!雷到了! 〔景變為小會議室,護士長與護士二三人,吳大夫,馮大夫,和實習生數人,有立有坐。

    丁李二人輕輕的進去。

     馮光鬥請都坐下!今天下午有個大手術,我作,吳大夫幫助我。

    護士是李芳,徐貴仁,淩芬。

    實習生全體觀摩。

    這個手術相當的難,李芳注意,有一把刀子擺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