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那些追逐死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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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下起的細雨仍舊濕潤了我的眼眶。

     我身着一襲白衣,與所有從事魂有關事務的黑衣者不同,因為白色是魂最初的顔色。

    我來到格拉維,那個我小時候來過無數次的地方,還是像我小時候記憶中的那樣,一片荒涼而寒冷。

    我來這裡是要協助歐文先生的工作,幫他整理和書寫卷軸,還有決定下一任的守魂者。

     我看着那條走到古城堡的路,心中閃過一些畫面,是我的妻子,是爺爺,是父親,是我親愛的孩子們,也是一直等待着我,教我吹響那一首奧斯樂曲的歐文先生。

     我提着行李,整理了衣冠,心中緊張不安地走進古城堡,我環顧四周,城堡内和我童年記憶中的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站在歐文先生的卧室門外,幾次舉起手想要敲門卻又放下,我還沒準備好見面的第一句話。

    是“好久不見了,歐文先生”還是“您還記得我吧,歐文先生”我斟酌着。

     這時從門内傳來了一個聲音,不夠洪亮,卻喚回了我的童年記憶,那正是歐文先生的聲音。

     “進來吧,維克托。

    ”蒼老了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突然的話語令我晃了神,不過随即我在門前站定,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而進。

     床上躺着的是一位有着稀疏白發,形如枯槁的老人,他用瘦弱的手臂扶着床坐起來。

    我連忙放下行李,來到他身旁。

     映入眼簾的,還是那一雙淺藍色的雙眸。

    歐文先生的身體遍布衰老的痕迹,唯有這雙眼睛如同我第一次見他時明亮。

     歐文先生拉着我的手,我愧疚地低下頭,眼神躲閃着。

     “維克托,我還以為我這輩子等不到這一天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卻又好像是在一瞬之間,你已經長成一位可靠的大人,而我則垂垂老矣。

    你一定在糾結吧,很抱歉我自私地請你來幫助我完成我剩下的工作。

    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力,我不會強留你在這裡,你将整理和回信的工作做完了我就會安排你回家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孩子也還在家裡等你。

    ”歐文先生坐在床邊,緩緩地說完這一段話。

     “歐文先生,我會的,但不光整理魂的記憶和回信,我想我會留下來,一起守着這些魂。

    ” “維克托,在這裡的生活很枯燥,很艱苦,你再想想也不遲。

    而且目睹别人的人生卻對他們人生遭遇無能為力,永遠隻當一個旁觀者,并且十分客觀地記錄事件,給他們的家人寫回信。

    你是否能承受這樣的要求,這一點也很重要。

    ” 我沉默了。

     維克托——我的父母,給我取這樣的一個名字,是因為我誕生于勝利日,這是舉國歡慶的節日。

    對,就是第三次王國間戰争的勝利日,聯盟軍勝利,在天祝城簽寫協議的那天。

    我對那場戰争并不了解,隻在爺爺還在世的時候聽過一些傳聞和故事。

    客觀的闡述事件在我的理解中并非難事,但是這樣面對這樣一個個赤裸的靈魂我确确實實是頭一次。

     其實按歐文先生的力量,普通的困魂石瓶不用消耗太多的靈來提取記憶,但是這次不一樣。

    歐文先生指着對面櫃子裡許多貼有人物名字标簽的困魂石瓶。

    他告訴了我原因,我們受到了一位特殊客人的要求,他獨自收集了很多身邊人的困魂石瓶(其中許多人是獵魂者,而我知道追尋獵魂者的魂這是不被允許的),他懇求在他死前給這些人的親屬回信,由于他不能體驗别人的人生,因為這種技巧隻有守魂者能做到,他隻好寫信給歐文先生,他想讓他們的親屬知道有些人是注定會被曆史記住的而不是随時間遺忘,我特意看了看署名,是一位名叫艾薩克的男人。

     這位名叫艾薩克的委托人在文末附上了每個人家庭親屬的地址,并表示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我們要盡快做完這一委托,一方面,我們要給這些逝去的人的家屬回信,另一方面,我們還要給委托人回信。

    我現在的身體很難支撐這個工作量,所以你看我需要你這個助手。

    ” “我從沒見過給在世的人做委托的。

    我也從沒見過給獵魂者進行魂顯儀式的。

    這不合曆來的規矩。

    您為什麼答應了他的請求?” “因為他救過我很多次,各種意義上,在那場戰争裡,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